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空氣，是很清新的，帶著股子水汽香。 　　趙月華這麼模模糊糊地想著慢慢睜開眼，然後發現自己的眼睛上方，有一個像小山丘一樣的肉包。 　　啥情況？她下意識伸出指頭摸了摸，熱的？還會動……好像是誰的手肘擱在這兒了。唉不動了，她一摸它就不動了…… 　　——這是喉結吧趙月華？！你腦子進水啦！ 　　下一秒，她騰地直起身，速度之快甚至撞到了自己的頭。嘶地一聲，她準備去摸腦袋，結果摸到了一隻不屬於自己的手。 　　“沒事吧？”杜斐努力地讓自己不要笑出來，一本正經地擺出關心的表情。 　　去你……趙月華想罵臟話，但還是穩定住了情緒，擺出來職業微笑，避開他的手：“沒事，謝謝杜總關心。” 　　不動聲色地，她的目光在整個車裡轉了下，發現沒有人看到她這邊。 　　很好。 　　她舒了口氣，坐直身體，表情一斂，若無其事：“杜總，你要下去走走嗎？” 　　趙月華看向窗外：“我看這個高速服務站很有趣呀。” 　　有啥趣？除了加油站，就是服務區，有啥趣？ 　　趙月華吐槽自己：你的話題可以再硬一點不。 　　杜斐挑眉：“好啊，一起？” 　　“呃……我就不……”趙月華剛想說不去，眼一轉，突然定住不動，聲音微冷：“好。” 　　杜斐皺眉，順著她的目光向外一看，定住了。 　　車外，吸煙區，李誌邊抽煙，邊微笑地看著向他走去的於可鈴。 　　“組長，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於可鈴靦腆地走過來，看著李誌。 　　老實說，做傳媒出身的，看到過的帥哥不知凡幾，但帥且有靈魂的，就實在不多。於可鈴覺得，李誌就是這樣的。 　　所以…… 　　“李誌……組長，你有時間嗎？有時間我們對一下吧，關於和微風的合作項目。”趙月華突然出現，叫了一聲。 　　又來了。 　　於可鈴皺眉，回頭，卻意外看到趙月華背後的杜斐。 　　“杜，杜總……”她站直身體，戰戰兢兢地叫了一聲。 　　杜斐回復一笑，轉頭看著急忙站好的李誌：“好歹也是生活方式組的一員了，我過來旁聽一下，不介意吧？” 　　他的目光轉到了趙月華身上。 　　她有立場說不嘛？ 　　趙月華嗯了一聲，淡淡地看向李誌：“李組長，關於昨天微風科技跟咱們提出了需求，要在一周內把他們的運營數據打到全網破千萬，您這邊兒的想法是什麼？” 　　於可玲皺眉：“月華姐，組長才來，就拿這個難度的項目給他，會不會有點太急了？”一邊說，她一邊小心翼翼地看向杜斐：“畢竟，畢竟這個項目，當初你自己也說，需要很長時間去盤點可用資源呢……” 　　趙月華抿了下唇，突然微笑：“對，是我太著急了。畢竟微風科技這種初創團隊，要在全網打出聲量，需要的是足夠充分的業內資源……組長初來乍到的，我急了，我急了。” 　　一邊說，她一邊不動聲色地捎了點餘光掃下杜斐。 　　杜斐低頭，扶了下眼鏡，嘴角微抿：這丫頭……真是壞心眼。當著自己的麵，就給李誌上套呢。 　　於可玲聞言表情一鬆，剛想微笑，李誌就擰起眉頭，彈了下煙灰：“啊，這個case我看了，雖然需要一點業內資源，倒也不是說就多難為了。手裡剛好有一些自媒體，可以幫忙推推聲量。不過……” 　　李誌看看趙月華，笑得真誠：“月華，這個文案，可能得你來幫忙撰寫下了。畢竟我認識那幾位，都是純科普的UP主，真要搞這種企業宣傳類的文化向內容，不好搞。” 　　“沒關係，我已經準備好了三個方向的策劃，隨時可以碰一下。”趙月華笑意不達眼底：“當然，如果組長這邊兒的UP主口播稿都搞不定的話，那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麻煩組長把他們的人設和需求給到我，我可以搞定。” 　　李誌笑，把煙擰滅：“這個就不用啦，給個大綱就行，他們自己能產出。” 　　