“怎麼了？”聽到李察突然發出的聲響，維克托並沒有轉頭，他隻是將手術椅微微放平，然後看向了一旁的屏幕。 　　“……看見這些東西是正常的嗎？”李察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如果你指的是短暫的頭暈眼花，或者一些雜亂的畫麵的話，都是正常的。畢竟和公司的精良設備比起來，我這裡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作坊而已。”維克托點點頭，將李察的胳膊抬起，“來，抬下胳膊。” 　　“呃，好吧……你怎麼知道我是……”李察強迫自己的視線從漂浮在麵前的麵板上移開。 　　“嗬嗬，你這一身義體就差把荒阪的標誌印上去了，和我剛剛說的那個老朋友兩年前幾乎一模一樣。”維克托笑嗬嗬的。 　　李察心中一動，“老朋友……是指V嗎？” 　　“看來她還挺有名的，不是嗎？”維克托的臉上一副有榮興焉的表情，那是聽見了自家孩子在外麵闖出了名堂的開心，“那你又是怎麼認識她的？” 　　她？和我現在情況類似？那就是公司開局的女V？ 　　思緒閃過腦海，但李察依舊不動聲色地開始扯淡，“她欠我錢。” 　　“……誰是V？沒聽說過。”維克托嫻熟地撇清了乾係。 　　“喂！” 　　“哈哈，那就給你的手術費免了好了。” 　　“不是說檢查嗎，怎麼又要做手術了？”李察皺眉。 　　“先不說毒品對你身體的侵害，難道你是打算拖著這一身亂七八糟的東西到處跑嗎？”看了檢查報告的維克托自然也知道了李察之前是個癮君子，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用戴著裝備的右手敲了敲李察的胳膊，“把這身荒阪的義體改了吧，看樣子你以前也不是什麼一線戰鬥人員，這點植入體還是能拆下來的。好了，我把麻醉推進去了，放心，不是全麻。” 　　冰涼的感覺從手腕處湧入，李察將注意力放回了麵前的猩紅的麵板上。 　　【檢測到多處義體，狀態：關閉】 　　【是否啟用接管？】 　　【注：接管義體大概率引起身體不適】 　　“……”李察早就察覺到這些一直飄在自己視線中的麵板大概率就是和係統類似的金手指，但真正讓他無語的並不是這個，而是下麵的兩個選項—— 　　在猩紅色的麵板，可以看見上麵有兩個選項，一個是確定，還有一個也是確定…… 　　以及一個懸在麵板右上角，大概直徑隻有幾毫米的，小小的，叉。 　　……你都多餘放那玩意。 　　李察思考了一下，然後抬手試圖按向那個叉…… 　　“別亂動。”維克托有些無語，他拍了拍李察的側頸，然後將又一根“電線”遞了過來，“頭抬起來點，把這個連到腦機接口上。” 　　“……哦。”李察抬手將它插進了腦機接口中，然後就看見那麵板突然消失，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連串猩紅色的編碼，和一股突如其來的劇痛。 　　這種感覺就像是把李察塞進一臺滾筒洗衣機裡，然後開最大擋位甩乾。 　　“呃啊——” 　　【正在接管義體……】 　　【正在清除義體故障……】 　　【清理完畢】 　　【義體：歧路司2型已上線】 　　【義體：納米鍍層已開啟】 　　【義體：生物監測已上線】 　　【義體：彈道協同處理器已上線】 　　【義體：自我ICE已上線】 　　【義體：踝部加固（蓄力跳）已上線】 　　【檢測到義體故障，正在修復……】 　　【修復完畢】 　　【義體：突觸加速器已上線】 　　【檢測到肺部感染、呼吸道感染、腎功能衰竭、腦部損傷……】 　　【已清理】 　　一連串猩紅色的字符在李察眼前閃過，疼痛開始慢慢減弱，而原本他一直感覺壓在身上，讓他喘不過氣的擔子也開始消失。李察下意識張了張嘴，但還沒等他說話，就聽見了一聲驚呼。 　　“*夜之城粗話*！” 　　紅色的字符消散，李察看見了一連串的火花爆起，那些眼花撩亂的屏幕此刻已經全部黑屏，嘈雜的電流聲灌進了李察耳中。 　　“靠，這他媽怎麼了？”李察半撐起身體，不解地看向一旁同樣一臉懵逼的維克托。 　　維克托一時有些不知道怎麼解釋，畢竟如果一個醫生對著手術臺上的患者大吼我他媽怎麼知道什麼情況……這樣大概率會被開除的吧。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你剛剛……被公司反聘了？” 　　“什麼？我打死也不可能回那個糞坑！”李察抬起手，他的視線中開始閃過無數UI界麵，最後它們定格下來，變成了李察熟悉的那個布局。 　　第一視角沉浸式賽博朋克2078！ 　　維克托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我乾這行已經十年多了，什麼場麵我沒見過……” 　　“所以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場麵我還真沒見過。”維克托搖搖頭，“不管怎麼說……呃，你叫什麼來著？” 　　“李察。” 　　“好吧，李察，我認為你需要再來一次檢查。”維克托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一旁黑屏的主機，在電器壞了就拍一拍的法則下，屏幕在預料之中的亮了起來。 　　維克托來不及慶幸自己作為醫生的尊嚴保了下來，他目光快速地掃過李察的實時監測報告，然後發現了一個嚴重的事實…… 　　“醫……老維，直說吧，我還能活多久？”李察將後頸上的腦機接口拔下，一臉平靜地看向臉色凝重的維克托。 　　“你大概……能活到死。”維克托下意識地呢喃。 　　“……你真會安慰人。”李察表示說得很好，找書苑 www.ｚhaosｈuyuan.com但是下次別說了。 　　“這不是安慰，你這身體狀況有點太健康了……”維克托在屏幕上不斷按動著，最後將它推到了李察麵前，“但明明在兩分鐘前的檢測中，你還被吸毒導致的一堆並發癥影響著。” 　　麵板上顯示著兩個人形的剖析圖，和左邊那個“支離破碎”的人比起來，右側這個新鮮出爐的檢查報告簡直就是一個正常人的標準答卷。 　　“所以……意思是我自動痊愈了？”李察明白這大概是係統的原因，但表麵上還是選擇裝傻。 　　“是的，你現在全身的各項指標就是你這個身高體重最標準的數值……”維克托一邊將李察側頸的數據線收回，一邊回答，“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的，如果可以的話……找創傷小組訂個套餐吧，這實在太詭異了，全天候的監控最起碼能保險。” 　　“我盡量。”李察從手術椅上下來，全身義體的開啟讓他有種輕飄飄的感覺，整個人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 　　“小子，這可不是什麼開玩笑，雖然不知道你有啥背景，但是這種異常的現象大部分時候代表的都不是什麼好事。”維克托表情略顯凝重，“總之……小心點。” 　　“……好吧，我會的。”李察點頭應下，“所以V，她還在夜之城嗎？” 　　“打算把錢要回來？” 　　“希望她還能記得我這個小角色。” 　　“其實她已經有幾個月沒聯係我了，大人物都是這樣。”老維打開電視，伸手從冰櫃裡撈了瓶可樂，“或許你可以去來生碰碰運氣？她現在可是那裡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