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水裡有毒,謝卿羽放棄了給張青喂水的想法,站在旁邊,等張青手腳恢復知覺。 張青一下床就想出門。 “你現在不能去參加宗門大比。” 謝卿羽木著臉,擋在客房門口,雙手背在身後,金色的眸子盯著臉色蒼白的張青,一副老頑固的模樣。 張青手裡提著麵具,站在距離謝卿羽三步遠的地方,也一樣板著臉,隻是呼吸有些沉重。 “您在說什麼胡話呢,來到這裡的弟子都要參加比試,這是規定啊。”張青微微上挑的貓眼看起來很有攻擊性。 “現在去比試,對你不公平,你還沒恢復到能自動自如的狀態。”謝卿羽依舊是公事公辦的態度,雪白的頭發在背後微微晃動,背著手擋她的去路。 張青沉默片刻,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中毒的消息的?” “你的大師兄也中毒了,我看你缺席,猜到的。”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我也給他服用了解毒丹,他現在已經能比試了。” “……我二師兄呢?他沒事?” “嗯。” 張青鬆了口氣,繼續問:“你作為使者,不回去監督比賽嗎?” “我用神識監督。” “你也可以讓神識監督我啊,本人不用親自來吧。” 謝卿羽長長的睫毛扇動了一下,認真道:“這不是本體,本體在天玄派閉關。” ……修為高了不起啊。 “我已經可以走了。” “你還沒恢復。” 張青感到一個頭兩個大,早知道就戴著麵具睡覺了,說什麼自己沒有恢復,這人分明是看見她那和張侖靈五六分相似的臉,有話要問。 謝卿羽垂眸看了看張青手中的麵具,聲音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不遮臉了?” 張青撇撇嘴,拉了個板凳坐下恢復體力:“反正你已經看見我的臉了。” 對方也不客氣地問了出來:“魔尊與你是什麼關係?” “長得像的關係。” 謝卿羽沉默下來,等到張青都以為他站著睡著了,他才再次開口:“我幫你找出下毒的人,你要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隻是找出來嗎?”張青左手支在桌子上,看見自己的銀鐲上有些發黑,不急不緩地掀起衣角來擦。 謝卿羽看著她這無所謂的模樣,深吸一口氣:“我替你滅掉他們。” 張青心裡愣了一下,她還以為要多跟謝卿羽扯扯皮呢,這也太好說話了。 張青坐直了身體,正色道:“張侖靈是我親爹。” 既然有魔尊這樣大的靠山,那就狠狠靠! 謝卿羽剛剛救了自己,沒道理再殺她一邊吧? “你為何不在魔修地界生活?” “我沒有入魔,當然不用去。” “你見過魔尊嗎?” “見過。” “他沒接你回去?” “沒有。” 謝卿羽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要對你進行搜查。” 張青攤開手:“請便。” 她從有意識起就在天山門的地盤了,雖然是魔尊之女,但走的是正道修士的路數,身正不怕影子斜,隨便他查! 張青話音剛落,就感覺到一股冰涼自上而下,徐徐地掃過自己全身,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謝卿羽看著她的反應,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但並未表現出來。 按常理來說,練氣期修士是感覺不到他人神識的……不過張青是魔尊的女兒,有些特殊也說不定。 謝卿羽掃了她三四遍,掃得張青體內紫雷都躁動了,他才停下。 “鐲子……” “我娘送的。”張青一本正經,她感覺這人想知道的有點兒多了。“我打記事起就沒見過我娘了,她給我留個念想,有什麼問題嗎?” 察覺張青不快,謝卿羽自覺地不再發問,隻是依舊筆直地站在門口。 他好像又招人煩了。 “抱歉。” 張青撇撇嘴:“不用道歉,您是天玄派使者,我不過小小天山門的一個低階體修,我受不起。” 