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漾表情嚴肅,聲音沉悶,聽的吳東暉周萍萍一頭霧水,兩人麵麵相覷,不過聽到兒子第一次提起自家公司,吳東暉反而有很開心的感覺,反正也沒指望兒子要上清華北大,最好就像自己,讀完本科就回來接手產業,倒是周萍萍一臉擔憂:“漾漾,怎麼啦?” “如果在公司遇到事情,你們也是這樣都沒聽清下屬匯報完,就武斷下決定,春暉集團是不是未來堪憂?”吳漾沒回答周萍萍的關切,一副少年老成的口吻。 吳東暉見吳漾不提考試,更加認定這是考砸了:“所以啊,爸媽老了,思維跟不上形勢了,你讀完本科就行,早點回來接班,考砸就考砸了,不要難受。” 周萍萍不滿地瞪了一眼說話不把邊的吳東暉:“漾漾說的是這個嗎?” 看著吳東暉被懟,吳漾很同情自己老爸,這宜興排得上號的大老板,在家卻是個妻管嚴,便又故意裝出一副鬱悶的樣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考砸了,因為和初中時的考試,感覺沒有可比性。” “是,是,我和你媽都在市中呆過,確實不能和普通中學比,在市中即使最後一名,那放在普通中學,有可能都是第一名,兒子啊,你不用有太大壓力。”吳東暉愛子心切,漾漾也不叫了,直接叫兒子。 吳東暉那副心疼的樣子,周萍萍看到了,覺得也不好說什麼了,本來也沒有責怪吳漾的意思,便說:“你爸說的是,不過你是中考第二名的成績進市中的,也不能落後太多,還是要追上去的。” 吳漾重重嘆了口氣:“這次月考,名次呢,我倒是第一,不過不知道成色怎樣,因為還是第一次考試。” 第一名?吳東暉周萍萍瞪大了眼睛,旋即露出了笑容,吳東暉先是對著吳漾一聲輕嗬:“臭小子,”滿是疼愛,然後和周萍萍說:“萍總,兒子以後還是歸你管,怎麼才進市中幾天,我感覺我家兒子變壞了呢。” 這聲“萍總”,也看得出吳東暉在自己老婆麵前的地位,雖然這也算昵稱,但吳東暉對周萍萍,確實是言聽計從。 周萍萍性格溫柔,知書識禮,一點不強勢,是吳東暉太愛自己老婆,一直將周萍萍捧在手心裡愛著疼著,在朋友麵前也自詡妻管嚴,理由是周萍萍作為市中當年的狀元和校花,有才有貌,周萍萍嫁給自己,是下嫁,自己則是高攀。 “你怎麼說話的?漾漾考第一,怎麼叫變壞了。”周萍萍還沉浸在吳漾說的第一名裡沒反應過來,聽到吳東暉的話,卻立馬嗬斥。 吳東暉的關注點卻立馬轉換了:“漾漾,那不是把老安家閨女比下去了?” 吳東暉想起安慷說起那句“僥幸,聽說隻是比第二名高了半分”時,口氣裡的驕傲,這會突然覺得揚眉吐氣了,居然不表揚吳漾,反而還帶點責怪的意思:“漾漾,你怎麼不早點和爸說,不然,下午我就不用在老安麵前吃癟了。” “安慷女兒也在市中?”周萍萍倒是馬上聽出了吳東暉話中的情況了。 “是的,老安家閨女居然是中考狀元,不過這次漾漾是第一。”吳東暉還是語帶惋惜,如果漾漾早一點說了月考成績,那在校門口,自己就可以和老安扯平了。 看著自己爸媽突然扯起了安然的話題,吳漾沒來由地緊張起來,既不想提起安然,卻又想讓爸媽知道安然,便不自然地輕咳一聲道:“她叫安然,中考狀元,是精一班班長,這次月考,我隻比她稍微高了一點。” 幾句話,吳漾似乎在刻意強調安然的優秀。 吳漾沒說出自己比安然高了10分。 吳東暉突然笑的神秘兮兮地看著周萍萍說:“老安說他家閨女長的像他,智商隨嚴瑾。不過我看他說話有點酸,當年他可是一心想要兒子的,看到漾漾,他居然說漾漾沒隨你,浪費了你的好基因。