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華月並沒有傷感太久,很快,她就重新振作起來,看向杜斐:“有點事我正好也想問問你,關於這個新的IP公司,你是怎麼打算的?” “其實我也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做人的IP呢,還是去做品牌IP。”杜斐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端過來,看著她喝完才道:“但盡我所能地去思考之後,我想,也許我可以從一些商業角度,給到你想法。” “什麼想法?”顧華月端著水杯,剛好喝完一口的看他。 杜斐扶了下眼鏡,思考著:“我在想,IP這個東西的本質,到底是什麼?是人?是事?還是物?又或者都可以?” “應該是都可以吧。但凡有形的存在,皆可為IP。”顧華月挑眉,看著杜斐:“所以,你是覺得,你想做點不一樣的?” “對,大家都在做人的IP,或者團體的IP,但本質上,也都還是人的IP。所以,我想試試做事,做物的IP。比如說……” “非遺文化。”顧華月笑著接了口:“我就知道,你終究還是放不下它。” “怎麼可能放得下。”杜斐笑笑,然後才道:“但關於這一點,我還沒有想太明白,應該從什麼角度切入。” “想很重要,但做更重要。”顧華月提醒他:“不然就是紙上談兵了唷。” “一樣,有一樣的好處嘛。先想清楚再做,後發而製人,也是我的想法。”杜斐笑。 顧華月抿了下唇,挑眉:“但我覺得,先發方可製人。” “都行,都好,問題是在發,和製。以及這個被製的人這三個點上。其中的關鍵,在製。”杜斐搖搖頭:“我覺得這個點,比什麼都重要。” 顧華月贊同:“這倒是真的。所以,你打算怎麼製?” 她笑吟吟地偏頭看著杜斐。 杜斐挑眉:“想套創意啊?那不行,來,”他起身抽來兩隻筆,交給顧華月一隻:“一人一隻筆,寫在手心裡。” “老土。”顧華月笑罵一聲,低頭在手心裡開寫。 很快,兩人都寫完了。對視一眼,輕喊一聲:“3、2、1。” 同一時刻,兩人張開了掌心。 赫然,兩隻掌心裡,都出現了一個“潮”字。 兩人齊齊笑看。 杜斐高興地一把攬過顧華月,在她猝不及防的唇上親了一下:“幸好,我遇到了你。” 顧華月笑著推了他一把,又問:“你怎麼知道,咱倆說的潮字,是一個意思呢?” 杜斐呆了呆:“怎麼還可能意思不一樣嗎?” “當然,”顧華月嗔道:“中華漢字,字簡意繁,比如我這個潮字,就是想打一個反傳統觀念的傳統潮流,傳統的東西,到現在一樣好用。這是第一。第二嘛,潮也是浪潮,是勢。” “想造勢啊?野心不小。”杜斐笑:“可你知道,造勢,可是所有商業營銷中,成本最高,成功率卻最低的事情。”杜斐認真道。 “我當然知道。”顧華月聳肩:“我也研究了很多相關案例,但在我看來,他們之前失敗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們沒有意識到,勢這個東西,如果不是在完全對外界一無所知的人群中去打造的話,是一定都會失敗的—— 造勢者,本質就是創新,要造出一個完全不同於以往的存在。但人性又是怠懶的,很多時候是不願意去接受新東西的。寧可活在自己的安全區內,一輩子安安穩穩。 所以要造勢,其實某種程度上,就是要順著人性的毛兒去捋出一個逆人性的東西。” 杜斐訝異地挑眉,一臉新鮮地看著顧華月:“順著人性的毛兒,去捋出一個逆人性的……東西?”他看著顧華月的眼神裡,滿是激賞:“具體怎麼操作……不,你等等,等我一下,” 他起身,先在一臉掃興的顧華月臉上安撫性地親一下,然後轉身去抓起內線打給胡宇蕭:“蕭,通知風翔各部門……” 杜斐突然停了下,看了眼顧華月,改口:“不,通知總裁辦,一個小時之後,開會。什麼會啊?