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阮瑞白和金素兒(1 / 1)

易曲生不顧她的掙紮,硬生生給她拖到洞口。   洞口站著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青衣長袍,腰間一根白絲帶束著,頭發簡單地挽起,身後背著一柄長劍,劍柄上還掛著劍穗,串著一塊玉佩,劍眉星目,眼神銳利。   此刻卻深情地看著身邊的女孩,柔聲道:“要不我們進去找找看?如果不是這個山洞,我們還能趁早換別的地方找,不浪費時間。”   女孩長得惹人憐愛,個頭不高,頭上紮著兩個丸子,身後還有長發披著,懷裡抱著一堆瓷瓶,眼睛又大又圓濕漉漉的,一臉擔憂地往漆黑的洞穴裡張望。   聽到身邊男子的話語,咬咬牙,抬腿就準備黑暗裡邁步,這時候兩道人影突兀地從黑暗裡冒出來,嚇了她一跳。   女孩瞪大眼睛,仔細辨認:“是易師兄!”女孩欣喜地往前邁了一步,看清之後有些呆愣。   易曲生滿臉猙獰,鼻青臉腫,但是死咬牙根,渾身都在用力,手裡死死拽著一個人,挨了不少拳打腳踢。   女孩第一次看見易曲生如此猙獰的模樣,難不成他拽著的那人,就是是陷害他的元兇嗎?女孩瞬間警惕起來。   一旁的青衣少年看見易曲生,眼底閃過一絲復雜。   兩人的叫罵聲很快來到洞口,不過準確來說是張青單方麵地罵,易曲生一個勁兒的拉。   “鬆手!易曲生!你發什麼瘋!”   “別扯了!我胳膊要斷了!斷了!”   “別摟我!你這瘋狗!!!”   女孩聽得眉頭直皺,怎麼能罵易師兄瘋狗?易師兄那麼和善的人……   下一秒女孩就哽住了,因為兩人完全走到了陽光下,她清晰地看見了暴怒的張青左側臉頰上有一個牙印,幾乎蓋住了她的小半張臉。   易曲生隻穿中衣,已經被靈力烘乾,他把法器外衣罩在張青身上,她渾身濕透,又無修為去烘乾衣服。張青極不樂意,易曲生一個勁兒地拉她,加上左臉那個顯眼的牙印,看起來就像一個大流氓在綁架小女孩。   那個牙印甚至還帶著一些口水,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張青一臉嫌惡。   出去就出去,為什麼要咬人!   還咬臉!   易曲生是變態!!!   易曲生把她拖到洞口以後,總算放鬆了臉上的肌肉,一臉輕鬆。   他笑瞇瞇地介紹:“這位是……我的恩人。恩人,這是我的師弟師妹,阮瑞白和金素兒。”   張青狠狠地抹了一把左臉,殺氣幾乎從身上溢出來,她現在後悔剛剛沒有掐死他了。   該死!活該你被下藥!   她最討厭被人碰了!   狠狠甩開易曲生的胳膊,滿臉不爽,語氣冰冷。“誰是你恩人,你連我名字都不知道就亂認。”   然後她轉頭看向門口的兩人。   阮瑞白和金素兒看到張青都愣了一下,但是隨後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金素兒就是那個抱著瓶瓶罐罐的女孩,此刻看著張青臉上的牙印,小臉皺成一團,趕緊上前來查看,“我的天山門老祖宗!師兄你怎麼能咬女孩子的臉!”說著,把懷裡的瓶瓶罐罐都塞進易曲生懷裡,騰出手來,摸了摸張青的臉,又從易曲生那裡挑了一罐藥膏打開仔細給她塗抹。   張青愣愣地看著這個比自己還矮一頭的軟萌小姑娘,瞬間氣消了大半,乖乖低頭任由她碰自己的臉。   這小姑娘人怪好,還香香的。   易曲生頓時嫌棄,語氣裡還帶著些酸味:“嘖嘖嘖,我挨你就不行,素兒就可以?”   然後又看向金素兒:“她的臉被我咬了有事,我的臉被她打了就沒事?”   張青和金素兒狠狠剜了他一眼,易曲生不說話了。   易曲生:沒愛了。   他自己在懷裡挑了個藥罐罐打開來敷臉。   金素兒看著張青的臉,心疼極了,左瞧瞧右看看,看得張青都有些臉紅了,低聲細語:“倒也不用這麼仔細……”   金素兒聞言,一臉正色:“怎麼能不仔細!姐姐生的這麼俏,卻挨了臭男人一口……”金素兒瞟了一眼易曲生,“女兒家的臉最是寶貴了,何況你是師兄的恩人,要認真招待才是,不能失了禮數。”   張青:我的臉有這麼值錢?   易曲生從金素兒眼裡讀出了不滿,於是輕咳一聲。“好了好了,是我不對,但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嘛,我中了藥……”眼看金素兒和張青殺人的目光投了過來,易曲生話鋒一轉:“幸虧在釀成大錯之前,恩人塞了我一口解藥。”   金素兒鬆了口氣,原來是自己想岔了,還以為師兄把人家強占了,差一點這恩情就不好還了。   張青也鬆了口氣,幸虧這家夥沒有信口雌黃。自己把他踹進靈泉,也確實是變相塞了他一口解藥。   阮瑞白看著張青的臉,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死死握拳。   