“好，那可玲你跟我來一下吧，我把大綱交給你，麻煩盡快出下文案提綱和封圖。”趙月華看向一臉不情願的於可玲。 　　於可玲沉默。 　　杜斐挑眉，看了看還想說話的趙月華，笑：“不急，待會兒車上想想，到了住處再討論也不遲。” 　　趙月華不甘心地看了眼可玲，勉強說好。 　　恰在這時，召喚集合的聲音響起。李誌急著上車去聯係人，就跟杜斐打了個招呼，先行一步，於可玲懊惱地看了趙月華一眼，快步跟上。 　　趙月華不假思索地想跟過去，卻被杜斐向前一步，擋住了：“月華，我想問你一件事。” 　　趙月華一怔，抬眼看著他。 　　杜斐的眼底滿是笑意：“你跟李誌，之前是不是認識？” 　　趙月華全身一冷，下意識地咬了下嘴唇，很快回答：“之前他也是我的上司，他工作能力不錯，就是喜歡拖。我……我是擔心他乾活太慢，所以才……” 　　杜斐依然微笑：“隻是這樣？” 　　趙月華哈哈一笑：“嗯，不過杜總說得對，我太急了。這會兒畢竟是休息時間。我下次注意。” 　　說完，向著杜斐恭敬地行個禮，轉身離開。 　　杜斐看著她的背影，笑容漸漸變淡，變冷，最後，他抬眼，銳利地盯向車上坐著，不時看向窗外的李誌。 　　李誌也看到了杜斐投來的眼光，心裡一寒，轉頭看向於可玲，悄聲問：“杜總跟你們月華姐的關係，好像很親近啊。” 　　“啊？他們倆？”於可玲一怔：“不會啊？他們……他們其實還好。” 　　於可玲斟酌著用詞：“可能因為月華姐業績不錯的原因吧，杜總一直挺看重她意見的。” 　　李誌皺眉，看著正走上來的杜斐，急忙轉頭，避開他的目光，不再說話。心裡，卻帶了點疑問。 　　真的嗎？ 　　車子再次啟動了。 　　這次，趙月華沒有再睡——靠在男上司肩膀上睡著這種錯誤，出一次就夠了，她不需要第二次。 　　所以她翻開自己隨身背著的小包，掏出一顆咖啡糖，麵無表情地往嘴裡一填。苦澀的味道，迅速地讓她打起了精神。 　　“你在吃什麼？”旁邊的杜斐好奇地問。 　　趙月華大大方方掏出另外一顆：“咖啡濃縮糖，提神效果很好，也是我的熬夜神器。不過，不知道杜總你現在能不能吃。” 　　要不要吃，是他的事，會不會給，就是她的態度了。這一點上，趙月華自認分寸還是把握得很好的。 　　杜斐看了一眼，笑著伸手從她掌心捏起來，剝開，填在嘴裡，苦澀的味道激得他一皺眉：“確實夠苦的。” 　　“杜總喜歡吃甜的呀？”趙月華看著他皺眉的樣子，覺得有趣。 　　杜斐搖頭，掏出另外一隻純黑水杯喝了兩口：“其實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口味。不過……”他笑了笑，看向前方某處：“如果一定要在苦和甜中選擇的話，我選甜味，苦味讓別人吃就好。” 　　“哈哈哈。”趙月華一樂，不得不說，杜斐雖然挺嚇人，但他的坦誠，還是很得她心。 　　“你呢？你喜歡什麼味道啊？”杜斐微笑著看她。 　　趙月華想了想：“好像都挺喜歡。幾乎沒有什麼我不喜歡的味道。苦辣鹹甜酸，我都不排斥。如果一定要說相對不喜歡的一種……甜？我不太喜歡甜食。” 　　這個回答，顯然讓杜斐很意外：“你不喜歡甜食？” 　　“準確地說，是過甜的東西。太甜的東西太膩了，粘嗓子。比如奶油蛋糕啊，馬卡龍啊之類的。吃著挺齁的都不行。特別馬卡龍，吃一口都覺得難受。”趙月華聳肩：“配茶也不行。” 　　杜斐表示了解：“那你最喜歡吃的是什麼？” 　　“最喜歡的啊？沒有最喜歡的，我對食物是博愛主義者，什麼味道都好。不過一定要說，有一種味道我不可缺少的話，大概是辣吧。”趙月華仔細想了想，點頭：“嗯，是辣。” 　　辣啊…… 　　杜斐若有所思地點了下下巴。 　　一個小時後，滿載全體風翔傳媒工作人員，和他們隨行家屬的十輛大巴車，穩穩地停在了燕息山莊門口的停車場上。 　　剛下車，大家就是一陣尖叫——沒辦法，這可是燕息山莊啊！亞洲頂級戰略合作盛會的時候，負責招待各國元首的國賓館級別墅區哇！ 　　