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嵐姐和昂昂已經睡下了。 　　晨曦去看了眼昂昂，再回到樓上時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繞到露臺，看到霍祁銘靠在躺椅上睡著了。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半蹲在他身邊。因為喝了酒的關係，霍祁銘的雙頰紅紅的，就連呼吸都帶著一絲酒氣。大概因為冷，他本能地蜷起了手腳。 　　“祁銘，祁銘。”晨曦輕喚著，伸手搖了搖他的肩膀：“外麵冷，去裡麵睡。” 　　就著淡白的月光，霍祁銘緩緩地睜開眼來。他半躺在那裡盯著眼前的人看了會兒，忽然撒嬌似地張開雙臂，卷著舌頭說：“抱抱。” 　　晨曦愣神。 　　看她沒反應，某人不耐煩地晃著手臂催促道：“抱抱，抱抱，抱抱……” 　　晨曦瞧他這勁頭，哭笑不得地回頭瞧了眼墻角的監控，心裡想著“霍祁銘，我看你明天怎麼辦。”繼而配合地伸手環上了他的腰。 　　晨曦抱著他，心底那塊最柔軟的地方好像突然被人碰了下。這個男人，平時一副深沉冷峻的大人樣，沒想到醉酒後，竟然是這麼一副賴皮小孩樣。 　　感受著晨曦身上特有的香氣，霍祁銘把臉埋在她的肩頭，滿足地笑了起來。抱著她的手緊了緊，語帶沙啞嘟噥道：“陪我睡。” 　　晨曦陪著他坐了一會兒，正打算起身去取毯子來給他蓋上。哪知某人死活不撒手，像隻大號樹懶似地掛在她身上，甩都甩不開。 　　萬般無奈，她隻得板著臉來命令他鬆手。 　　霍祁銘氣鼓鼓地坐在那裡等著。半晌，晨曦拿著毯子回來，攤開來給他蓋好，低聲問他：“生氣了？” 　　“……” 　　晨曦哭笑不得，伸手揪了下他撅地老高的嘴：“好了，這位小朋友。看在你喝醉了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霍祁銘深深地看著她，目光流轉，欲言又止。 　　安靜了一瞬，晨曦問：“有話說？” 　　此時的霍祁銘已經被冷風吹走了大半的睡意，一改之前的玩鬧，突然坐起來，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說：“和阮明茂有關，可能不是很好聽。” 　　“沒事，你說。” 　　“一旦阮明茂知道是你在背後攛掇的，很可能會下死手。” 　　聽到這話，晨曦心中一緊。她知道這是一步險棋，但她沒得選擇。要想拿下川羽，勢必要斬斷阮明茂的手。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能夠製衡阮明茂的人，絕對不能就這樣放棄。 　　“我知道。”晨曦故作輕鬆地笑了下。 　　頭頂的月光傾瀉而下，落在晨曦細長卷翹的睫毛上，襯得她的眼睛格外明亮。霍祁銘單手把人鉤過來抱到自己腿上，讓她背靠著躺椅的扶手。他微仰著頭靠著椅背，視線筆直地對上她的。 　　晨曦鉤著他的脖子，低頭小聲地說：“所以等簽證下來，我就把昂昂送出去。” 　　“他知道嗎？” 　　晨曦知道他指的是莫言楷，於是告訴他：“我和他商量過了，他們家在瑞士多少有些根基，昂昂去了那邊我也比較放心。況且，嵐姐也會一起過去。” 　　“嵐姐，她答應了？” 　　晨曦嗯了一聲。 　　“那就好。”霍祁銘這才放心下來，“你和嵐姐看起來像親人。” 　　晨曦靠在他的臂彎裡，感受著他懷裡的溫度，柔聲道：“小時候慕胤川打我，就是嵐姐偷偷把我帶回家照顧的。後來我上大學住校，沈芳麗就找了借口讓慕胤川把嵐姐給辭退了。一直到我從瑞士回來，才重新找到的她。” 　　“嵐姐的丈夫是個電工，一次外出乾活的時候突發意外觸電身亡。他們倆原來有個女兒，結果小姑娘高一那年查出患了漸凍癥，八年前就離開了。五年前，嵐姐的母親也走了。所以有時候我會想，為什麼好人總是會經歷不幸。反倒是那些……”說到這裡，晨曦有些哽咽，“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 　　霍祁銘心疼地抱住她：“人這一輩子，苦難的分量是定好的，現在經歷的多了，以後就少了。” 　　晨曦趴在他身上，一抬頭，就撞進了一雙含情脈脈地眼睛裡。她剛要移開視線，就被人捏著下巴扳了回去。 　　夜風拂過，攪得兩顆炙熱的心情潮翻湧。 　　—— 　　翌日一早，霍祁銘剛進公司，就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看你的樣子，好像很驚訝？”慕胤川坐在那裡，笑吟吟地打量著他。 　　霍祁銘麵不改色地走進去：“慕總一早大駕光臨，是有急事？” 　　慕胤川哈哈一笑，往椅背上一靠道：“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吧？” 　　霍祁銘拉開椅子坐下，抬眼看著他，回了句：“不知道。” 　　慕胤川笑容一滯，明顯感覺到了對麵人身上散發出的寒意。找書苑ｗwｗ．zhaoｓhuｙuａｎ.com “你好像對我有意見？”見霍祁銘不說話，慕胤川自言自語地哼笑道：“還真讓我猜對了。” 　　霍祁銘一如往常地打開電腦，開始回復郵件。 　　氣氛陷入凝滯，隻能聽見手指敲擊鍵盤發出的嗒嗒聲。 　　不知過了多久，慕胤川再次開口：“我今天來，是作為長輩給你提個醒。像慕曦晨那種人，玩玩可以，千萬不能認真。一旦認真了，到最後苦的隻會是你自己。” 　　話音剛落，周遭的空氣瞬間凝固。 　　霍祁銘停下手裡的動作，視線在電腦屏幕上停頓了幾秒，鐵青著一張臉，緩慢地把目光轉移到對麵坐著的人身上。 　　他不相信的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慕胤川以為是自己的話有了效果，笑著說：“她和晨羽然一樣，都是些不入流的貨色。你要想找，我周圍有的是和你門當戶對的好姑娘。” 　　霍祁銘搭在鍵盤上的手一點點收緊，他努力抑製住迅速上湧的氣血，“如果你來隻是為了說這些，那麼現在你可以走了。” 　　慕胤川聽罷，雖心有不甘，但還是配合地收起了翹著的二郎腿，撐著扶手站了起來。走出幾步後又重新回過頭來，篤定地說：“對了，如果需要幫忙就和我說，我保證讓她永遠不在你麵前出現。” 　　—— 　　助手成蒙躡手躡腳地從辦公室裡倒退著出來，大氣也不敢出地把門重新關好。 　　霍祁彥見狀，著急地湊上前去追問：“怎麼樣了？” 　　成蒙雙手握著門把手，輕輕地搖了搖頭：“還是老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