我兒子不優秀嗎?又帥又聰明,他這就是妒忌。” 一看吳東暉說話又沒邊了,周萍萍想要打斷,卻看到吳漾的臉紅了,兒子一向處事不驚聲色不露的,怎麼會臉紅?難道說到那個叫安然的女孩,讓他臉紅了?便有心試探:“如果真像他說的,那他女兒肯定很優秀,也應該,很漂亮,安慷看到了漾漾,那你見到他女兒了嗎?” 當著兒子麵,說他女同學漂亮,周萍萍還是有點遲疑了,不過,不說那女生漂亮,似乎又說不過去。 吳東暉心想,還不是你兒子要逃走啊,不然我還真的要見見的。視線,輕輕掠過吳漾,看到兒子一副緊張的樣子,吳東暉忍住笑,隻說了“沒有”兩字。 見爸媽說起安然的話題似乎都很有興趣,而且看起來他們和安然爸媽應該也熟悉,吳漾顧不得緊張,突然說:“安然有個姑媽家的表哥叫錢安安,也考取了市中,是高一1班的班長。” “老錢兒子啊,那看來這智商是隨了老錢,不然就安慧那智商,普通高中都難說。”吳東暉對這話題還是蠻有興趣,說著還看了一眼周萍萍。 老錢,說的是錢安安爸爸錢景。 老錢這個稱呼,讓吳漾明白,自己爸媽和錢安安爸媽應該也很熟悉,這讓吳漾莫名地輕鬆了,長輩都熟悉,那以後,自己和安然,會更順利吧,便笑著說:“那個錢安安,長的很像他舅舅。” “難怪我看老安今天這麼得意,原來還有一個帥外甥啊,不過,他外甥再帥,也帥不過我兒子,漾漾,是不是?”吳東暉因為吳漾月考第一名,心裡剛平衡了,聽到安慷還有個長得像他的外甥,這心裡,立馬又有點不平衡起來。 吳漾倒是沒聽出自家老爸話中帶酸,又爆出一條讓吳東暉更不淡定的消息:“王程在1班,他說在他眼裡,錢安安才是市中校草。” “王程那小子,從小就磨磨唧唧的,不像個男孩子,他的眼光肯定有問題,就算外甥像舅舅,安慷當年也沒見得有我帥啊,是不是萍總?”吳東暉聽了果然不服,居然還向周萍萍求證。 難道當年自己老爸和安然老爸,曾經有過亮瑜之爭?就像現在,王程董希眼裡的校草,分別是錢安安和自己,難分高下? 吳漾心中石頭落地,笑的一臉燦爛看向周萍萍:“媽,你們以前都很熟悉嗎?” “安然爸媽比我和你爸高兩屆,她爸安慷是市中校草,媽媽嚴瑾是學霸,你爸呢,當年剛進市中,也被評為校草,他和安慷沒多久就成了好朋友。她姑父,也就是剛才你說的那個叫錢安安的爸爸,叫錢景,和安慷是同學也是好兄弟,和你爸都在籃球隊裡,他特喜歡安然的姑媽安慧,哦,安慷和安慧是雙胞胎,他們現在都在安氏集團。”周萍萍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很耐心地和兒子說起這些。 吳漾突然邪魅地一笑,你對未來兒媳婦的家世這麼熟悉啊,自己和安然,那不成了世交嗎? 吳漾再也沒有心思吃飯,隻想著早點和安然聊天,不過在爸媽麵前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便淡淡地說:“原來你們都認識啊。” “好久沒和老安老錢他們聚了,看來真要約個局了,沒想到幾家孩子都在市中。”吳東暉很是感慨。 “你別老安老錢地叫,他們也就比你高兩屆。”周萍萍糾正吳東暉,雖然高中時,吳東暉就這麼叫他們。 吳漾嘴角輕扯,笑了笑,素來站在老爸一邊的人,這會自動站在了老媽一邊,深感周萍萍此言有理。如果以後成了親家,難道也叫老安老錢嗎? 雖然有點想多了,但在吳漾看來,卻是確定無疑的事了。 對了,既然老爸都想著約局了,自己國慶可是也要和安然約的,吳漾自然便要乘勢提出自己的合理需求:“老爸,那我以後請客簽字的事,就這麼定了啊。” 