再一次，他們對著站在黑色布加迪邊，正跟先到一步的齊漠然說著什麼的杜斐，大聲說謝謝。杜斐愕然回頭，看見所有員工興奮的臉，失笑，擺手示意他們先行一步。 　　眾人歡呼，紛紛坐上酒店方麵派來的幾十輛擺渡車，嘰嘰喳喳地討論著接下來的幾十天要怎麼玩。趙月華一眼看到於可玲正向李誌的方向走，就很自然地也要跟上去，但…… 　　“月華，你等下。”背後傳來了陰魂不散的聲音。趙月華疑惑地回頭，看著把車鑰匙交給齊漠然，再次向自己走來的杜斐：“杜總，有什麼事嗎？” 　　杜斐慢吞吞地走過來，不動聲色地看著李誌和於可玲的車走遠了，才向趙月華微笑：“你東西掉了。”說完，他走到趙月華身邊，攤開掌心。 　　裡麵是一條編了半截的紅色手繩。 　　“啊……”趙月華急忙翻自己的隨身小包，發現口袋開著，不免尷尬地接過來，連聲說謝。 　　杜斐微笑地看著她收好紅繩：“原來，你還喜歡編織嗎？” 　　趙月華笑笑，背好包：“閑著沒事兒的時候，拿來解壓，或者放空自己，還是挺好的。就是手藝太差，隻會編兩股的，讓杜總見笑。” 　　“不會啊，很漂亮。如果不麻煩的話，有時間也幫我編一條？正好我快到本命年了，家裡老人一直念我，讓我去找點紅繩戴。”杜斐笑。 　　他？戴紅手繩？趙月華想笑，但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尷尬道：“杜總，這個……這個雙結紅手繩意義有點特別，我送您，不合適。” 　　杜斐一怔，目光微深：“為什麼？” 　　“嗯。”趙月華認真地看著杜斐：“雙結紅繩是情侶手繩，在我們國家叫月老繩，西方國家叫lover’s fetter，就是來自愛情的束縛啦，愛之鎖啦之類的意思。所以……” 　　杜斐目光中滑過一絲光亮：“原來這樣啊……” 　　月老……繩嗎？ 　　“這麼了解啊？不會，某個很幸運的男人，曾經收到過你送他的月老繩吧？” 　　“怎麼可能？”趙月華茫然：“我又沒正兒八經地談過戀愛，這麼敏感的東西我怎麼會隨便送給別人呢？” 　　“你……沒送給過別人？” 　　“對啊，這麼敏感的東西，就算我要送，肯定也隻能送自己男朋友或者愛人吧！” 　　杜斐垂下眼眸，目光溫柔如水：“男朋友或者……愛人啊。” 　　趙月華覺得杜斐今天真的全身都透著詭異：“有什麼不對嗎？杜總。” 　　杜斐抬頭，笑得溫柔：“沒有，你說的對。這麼貴重的東西，確實隻能送給愛人。走吧，他們等急了。” 　　看著他的溫柔，趙月華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 　　然而…… 　　——這份溫柔，也持續了不過十分鐘而已。 　　杜斐臉上的笑容，在走進會議廳坐下，目光無意掃到李誌手腕上時，徹底凍結——他左手腕的那根兩股紅繩，熟悉得幾乎刺痛了杜斐的眼。 　　嗬——他在笑，但眼底一片冰涼。 　　會議廳中，氣溫驟降。 　　整個生活方式組的員工們，頓時戰戰兢兢——除了趙月華之外。她隻是專心地盯著李誌，皺眉看著他坐在於可玲的旁邊，自己的對麵。 　　“可玲，要不你坐我旁邊吧，我可能有些數據，需要隨時跟你同步……”趙月華開口，但還沒來得及說完，杜斐突然出聲：“那就投屏吧。” 　　他看向愕然的趙月華，偏頭，勾唇，一笑：“我也想看下，沒問題吧？” 　　……怎麼回事？ 　　趙月華眨下眼，壓下那股怪異的感覺，不甘地看了眼暗鬆口氣的於可玲，點頭說好。 　　杜斐一笑，收回目光，冷冷地看向李誌。 　　李誌下意識地收了下手腕。 　　杜斐抿嘴一笑，胃裡泛起了一陣又急又沖的酸意，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把它壓了下去。但那股胃部灼燒的感覺，仍然揮之不去。 　　於可玲打開電腦，將數據投屏，分析著整個合作項目中，各種可能。 　　