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我為此而來(1 / 1)

蕭銀浦在天山門呆了一日就離開了,一回去他就開始暗中調查奸細的事。一旦發現貓膩,蕭銀浦會立刻通過千裡傳音符向金素兒傳遞情報。   “蕭掌門不會直接將奸細抓出來,他打算盯著奸細的行動,等他們通風報信的時候,將幕後主使抓出來。”   張青小腿搭在樹上,上半身吊在半空,雙手交握放在後腦勺上,一下一下地做仰臥起坐,練功服被汗水打濕,但她說話卻不怎麼喘:“這主意不錯,咱們當時怎麼沒用上?”   金素兒在樹蔭下端著一個白玉臼,手裡拿著杵勻速地磨著草藥,旁邊還放了一堆,語氣無奈又帶著些好笑:“咱們出手不凡,抓到的那幾個就是天山門被安插的全部奸細了。”   張青挑挑眉,對方就派那麼點兒人啊?看來也不是很重視天山門,搞不好這一片的小門派裡都有那麼幾個?   真不安生。   “那咱們還有別的對策嗎?不會又是要等吧。”   金素兒輕笑一聲:“還真是要等,不過這次不是等蕭掌門了……”   不遠處突然傳來淩厲劍聲,打斷了兩個小姑娘的對話。是阮瑞白和易曲生在一塊平地上對打,兩人腳下塵土飛揚。   兩人衣袂飄搖,引得金素兒和張青不約而同地投去目光觀摩。   阮瑞白出手極快,力道也大,即使手裡拿著木劍也被他揮出破空之聲,天山門劍法刁鉆常人用著會顯得有些陰狠手辣,但他為木劍灌上靈氣,一招一式都帶著銀白風雪,顯得淩厲好看。   他一個上挑攻擊易曲生的下巴,被易曲生歪頭躲開。   阮瑞白劍下生風,易曲生腳下生風,打了半天愣是沒打著一下。   阮瑞白有些煩躁,緊接了一個橫劈:“大師兄,你倒是攻過來啊!”   易曲生一個後退再次避開,揮揮袖子,操控一縷白色的火焰融化衣角的冰霜,語氣也有些惱:“師弟,雖然我也練過些劍法和拳腳,但我是器修!”   就算對方隻用木劍,他也不能貿然去接啊!   “那你至少認真接個兩招,不然我怎麼把修為壓實!”   說著便再次攻過去,都在築基期了,兩人也隻差一階而已,為什麼一直打不到他?他今天非得把易曲生的頭發和衣袍削下來一片不可!   易曲生看他朝著自己脖子攻過來,咬咬牙地擋了他一招,震的虎口發麻。   “嘶……”   劍修的力道恐怖如此。   張青做完一組卷腹,倒吊在樹上對著兩人道:“要不還是換我來和二師兄練劍吧?”   她現在的身體強度硬接木劍是完全可以的,而且她有紫雷治療,就算阮瑞白用真劍也沒關係。   阮瑞白的臉黑了黑:“不用!”   張青不怕他的劍,他的劍可是怕張青的。   他不是沒有找張青對練過,畢竟他們四個弟子裡,隻有他和張青是有武力的。   但阮瑞白沒想到她沒有用拳拳到肉的打法,而是用了一招空手接白刃,把他的佩劍電黑了一塊。   有的劍表麵上看是多了一塊大黑斑,實際上是廢了。   有的人表麵上還活著,實際心裡已經死了一會兒了。   後來阮瑞白抱著自己一觸即斷的佩劍蹲在藏劍閣裡不肯出門,張青道歉不管用,易曲生給他重鍛了一柄也不管用。是金素兒從張青的那筆撫養費裡拿出幾塊靈石重新給他買了一柄新的,他才肯出來。   一出來就找易曲生給佩劍添了防雷的材料。   倒不是阮瑞白有多心疼錢,他鬧脾氣是因為廢了的那把劍是金素兒送他的第一個禮物,也是他第一柄佩劍,用了五六年,也精心保養了五六年,沒想到張青兩手一拍就壞了。   心疼死了。   素兒送的第一個禮物就這麼草率的沒了。   偏偏他還不能說什麼,畢竟是他主動找人家對練的。他也不是沒想過張青的紫雷會傷到金屬,所以還特意裹了一層靈氣保護。   那一次直接讓阮瑞白對紫雷有了心理陰影,張青說什麼他也不肯再找她對練了,哪怕現在手裡用的是普通木劍。   阮瑞白越想越生氣,下手也狠了起來。   易曲生再次被迫接下他一劍,手心都酸了。   