說著看了一眼周萍萍。 吳東暉馬上笑著答應:“別看你媽,這事我決定,都考第一了,這點獎賞不該得嗎?”說著又討好似的看向周萍萍:“萍總,你說是不是?” “兒子還不是從小就被你這麼慣著過來的,我能說不行,枉做惡人嗎?”周萍萍嘴上這麼說,臉上的笑卻是真實的,自家兒子實在爭氣,進市中第一次考試就拿了第一。 吃完飯吳漾趕緊回到房間,沒理會吳東暉還要拉著自己在客廳坐坐。安然到現在還沒來信息,自己得主動點了,思前想後,發了一句:“班長,是不是家規森嚴,被禁言了?” 比起吳漾家三個人的晚飯,安然家可是熱鬧得很,不過氣氛也不一樣,人多,話題也雜。安然一家三口,還有安然的爺爺奶奶,錢安安一家三口,一共八個人在家。 大人們先是你一言我一句地問起學校裡的情況,差不多都由錢安安代言了,安然基本不用回答。安慷倒是存得住氣,沒有提起見到吳漾的事,不過已經想好了,等到合適的話題時就要提出來。 外孫孫女都是班長,最開心的是安老太太。老太太在家是說一不二的,小輩們也是從來不敢違背她。不過老太太可不操心自己外孫孫女的學習成績,從兩個孩子進門,就隻關心在學校住的習慣不習慣,吃的好不好,要不要叫家裡經常送點吃的過去之類的,然後就是盯著兩個孩子看,看看自己兩個寶貝瘦了沒有。 錢安安畢竟是男孩子,早就不習慣老太太還像對待小孩子那樣嘮叨了,豪氣地在老太太麵前也是所有大人麵前表態:“有我在呢,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然然的。” 說完還特意看了一眼安慷,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舅舅給外甥的零花錢可不能少。 老太太便眉開眼笑地誇錢安安:“我家安安最懂事,從小就對然然最好。” 錢安安一臉傲嬌,眼光掃過所有人:“聽到沒?聽到沒?”然後指著安然:“還有你。” 安然一臉嫌棄的表情:“知道了,我對你不好嗎?嘉琪茜茜都說我太慣著你呢。” 提到馮茜茜,錢安安立馬閉嘴。 家庭聚會,安慷和錢景開了一瓶茅臺,對半分,不能多喝,這是嚴瑾安慧姑嫂倆定的規矩,也是多年的慣例。 酒過半巡,安慷沒忍住,和錢景說起了白天碰到吳東暉的事:“老錢,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誰了?吳東暉,他邀局呢,叫我們喝酒。” 安慷一直沒改過口,和讀書時一樣,叫錢景老錢。 安慷說話時,還特意瞄了一眼安然,安然聽了沒什麼反應,再看錢安安,也是一樣,不禁懷疑起自己的判斷,是不是自己多疑了,看來兩個孩子沒什麼啊,吳東暉家那小子在自己麵前看起來怎麼很緊張? 那小子是不是見了生人緊張?看來沒遺傳吳東暉啊,吳東暉當年剛進市中可就是風雲人物了。想到這,安慷端起酒杯又和錢景碰了一下:“吳東暉兒子也在市中,長的倒和他很像,不過這性格很黏糊,見到生人就緊張。” 安總這眼力見,難怪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一看一個準,老丈人看女婿一看一個錯,你家未來女婿可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不信,你可以問問你家閨女,或者外甥,吳東暉家那小子,現在是不是市中的風雲人物? 錢景笑著說:“這倒和吳東暉不像啊,他們夫妻倆的孩子按理應該很大方的性格。” 