謝卿羽張了張嘴,沒說出來什麼話,但是張青莫名覺得他黯淡了許多。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謝卿羽側身一步讓出了門:“你去吧。” 張青眼神亮了亮,從凳子上站起來走了兩步,感覺手腳有些麻。 謝卿羽注意到她動作滯塞,於是默默開口:“我送你過去。” “不!”張青拒絕了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水壺:“你不是要幫我解決下毒的人嗎?你留下來查,我自己能走。” 他們都離開,要是有人趁機破壞最證怎麼辦? 天山門的計劃已經推進到這一步,她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必須要謝卿羽這個使者留下查。 謝卿羽伸手去拉她:“我會很快再回來。” 他需要盯著張青。 張青在他手指快要接觸到自己胳膊的時候渾身汗毛直豎,紫雷從皮膚上突兀地躍起,差點捏碎手裡的麵具。 在謝卿羽眼裡,張青像貓一樣的炸毛了,於是他迅速縮回了手。 想起來了,師傅教過他,不該隨便碰女孩子,會被討厭的。 張青一再壓製,身體裡殘留的毒素讓她差點失去了對紫雷的控製,好不容易壓製住,然後抬頭一看謝卿羽,他好像變得更灰暗了。 “呃……我不喜歡被人碰,你諒解一下。”張青猶豫了一下,試著給他解釋。 然後謝卿羽的情緒似乎變得平靜了,整個人都顏色都提高了一些。 張青第一次見到有人會像油燈一樣忽明忽暗的。 隨後謝卿羽思考了兩秒,翻手化出一團墨色靈氣,隨手揮出,將張青包裹住。 “戴好麵具。” 張青忽得感覺眼前景色扭曲起來,她猛地把麵具蓋在臉上,眼花一秒後,強烈的陽光透過麵具眼眶照射進來,周圍突然響起巨大的嘈雜聲。 “張青!”阮瑞白的聲音最先出現在張青的耳朵裡,讓她恍惚了一下。 “二師兄……”張青一手扶著麵具,一手支撐在巨型硯臺漆黑的表麵,後腦勺的銀杏葉簌簌地飛快生長,如皮毛一般覆蓋了她看似瘦弱的後背。 阮瑞白看著張青的下半張臉,唇色蒼白,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將袖子覆在手掌上,把她扶起來:“發生了什麼?你有沒有事?使者去哪兒了?” “有人在我們客房的水壺裡下毒,使者正在查……我們的計劃可行,謝卿羽站在我們這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謝卿羽那顆解毒丹的作用似乎敵不過這毒,張青感覺頭腦有些發昏。 阮瑞白聞言鬆了口氣,但依舊麵露擔憂。沒想到這群孫子居然這麼快就下手了,難怪易曲生的氣息會突然壓製不住,幸虧謝卿羽人還行,沒有袖手旁觀。 還沒等他說些什麼,硯臺中央轟得傳來一聲爆炸。 張青懵了,然後反應過來,這旁邊隻有阮瑞白,易曲生已經上臺和人比試了。 但這動靜怎麼這麼大,不像是練氣期能造的,難道對麵也有築基期的修士? 張青扭頭向中央看過去,哽住。 隻見易曲生臉色蒼白,眸光陰沉地看著對麵浮生門的弟子。 那位弟子被困在一口鐘內,已經渾身掛彩,衣服破破爛爛,露出身上大片的傷痕,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對麵易曲生氣息厚重,哪兒像什麼練氣期,他分明已經築基! 臺下的群眾議論聲還在持續。 “築基期,天山門的大師兄是築基期!” “他居然一直在隱藏實力!難不成是要扮豬吃老虎?” “我記得名單上他才十六歲而已!這麼年輕就突破築基了……” “他是天才……不不,他是怪胎!變態!” “等等,易曲生是築基,那天山門其他人呢?尤其是那個張青,她不會也隱藏實力了吧?” “我看那個劍修也有可能……” “這算不算作弊?使者不管嗎?” …… 阮瑞白神色凝重:“你出事太快,易曲生也跟著中招,抑靈丹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