器修和丹修一樣,都很愛惜雙手的!   易曲生暴退幾步,扔下木劍,撂挑子不乾了:“青青你來和他練!不要用你的紫雷!”   張青眼睛一亮,從樹上翻身下來,興沖沖地朝他們走過去。   她也剛剛突破,需要和人來一次拳拳到肉的較量來壓實修為。   阮瑞白臉色一黑,眼看張青就要走過來,馬上扔下木劍,語氣險些崩潰:“不打了!”   他獨自揮劍也能壓實修為,隻不過比對練慢一些!   張青立馬停下腳步,抿抿嘴,猶豫兩秒後又往前邁了一步:“我不用紫雷……”   話音未落,她看見阮瑞白退了一步。   ……張青蹲回樹上去了。   看來阮瑞白想擺脫斷劍的心理陰影還要一段時間。   據金素兒給她科普,劍修都很寶貴自己的劍的,不少劍修得到一把好劍以後都會立下“劍斷人死”的誇張誓言,以阮瑞白這樣的愛劍之人,日後是極有可能為自己的愛劍立誓的。   阮瑞白原本就想和金素兒送的劍立個誓,但如今遇到張青就要多考慮一下了。   易曲生也爬到樹上,蹲在張青旁邊,防著樹下的阮瑞白暴起偷襲。   “可是自己練真的很慢啊……”張青嘀嘀咕咕,兩條細胳膊掛在樹枝上蕩來蕩去,身後織成披風似的銀杏葉叢也跟著她飄,顯得她真的像一隻小樹妖。   阮瑞白走到金素兒身邊坐下,幫她挑揀草藥。   方才的鬧劇被金素兒看在眼裡,瞧見阮瑞白一臉不爽地走過來幫她,忍不住捂嘴笑起來,惹得阮瑞白耳根泛紅,但他還是一聲不吭地將壞死的草藥枝葉掐出去。   阮瑞白微微歪了身子,靠近金素兒,聲音壓的極低:“素兒別笑了,我不會這樣……再亂發脾氣了。”   金素兒也笑著歪頭靠近他:“我信你,師兄。”   阮瑞白耳朵更紅了。   易曲生看著樹下兩人親近,轉頭看向旁邊吊著的張青。   張青也適時地轉頭過來:“怎麼了?”   易曲生偏過頭去,撓著後腦勺囁嚅道:“沒什麼。”   隻不過恨你是塊木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張青鬆開手,輕巧地落在易曲生旁邊坐下,兩人坐著的枝乾沒有一絲抖動,隻有微風吹過時樹葉沙沙的響聲。   “師兄,陪我去趟後山吧?”張青輕聲說著,語氣平靜:“是時候去巡邏了。”   易曲生點點頭,心下了然。   兩人輕巧地從樹上跳下去,並未打擾阮瑞白和金素兒。   走了一陣子,他們便來到了後山的小道上,朝著先前為張青雕麵具的那棵銀杏樹的方向走著。   如今已是八月,天氣依舊炎熱,後山樹林裡的植物都瘋狂生長,投下大片的陰影,十分涼爽,讓兩人剛剛鍛煉時產生的燥熱都散去不少,心裡也出乎意料的平靜,慢慢地走在幽靜的山間小路上。   “師兄,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張青率先開了口,打破沉默。   易曲生難得沒有再插科打諢,腳步頓了頓,薄唇微張,翕動了幾下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師兄?”張青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易曲生。   她確信易曲生當時也看見那些記憶了,天山門的覆滅,以及他的死亡。   易曲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青青,那些都是真的嗎?”   “……是真的。”   “何時發生?”   “不知道。”   “能避開嗎?”   “不能,但是…”張青摘下了麵具,抬起頭來與他對視,白皙的皮膚襯得她的眸子更加烏黑,黑得仿佛能吸收所有的光線,深深看去,裡麵似乎還有紫雷的電弧在悄悄跳躍。   “我大概就是為此而來到天山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