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高中三年是人生成長的重要階段。 青鬆第一中學,離家遠了三公裡,多了兩站公交,也多了對家對親人們的思念。 沐染很幸運能在這所學校度過重要的三年,可是她卻不知道,有個人為了進這所學校,和父親吵了一個晚上。 報名那天,正值八月十五,兩家的家長都來了要緊事,拿卡給他們交學費。天氣熱浪滾滾,沐染坐在公交椅靠窗的位置,跟她一起的還有餘歸,怎麼還有沐婷婷啊! “看看,這才剛上高中,這倆人就這麼親近,等開學之後一定要檢舉他倆!”當然,有沐婷婷的地方,自然少不了江宇軒。 “以餘歸的實力應該去市一中的,這麼好的前途都是因為沐染!”沐婷婷嘟囔著嘴瞟一眼左邊裡邊的沐染。 這趟公交車乘客並不算多,空位也是很多的,沐婷婷本想打著學習的名義與餘歸同坐,餘歸卻毫不猶豫的坐在沐染身旁。 沐染興許是嬌羞,害怕,才一直看著窗外,不知是沿途的風景,車輛,還是行人吸引了她,其實她在想,“我是不是和餘歸一個班級呀!” 青鬆第一中學班級都是按成績分配,沐染這剛過分數線不遠,自是遠離餘歸,可知道又還抱有幻想,並不是她有多喜歡,而是她已經習慣同他一起。 “到站了,下車吧。”餘歸微微晃了晃身子,對睡靠在他肩上還打呼的女孩叫醒,站起來給她讓出路來。 “哦。”沐染迷迷糊糊撐個懶腰,揉了揉眼睛,含著笑,“不好意思,睡著了。” 他們下了車,前麵幾米左轉一個紅綠燈走過斑馬線左前方十幾米就是一中。 可沐染還是無精打采,好似剛才的覺還沒睡完,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慢悠悠的跟在餘歸後麵。 餘歸回頭一看,自己都要走完斑馬線,她還在中間,還差四五秒就要轉紅燈時,餘歸跑過去牽著她的手跑完斑馬線。 “今天不舒服嗎?”餘歸鬆開她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發燒了,這麼燙。” 沐染紅著臉,也摸摸額頭,確實,比臉還燙。 “帶你去醫院看看吧,腦子燒壞了可不是件好事。”少年含著笑摸了摸她的頭,不知是關心還是取笑。 沐染又迷迷糊糊跟著他去附近的醫院,走了一會才發了脾氣,“餘歸,你罵我,我一沒惹你,二沒罵你,你罵我!” “我沒罵你好不好,發燒過度,腦子確實是要燒壞的。”餘歸慢步跑開,洋溢著笑容,又不能跑得過快,也隻好求饒。 沐染是個愛動粗的人,小時候就如此,現在也沒變過,追上去就是邦邦幾拳。 “你勁真大,疼死了。”少年撫著腰苦著臉,應了那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問診室門口,小排隊伍,倆人還有耐心等待,到了他們,沒等醫生先問,餘歸先開口說道:“她額頭非常燙應該是發燒了。” 醫生年紀不大,帶著眼鏡,是一襲黑發頸邊,少有些許古韻發飾的姐姐。從一旁裝寫有“已消毒”的盒子裡拿出一支電子體溫計遞給他們。 “三分鐘之後給我。”醫生含著微笑,男生很拘謹地接過體溫計送到沐染嘴裡,倆人就坐在一排椅子上。在醫生看來,他倆的關係要麼是情侶,要麼是兄妹,但絕不是朋友! 沐染咬住體溫計,紅潤的臉頰帶著少許興奮,因為隻要自己生病了,就有理由不去軍訓,一想到這心裡就莫名的高興,那種打心底最深處的舒適。 “你別笑呀,你笑什麼呀?要掉下來了。”餘歸單手要去接體溫計,可眼看要掉下來卻又被沐染死死咬住,那白皙麵容也充斥著幾絲紅暈,這多半是害羞了。 “你緊張什麼,姐得了病就不用軍訓了這是好事啊!”沐染突然來了精神,站起來展開雙手,嘴裡的溫度計就像香煙一樣叼在嘴裡,酷似社會姐! 