認知培訓。” 他笑著掛斷電話,走到一臉不解的顧華月身邊,再親親她:“勞駕我們的華月小姐,去給我的總裁辦公室那些小家夥,上個課?” 顧華月皺眉:“我當然沒啥問題,但你確定?上認知課?他們會不會覺得,你是在羞辱他們?” 杜斐大笑:“如果他們聽完了你說的話,還覺得你是在羞辱他們的話,那我覺得他們也確實該被羞辱一下了。” 顧華月不明白他什麼意思,但一個小時之後,她就明白了。 當她戰戰兢兢地站在裝潢得時尚大氣的總裁辦會議室裡,戰戰兢兢甚至略微有點嗑巴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之後,原本在坐的那幾十個或者一臉莫名其妙,或者一臉不以為然,或者一臉八卦……總之沒一個拿正常眼光看她的人們,就全部坐直了身,眼神變得專注起來。 “順著人性的毛兒,捋出一個逆人性的東西?”一個頭發梳得發光,五官精致,打扮得極為時尚的女孩兒眨眨眼,很快道:“你的意思是,以柔克剛嗎?” “是這個意思,但也不全是。”顧華月看看她,對方立刻會意,大大方方地舉高手,做自我介紹:“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小杜總的高級特助汪小柔,主要負責金融財券這一塊兒。” 顧華月啊了一聲,先問了聲好,然後才道:“其實我想說的,或者說想做的事情很簡單,這麼說吧。”她拿出一隻白板筆,快速地在白板上畫出了一個圓形:“這是大家現在心裡已經認知了的圓,但我們想讓他們以後心裡認知的圓換一換,於是就把它畫成這樣。” 顧華月把這個圓畫成一個四角微圓的方形,然後告訴大家:“你們能認同這是圓嗎?” “當然不能,開玩笑四個角圓一圓就是圓了嗎?”旁邊一個男生先跳出來:“這明顯不是啊。” 顧華月看向他:“您是……” “我也是杜總特助,負責互聯網和數據的李樸新。”長著國字臉,一派大氣得像新聞聯播主持人的男人站起來,皺眉:“造勢也不是造物,這個肯定不是……” 他話突然停了。 因為顧華月看著他,又笑吟吟地在旁邊畫了一個圓,隻不過,這次她用的,是紅色的白板筆:“這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是圓嗎?” 所有人突然安靜了,一旁原本滿麵不悅的杜斐,開始抿嘴,胡宇蕭的眼神開始放光。 “這……” “這也是圓,對吧?”顧華月笑瞇瞇地再拿起一隻藍色的白板筆,畫出一個隻有手掌大小的圓。接著,又拿起最開始的那隻黑色白板筆,畫了一隻比原本略大一些,實心的圓:“這也是圓,對吧?” 然後,她又用藍、紅兩色白板筆,直接在白板上畫出了一個立體靜物圓裡的圓:“這也是圓,對吧?甚至……” 她直接寫了一個大大的“圓”字,然後指著問所有人:“這是不是也是圓?” 她放下筆,走到眾人麵前,微笑:“所謂順著人性的毛兒,捋出一個逆人性的東西,不是要我們去拋棄原有的認知。 剛剛說了,造勢的本質,是創新,但新的東西之所以稱之為新,一定是有舊的東西做比較的基礎上,才能誕生的。不可能無中生有。 所以造勢的第一要素,就是要知道當下有什麼,然後在此基礎之上,做出一些與原有的東西完全相反的,但又在某種程度上,讓大家感覺到熟悉感的東西。這樣的創新,才能讓大家認同。 而隻有人認同了,創新才有可能稱之為勢。 所以之前那些造勢者失敗的主要原因,就是太過追求新字,卻忽略了根本。” 杜斐看著她的目光,溫柔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而會議室裡所有人看著她的目光,從一開始的各種不在意,全部變成了震驚,欣賞,贊嘆,甚至是…… 敬意。
第124章 我的女人(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