提到吳東暉,安慷又笑著和嚴瑾說:“那孩子倒是有禮貌,緊張兮兮地叫我叔叔,吳東暉居然糾正他兒子,要叫我老伯,他還是當年那德性,抓著年齡說事,自己叫我老安,現在讓他兒子叫我老伯。” 說著又朝錢景笑了笑:“當然,他還是叫你老錢。” 嚴瑾笑了:“你們本來就比他大,當年他就叫你們老安老錢,你們都不計較,現在真老了,反而計較啦?” 安然錢安安對他們的談話還是不知所雲,他們不知道吳東暉是誰。倒是安慧突然一聲驚呼:“我想起來了,上次我去接然然安安,見到的男孩肯定就是吳東暉兒子,和他當年真的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安慧這麼一說,安然的臉瞬間紅了,原來,他們是在說吳漾,馬上局促地給老太太夾菜:“奶奶,這個魚很好吃,我再幫你夾一點。” 老太太邊說好,邊說自己的女兒:“你這麼一驚一乍的做什麼?” 一直沒有作聲的安然突然說話,倒是引起了大家的主意。安慷看到自己女兒的反應,心中已然明白吳漾見到自己為何緊張了,自己女兒明白了大人在說吳漾,不是也很緊張嗎?臉紅就是最好的證明。 嚴瑾第一時間也是聽到了安然說話,女兒突然的臉紅和局促的動作,不由讓嚴瑾多看了一眼,忍不住也插話了:“憑吳東暉周萍萍的智商,他家孩子肯定上市中的。” 剛被老太太訓斥的安慧看向了安然:“然然,上次我見到的男孩,是不是叫吳漾?我記得你說過的。我當時怎麼沒想起他是吳東暉兒子?他們父子倆挺像的。” “就你那豬腦子,這會還記得那天的事,已經是太不容易了。”錢安安其實已經看到了安然的反應,這麼懟自己老媽,其實是想幫安然解圍。 兩個孩子的反應,讓安慷這個始作俑者明白了中間肯定有情況,不過看到自家寶貝丫頭在桌上那窘迫的樣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忍心了,便轉移話題:“你眼裡除了景公子,當然沒有別人,想不起吳東暉長什麼樣很正常。” 景公子,就是錢景,當年安慧第一次見到錢景,就和安慷說的,你那兄弟,長的就像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一點不像你,雖然帥,卻一副痞氣。後來安慷老是拿這事打趣安慧錢景,說自家妹子女大不中留,誇自己男朋友就算了,還要踩自己親哥。 畢業後錢景安慧也到了安氏集團上班,隨著集團規模擴大,安慷倒是想分個公司讓自家妹夫妹子獨立經營的,不過錢景沒那個追求,就在集團掛了個副職,美其名曰大樹底下好乘涼,而安慧更是連班都不上,平時就是吃吃喝喝逛逛,在一幫姐妹圈裡混,最多就是幫著照顧一下安老爺子和老太太。 邊上錢景立馬敬安慷酒:“謝謝大哥。” 其實真要論起年齡,錢景還比安慷大兩個月的,隻是有時會隨著安慧這麼喊安慷。 錢安安聽到自己老爸叫舅舅大哥,立馬對著老太太告狀:“外婆,你看我爸,明明比舅舅大,還叫大哥,可是然然比我小,卻從不叫我哥,在學校還叫我安安。” 老太太笑著安慰自己的外孫:“誰讓你從小就沒立下規矩呢,一直這麼寵然然,現在你們大了,要然然改口叫你哥,估計你倆都不適應。” 安然感激地看了一眼錢安安,笑著接話:“奶奶發話了,錢安安,這事,以後你就別提了。” 眼看著已經成功轉移話題,安然心中鬆了口氣,沒想到嚴瑾卻問錢安安:“安安,那個吳漾,你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