趙月華專心地聽著，思考著，完全沒注意到，杜斐的眼神，一直在她和李誌之間，不動聲色地來回巡視著。 　　杜斐的心裡，像有把火在燒。桌麵下的拳頭，也慢慢地握緊起來…… 　　一場會議結束，趙月華隻覺得自己的全身都僵直了——如果不是後來胡宇蕭突然插入，說有什麼急事要找杜斐聊，把杜斐叫走…… 　　隻怕她就要得腰椎病了。 　　會議之後，漫不經心地收著文件的趙月華，看著臉上陰沉沉的於可玲，越發內疚，同時，再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的李誌。 　　李誌對她笑笑，點頭，離開。 　　“可……”她剛喊一聲，於可玲跟著李誌扭頭離開，隻留給她一道背影。 　　在她身後，高佳佳和李可人互視一眼，也陰陽怪氣地開了口：“唉，沒想到啊沒想到，大齡姐姐剛開竅，就跟自己帶的實習生搶男人。真是……” 　　丟給趙月華一記鄙視的眼神，兩個人翩然離開。 　　她……做錯了嗎？趙月華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露茫然。 　　另外一邊，杜斐的臨時辦公室。 　　看著桌麵上的文件，杜斐冷著臉，撩起眼皮看胡宇蕭：“你確定？” 　　“當然！”胡宇蕭嚴肅點頭：“李誌的結婚證明、兩個兒子的出生證明、還有他微博上曬的跟老婆秀恩愛的照片……哥，你覺得一個愛老婆成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跟一個未婚女下屬糾纏不清？” 　　“他們現在沒有交集，不代表過去沒有。”杜斐冷淡起身。 　　胡宇蕭嘆氣：“哥，你也想想，當時月華姐跟李誌，總共也就一個月的相處時間，後來李誌高升，她離開P市，怎麼可能這麼快？再說了，你覺得月華姐可能會喜歡上一個已婚男人，去當一個第三者嗎？” 　　“她不是這種人。”杜斐斬釘截鐵地轉頭，瞪著胡宇蕭。 　　胡宇蕭攤手：“對啊，所以你肯定是誤會了。月華姐畢竟被那個死女人PUA了那麼久，會對新領導不安也很可能。” 　　“……大概吧。”杜斐抿唇，目光透過玻璃落地窗，看向正走出會議室，向著人群走去的趙月華，輕聲呢喃：“大概……” 　　半個小時後，生活方式組分配到的總統套房四居室門前。 　　趙月華拿著鑰匙，斬釘截鐵地提要求：“我住南邊這間。” 　　高佳佳用手肘捅了捅李可人，李可人翻個白眼，陰陽怪氣：“月華，我說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那麼多房間不挑，怎麼就非得要挨著組長不可哪？怎麼，你白天跟他談工作沒談完，晚上還要繼續聊？” 　　於可玲漲紅了臉，眼底的怒火，清晰可見。 　　趙月華沒有回應她的話，隻是抿著嘴，冷冷地看著李誌：“怎麼？組長是覺得不太方便？” 　　李誌尷尬：“這個……確實有點……” 　　高佳佳也看不下去，放下手臂淡淡道：“月華，如果你對組長有什麼想法，我覺得，你是不是也要跟組長聊一下……” 　　趙月華撩了下眼皮，看向高佳佳，瞳孔黑沉沉地：“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吧？我想住在單獨一個房間，不是嗎？” 　　“可不是已經分給你一間了嗎？”於可玲忍無可忍。 　　趙月華看著她，突然一笑：“好啊，那你可以住到我原來的那個單間。總之這個房間，”她指了下自己背後的那扇臥室門：“我要定了。 　　當然，如果李組長你願意紆尊降貴，從這套房子裡搬出去，跟其他的男同事住一套，那我不住這間也可以。” 　　整個房間裡，一片寂靜。 　　高佳佳皺眉，李可人也變得有點不安——同事一年多了，她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強勢且蠻不講理的趙月華。 　　於可玲咬牙提高了聲音：“月華姐你太過分了！