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外婆過世(1 / 1)

正月十七,第一天上課,上午10點,第一節課中。   我的手機突然振動,是我爸的電話。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兆,馬上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我聽到了嘈雜聲,我爸說:“你外婆快不行了,你快回來。”然後,我又聽到了我媽撕心裂肺的聲音,“什麼叫快不行了,已經死了。”   掛斷電話,我有點手抖,眼淚控製不住的往下掉。甚至都忘了跟老師說,起身就走了出去。小叔追了出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也沒問,我也沒說,我直接去了輔導員的辦公室,跟老師說,我外婆過世了,我要請假回去。   老師要求我再次打電話給我爸,證明我沒有說謊。老師和爸爸簡單的說了幾句,就批了我的假。   小叔把我直接送到了汽車站,因為汽車可以直達外婆家不遠的車站。他要求送我到家,我不允許他跟我走。因為我堅信自己可以,雖然我控製不住情緒,但是我卻異常冷靜。我大腦一片空白,隻知道我要回家。   在車上,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我想不起最後一次見外婆是什麼時候。是我的任性,初二那天沒有去看望外婆。淚水像是決了堤,而我的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我靠在窗邊,看著車窗外。任由眼淚迷了我的眼睛,看不見任何風景。   爸爸托了人在車站接了我,淚水似是已經流乾了,我很安靜,一路沉默到了外婆家。待我進門,有人扔了一截鞭炮在我旁邊,我毫無懼怕走了進去。我知道這是喪事的禮節。   爸爸領著我直接來到外婆的靈堂,我跪在外婆身旁,淚水再次決堤,我看著外婆安安靜靜的躺著,像是睡著了。我在心理默默地說,“外婆,對不起,是我的錯,那天我應該跟我媽來的。都是我的錯。”   我久久的跪著,不願起來。外公坐在一把椅子上,他在我身後,拉了我一下。我回頭看到外公眼淚縱橫。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圍在外婆身邊的是我媽和姨媽她們,她們抱在一起哭,已經哭累了,沒了眼淚。第一次看我媽哭得這麼慘,那一瞬間,我心裡對我媽之前所有矛盾都化為烏有,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第一次看媽媽哭得這麼慘,這麼無助,我手足無措。   舅舅張羅著一切,沒有看到舅媽。這個時候,我也不想看到她。   外公拉著我說,“沒有事,你不要哭,你外婆走得很安穩。昨天晚上還吃完了一碗飯,今天早上我起床的時候就已經走了。她沒有痛苦。你不要難過。這是最好的結束。”外公安慰我,何嘗不是在安慰自己。   是啊,外婆沒有痛苦,她走得突然,沒有疾病折磨她的身體,因為她糊塗了,家庭的矛盾也不能折磨到她的心。她隻知道跟著外公,不管外公在哪,她都緊緊的跟著,由外公照顧著生活。外公在家裡做飯、外公幫她洗頭,可是外公也已經八十歲了,外公很累,但是外婆是他的精神支撐。現在外婆走了,最難過的是外公。外公仿佛失了魂,他靠在椅子上,沒有精神。我反過來拉著外公的手,我對他說:“外公,你不要難過。你要照顧好自己,外婆才安心。你總不能讓外婆擔心你吧。”   在靈堂待了很久很久,我已經忘了時間。哭乾淚,膝蓋也疼了,我靠在外公的椅子上,誰也沒有再說話。   一天的喪禮在晚上12點結束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跟表兄弟負責守靈。這一整夜,我們幾個人圍坐在火爐旁,輪著敲木魚,邊敲邊讀超度經。這是做禮的道人交代給我們的任務。   淩晨,才想起,給小叔道個平安。我給他發了條短信“我都好”。他的回信很快“照顧好自己”。小叔是一整晚都沒有睡,在等我的消息嗎?我該早點跟他發信息的。讓他擔心我。   突然,傳來了打呼的聲音。其中一個表哥說:“咦,是不是外婆醒來了?我們要不要打開看一下。”可是,外婆都在棺材裡了。棺材也蓋住了。   我不信表哥的說法,和另外一個表哥起身循著呼嚕聲找去。是跟棺材隔著一堵墻,睡在了隔壁的舅舅在打呼。   回到位置上,我對我表哥說,“是舅舅,他們幾個都遺傳了外婆打呼,一個比一個厲害。”   喪禮一共持續了三天,這三天,所有親人都睡得很少,大家從心痛到身體累。已經慢慢的接受外婆已經過世了的事實。   我想,喪禮的意義也許就在這裡,折磨親人的身體,讓身體非常累,從而少點心痛。   喪禮結束後,我們又多陪了外公一天,媽媽他們商量,接外公到我們家或者姨媽家住一段時間,給外公換個環境,興許能寬慰他一點,但是外公不願意。以後的日子,外公就隻能由舅舅照顧了。而媽媽姐妹幾個也隻能時長回來走動,看望外公,祭奠外婆。   回到家,我在家裡陪了我媽幾天。我媽什麼都沒有再問我。我們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爭執。而後,我又回了學校,繼續我的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