三分鐘到了,醫生接過體溫計,表情略微難看,“你的體溫很正常,或許隻是中暑了。”看他倆的反應,一個是淡淡微笑,一個是失落透頂。 “中暑可不是想的那麼微小,嚴重也會危及生命,去藥房我給你們開些藿香正氣水,一定要看一遍說明書再服用。”醫生在紙上寫好開方簽了名給餘歸,“你妹妹對酒精過敏者嗎?” 餘歸看了看沐染臉色,確有好轉,就問:“這個我也不清楚,你喝酒過敏嗎?” “菠蘿酒算不算,我小時候就隻喝過菠蘿酒,沒什麼問題。”沐染在這有空調的地方,好像已經好了。 “回去記得多喝熱水。”餘歸他們走到門外,醫生又囑咐了一句。 離開醫院,又是烈陽氣浪席卷全身。汗液止不住往外流,餘歸牽著沐染到一處陰涼大樹之下,“你在這等我。” 沐染剛想說什麼,餘歸就跑去超市,回來時帶著一瓶水,一把黑色的傘。 “餘歸,我沒這麼嬌弱吧?”沐染可憐但有傲骨。 “你難道就這麼想中暑嚴重之後進ICU啊?!”餘歸可見不得她病殃殃的樣子,就將傘硬塞給她。 沐染握著傘,臉特別燙,就一手拿著水敷在臉上滾來滾去,一手打著傘小跑到餘歸的邊上,把傘也給他打上。 “大白天打傘,你女孩子打就行了。”餘歸向左跨了一步,寧願暴露在烈陽之下,也不要躲在雨傘之下! “那好吧,我打就我打。”沐染好氣不過,真的是好心喂給牛肝肺! 此時已經兩點過半,報名的人寥寥無幾了,倆人進了學校,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鵝軟石鋪路,兩旁就是兩塊圓形花壇,中間還有一棵綻放桂花的桂花樹,沿路還鋪有四季常綠的草坪,此時太陽變得溫和適人。 操場上還有人搭著肩,喜上談霜,友情在這裡得到延續,而操場盡頭,兩塊公告欄上貼著高一新生的班級。 這一屆高一新生一共收入一千五百名,前五百名的分數都在五百分以上,剩下的一千名,許多分數都是重復的,大抵都在錄取線之上,原本隻收錄一千名,可想著這群學生讀書不易,也隻好擴充。 沐染瞄了一遍沒找到,又細數一遍,可算是找著了,“餘歸,我在高一八班,你在幾班?” 餘歸淡淡說道:“一班第一個名字。” 沐染模仿餘歸的語氣:“一班第一個名字。”心裡所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我自取其辱,啊!” 沐染的班主任是個瘦瘦高高的男老師,留有一茬細小胡子,看著非常嚴肅,殺氣騰騰,這可比朱老師還要狠的角色! “沐染是吧,記得八月二十號來學校軍訓,可別忘了。”老師與沐染麵麵相覷,不知是老師麵帶微笑產生的反差感使沐染不知所措,還是沐染自身恐懼,使二人有說的沒說,想說的不敢說,總之沐染說了句,“謝謝老師。”便離開此地。 餘歸的班主任,隻能用溫文爾雅,傾國傾城來形容這位老師。黑艷亮麗的長發,白皙如玉的臉龐,還帶點嬰兒肥,汝君一笑可解世間憂愁。 “餘歸,你之前在B市上過學是吧。” “對。” “你爸特意打電話給我,說你有哮喘是吧?” “對” “那二十號到二十九號你就不用來學校軍訓。”老師看他如此拘謹,也沒在問下去。 “好。”餘歸緊張,隻做回答。 倆人去了報名的地方,見了各自的新班主任,填寫表格,又去了財務室刷卡把學費給交了。 “分班了,我們是不是就成了陌生人了。”沐染和餘歸坐上公交,可她卻又變得可憐而令人動容。 “倆人分開,人群阻隔如山,你我之間若注定分開,我便翻山越嶺,排山倒海,隻聽君一句,相逢苦中易難一,離別無恨此中意……”餘歸內心旁白許是不想說與她聽 “你努力學習,下學期分班時我們還有機會一起學習。”餘歸不吐不慢罷,看著窗邊,那由意未盡一閃而過的路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