當他看到張青臉上有咬痕的時候,眼神復雜,又聽易曲生說張青給他喂了解藥,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捕捉到的困惑。   他怎麼不記得張青身上有帶什麼丹藥靈液?   而且他看見張青的時候,人明明快死了!臉都是刮花的。現在為什麼好端端地站著?居然連臉也恢復了?   兩人的反應易曲生都看在眼裡,心底冷哼。   張青失憶的很徹底,除了自己的名字,她什麼也不記得,連自己長得什麼樣子也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就能理解金素兒的反應和阮瑞白那略有些嫉恨的眼神。   臉蛋白皙,線條柔和。眉眼活潑,一雙上挑貓眼水光流轉,瞳孔烏黑發亮,嘴唇也粉嫩豐滿,讓人想要一親芳澤。長得淩厲卻不失可愛。   妥妥的俏佳人長相。隻是頭發很短,還亂糟糟的,十分枯燥。但張青很瘦,金素兒覺得隻要好好養著,營養跟上了,搞一頭秀發不成問題。   是的,金素兒已經決定把張青帶回去了,就算易曲生什麼也沒說。   她最喜歡美人了。   金素兒緊盯著張青的臉,十分開心:“這位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方?可有婚…可有意願加入天山門?”   張青看著金素兒快要流口水的表情,有些發怵。   她剛剛是要問自己有沒有婚配吧?   阮瑞白終於是找到機會插了一句話來,“素兒,不要這樣,你快嚇到她了。”   阮瑞白一臉溫柔地走過來,聲音比易曲生要低沉一些,聽著有些蠱惑的意味。“姑娘,你既然是易師兄的恩人,我們自然是要好好報答你的,你可有要去的地方?看你似乎沒有修為,我們可以護送你過去。”   張青有些為難,她怎麼知道自己要上哪兒去?她連自己可以回哪兒去都不知道。   但是失憶這個事情,她下意識覺得沒必要人盡皆知。   “我叫張青,是個旅人……居無定所。”   金素兒眼睛亮亮的:“那就入我天山門…”   阮瑞白打斷她:“那我們護你去附近的鎮子吧?帶你去瞧瞧醫士。”   金素兒不樂意了,扭頭看著阮瑞白:“我是丹修,自然也是醫士,為何非要張青姐姐去鎮裡花錢看病?有什麼病我不能看嗎?”   阮瑞白苦口婆心地勸:“素兒,你知道我們天山門的狀況,養不起更多人了……”   素兒聞言,咬著下唇不說話了。   張青暗暗挑眉,看來那天山門,挺拮據啊。   隻穿中衣的易曲生突然幽幽開口:“阮師弟,你怎知張青姑娘需要看醫士?我看她並無外傷啊……”   其實張青原本的衣服上是有血跡的,但是易曲生把自己的法器外衣披在了她身上,寬大的外衣足以將她整個人罩住,張青又洗了臉,泡了靈泉,看不見一絲血跡,也聞不到血腥味。金素兒靠的那麼近,都沒發現張青身上有血。阮瑞白又是怎麼發現張青受過傷的?   阮瑞白僵了一瞬。   雖然隻有短短一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金素兒沒看見,也沒多想易曲生話裡的意思,她隻顧著看張青的臉。但張青卻看的清清楚楚。   把自己打到瀕死,還丟給中了藥的易曲生,就算阮瑞白沒參與動手,大概也參與謀劃了。假設自己沒能醒來,易曲生又沒發現那口靈泉,自己八成活不了。   阮瑞白輕笑一聲,指了指山洞前的地麵。   那裡赫然有一灘血跡,滴滴答答地一路延伸至洞內。   他聲音溫和到聽不出一絲破綻:“師弟瞧師兄身上沒有傷口,又看這裡有血跡,張青姑娘身上披著師兄的法器,想必她身上定是有傷口,不易見風,師兄才給她披上的。”   易曲生不著痕跡地嗤笑一聲,不再追究,“你倒是仔細。”   金素兒側過身擋住兩個少年的視線,拉開一點張青身上的外衣查看,倒吸一口冷氣。靈泉治好了張青的外傷,但是卻洗不掉衣服上的血跡。   張青原本穿著一件樸素的淺色羅裙,卻被鮮血染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花紋,隻能看出是淺色的。   金素兒心疼極了,她覺得張青一定是受了大罪,不然好好一身羅裙怎麼能濕答答的,還前前後後都是血汙?   攏好外衣,金素兒抬起頭來,眼裡彌漫水霧。“好姐姐,你跟我回去吧,不管天山門有沒有錢養你,我定要給你療傷的。”   張青原本打算遠離他們,自求生路,但是現在,她愣愣地看著金素兒,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好。”   她總覺得……金素兒這般疼愛人的眼神,她許久未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