別的組都可以大家一起住，你為什麼這麼不講理？做為一個組員，你是不是太不尊重組長了？你是不是應該跟組長道歉！” 　　趙月華嘲諷一笑：“道歉？於可玲，我麻煩你把帳算清楚。我，你，高佳佳，李可人，四個女生，要跟一個男人住同間總統套房，說出去，對誰的名聲好聽？ 　　怎麼，你覺得我沒有權利提要求，讓他住出去嗎？” 　　“其他組都……” 　　“其他組是其他組，人家組內有起碼兩個以上的男生，而且分的是雙子別墅，男女住處分開了！我們組是一幢別墅，還隻有一個男的，那就是不行！ 　　我第一不喜歡跟別的女生睡，第二也不喜歡這個房間裡還有別的男人，就睡在我對麵！”趙月華淡淡道。 　　於可玲氣憤，高佳佳跟李可人互相看了一眼——她們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一絲遲疑。 　　確實，這套房間隻有四居室，住五個人，就意味著必然要有兩個女生同住在一起。而且有一個男人在的話，她們日常起居，很不方便。 　　“你……月華姐，別以為你的心思大家看不出來。”於可玲漲紅了臉：“你就是不想看組長跟其他女生走得太近……” 　　趙月華沉默地看著她，什麼也不打算說。 　　但她不打算說，杜斐卻不。 　　“這裡住不下的話，就都去隔壁別墅。”杜斐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一組人回頭，看著站在門口的杜斐。 　　趙月華怔了下：“杜總？” 　　杜斐的目光在她臉上短暫停留，沒有回應，大步出門。屋子裡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得認命地提起行李跟著他走出去。 　　三分鐘後，隔壁獨幢別墅客廳內。 　　眾人看著寫著各自名字的房間門卡，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最後，把目光都投向了坐在沙發上的杜斐。 　　杜斐撩起眼皮，看著站在麵前的五個人，挑眉：“不滿意？” 　　“不……沒有。”李誌幾人齊聲道，趙月華想反駁，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默默地，找書苑 wｗｗ.zｈaｏshuyuan.cｏm 她抓起桌麵上寫著自己名字的房卡，打開——是三樓第一間臥室。果然……這條蛇就沒安好心！整個別墅八間臥室，隻有三樓是兩間的臥室套間！按理排資，都應該是李誌跟他杜斐、或者胡宇蕭跟他杜斐住三樓才對！ 　　不過……好在這樣一來，李誌就沒有了跟單獨於可玲住在一層樓的機會。 　　在心裡嘆口氣，認命的趙月華苦笑著嘲笑自己：像什麼樣話啊，這兩天。為什麼一沾到李誌的事情，過往那些理智冷靜沉著，就都不翼而飛了呢…… 　　慢慢地，她拖著行李，跟所有人打了個招呼，先進了電梯——畢竟剛剛杜斐說了，有事要跟李誌和另外兩個製作人聊一下。 　　就在她要關上電梯門的剎那，一道小身影也擠了進來。 　　是於可玲。 　　趙月華一怔：“你……” 　　於可玲沒有正眼看她，隻是等著電梯門關了，才抿著嘴，倔強地瞪著電梯上倒映出來的兩個人：“月華姐，你也喜歡組長嗎？” 　　“我對他，不是那種感情。”趙月華恢復了冷淡的表情：“而且我建議你可玲，也一定不要對他抱有什麼希望。他給你的所有回應，都是謊言，你知道嗎？” 　　於可玲回頭錯愕地看著直視著她的趙月華。 　　“李誌已經有了妻子，還有兩個兒子，他的第三胎，也馬上要出生了。你覺得他的回應，你敢接嗎？” 　　電梯開啟聲中，趙月華看了眼麵前呆住的於可玲，轉頭，提著行李離開。 　　背後，電梯門緩緩合起，掩住了於可玲突然發紅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