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從工作室裡走出來,陽光刺過來讓安琪忍不住的閉上眼睛。 第一次來王瀟這裡是哪一天?安琪翻出手機看了看記錄,第一次來的時候是十一月吧,那個時候天已經很涼了,自己從工作室出來就去了咖啡廳。 一不留神都已經大半年過去了。安琪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工作室,是因為工會發消息說跟王瀟這裡建立了合作關係,研究院的在職工都可以進行免費谘詢,匿名的。 安琪似乎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好像還下著一點雨,自己哭的不能自已,而現在已經可以坦然麵對了。 似乎是王瀟的那句好好說個再見打動了安琪,安琪從工作室出來就拐進了旁邊的理發店裡。 “美女,你頭發這麼長舍得剪掉啊?要不我給你燙個卷吧。”Tony老師拿著安琪的頭發,似乎是有點惋惜。 安琪的頭發已經及腰了,不知道這個時候她有沒有想起當時她跟李宇的對話:“等我長發及腰,你就要來娶我。” 安琪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樣,對Tony老師說:“剪掉吧。” “剪掉也好,長頭發打理起來怪麻煩的,剪掉利落。”Tony老師什麼場麵沒有見過呢?理發店裡多的是要跟過去告別的姑娘來剪頭發。剪頭發已經成為了分手、重生的標配了。 哢嚓一下,頭發就被Tony老師齊刷刷的剪了下來:“你頭發要留著嗎?不留著我們店裡留著了哈,頭發保養的還挺好的。” 安琪忍不住笑了,原來自己要再見的頭發,還可以成為別人頭上的假發,也不辜負留了好幾年的頭發的存在意義。 隨著頭發飄落,安琪也感覺到自己腦袋都變得更加輕盈起來。古人誠不我欺,剪頭發的確是告別最好的方式。 剪完頭發時間還早,安琪晃悠悠的就去了商場。安琪已經好幾年沒有給自己好好的添置新衣服了,穿的不是研究院每季度發的工作裝,就是過年的時候爸媽按他們意願給自己添置的新衣服。 周一到了研究院之後,安琪找到同事問了一下:“汪姐,你知道我們院現在在哪裡提交休假申請嗎?”現在各個研究單位都采用了OA係統管理,不是以前跟領導和項目組打個招呼就能休假的時候了。 汪姐很詫異,工作狂安琪都要休假了,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來,快步的走到安琪的身邊,一邊走一邊說:“小安,你怎麼想著休假呢,這幾年除了過年就沒見你休息過。” 汪姐仔細的打量著安琪的神色,想要在安琪身上看出一絲絲的反常。 “沒,就是覺得天氣挺好的,想出去逛逛,這不是最近項目上也不太忙,組裡其他人也都能頂上了嘛。”安琪繼續說:“不知道去哪裡比較好。” 汪姐見安琪的回答沒有異樣,便說:“前段時間我聽小李和小趙他們說他們出去玩來著,好像小李去的三亞,隻是三亞現在這個季節去可能有點熱了。”汪姐像是想了一回,又說道: “小趙去的麗江。雲南這個季節不錯,四季如春的。小安你去過雲南沒有?那可是個好地方。” 雲南。 安琪心裡默念著這個地方,就笑著答道:“好,去雲南。” 這下汪姐更加精神了,誰能在自己隨便的一個提議就被采納的時候不感到高興呢:“那小安我可得給你好好講講雲南了,大理、麗江、玉龍都是好地方...” 安琪默默的聽著,時不時的附和兩句,顯得興致很高,這讓汪姐忍不住一直打量她。 汪姐雖然年齡比較大,但是卻是去年才入職研究院的返聘人員,專門負責實驗室的日常事務,對於安琪的過往經歷並不是很了解,隻是知道安琪是個工作狂,對待自己的工作和組內其他成員都要求頗為嚴格。 “小安啊,我來這一年都沒見你穿過這個顏色的衣服,紅色還挺襯你膚色的呢,皮膚真好。” “哪裡哪裡,哪有汪姐皮膚好。”安琪也恭維了幾句。 許是安琪在研究院裡很少表現出活躍,這幾句話讓汪姐感到興奮。汪姐加快了手下的進度,在安琪的電腦上登錄OA提交了休假申請:“幾號到幾號呀?理由我就給你隨便寫上啦,也不查。” “八月十二到八月十七吧。”安琪回答。 這個時間正好是之前她和李宇一起在雲南待的日子,仔細想來已經五年過去了。 安琪沿著當時的路線,先到了大理。 大理的街道和五年前一模一樣,隻是因為疫情的存在略顯有些蕭條。安琪在同樣的一個攤位上編了彩色的辮子,但當時吃飯的那家餐廳已經倒閉了,同樣倒閉的還有當時她和李宇一起住過的客棧。 蒼山腳下的馬已經不多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即使是旅遊旺季的八月,人流量已大大的不如從前。 但唯一不變的是景色。但沒有李宇在身邊,安琪覺得蒼山的日落略顯蒼涼。果然美景並不會讓心情變得更好。 “你要心情好一點,才能看景色美一點。”安琪回想起李宇經常說的話,勉強的擠出笑意。 安琪在心裡說著,這是一場告別的旅程,那必須要說句再見。再見大理,再見蒼山,再見日落。 安琪沒有去攀巖,好幾年的時間都沒有正經的運動過了,安琪也不想這一趟有什麼運動損傷。到了麗江的酒吧街,隻有不多的幾個店鋪還有駐唱歌手,跟當初熙熙攘攘的景象完全不同。 酒吧的一角,有三兩個青年聚在一起喝著小酒,其中一位不停的往安琪這邊探頭,另外兩位似乎是在給他出著主意。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青年端著兩杯酒來到安琪的座位邊。 “你好,我能請你喝杯酒嗎?”青年羞澀的問道。 安琪愕然,但是也拉出一個標準的笑容說:“謝謝。” 青年看安琪沒有拒絕,便拿出手機繼續說道:“能加你一個微信嗎?” 安琪擺擺手,示意不用。青年灰溜溜的回到自己座位上,好像能聽到那邊同夥對他的嘲笑和打趣。 隻能看見安琪從包裡拿出粉色的筆記本,用力的在紙上寫著什麼,然後又仔細的把那一頁撕了下來,折成了一隻小船。 麗江的小河裡倒映著燈光,燈光閃閃之間一條紙船順著波浪一路飄遠。誰也不知道安琪到底在紙上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