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易曲生和阮瑞白還垮著臉,張青放下手臂,抱著錦盒無奈回頭,很是失落的樣子:“唉,我們給使者添了這麼多麻煩,他不願意見我們也是應該的。” 張青這話說出來,身上的顏色都暗淡了,看得周圍人一陣心軟。 唉,天玄派的謝卿羽使者,行事作風總叫人心寒。 易曲生覺得張青現在這樣子莫名熟悉。 易曲生一直思考到三人坐上回程的馬車,才恍然大悟——這似油燈一樣忽明忽暗的樣子,他在謝卿羽身上看到過! 青青這才跟他相處了兩日,就把他的習性學了一份去。而跟自己生活了兩月有餘,都不見跟自己的習慣有幾分像。 易曲生在心裡悄悄酸起來,麵上卻不動聲色地討論正事:“就這麼讓謝卿羽回去?這廝跑得這麼快,指定是鐵了心要把青青的消息上報。” “這也沒辦法,難道我們還能打上天玄派去嗎?”阮瑞白抱著劍,把玩劍穗,神色凝重:“叫素兒收拾家當吧?我這就用傳音符。” 阮瑞白剛把手伸向口袋,許久沒有說話的張青開口了:“不用,他不會說出去的。” “你怎麼知道,你賄賂他了?”阮瑞白的動作停住,看向坐在對麵位置上的張青,疑惑。 “想到哪兒去了。”張青把馬車簾子都拉下來,摘下麵具透氣,漫不經心道:“會有人攔住他的。” 阮瑞白與易曲生對視一眼,心下了然。 看大家都鬆了口氣,張青也輕鬆地閉上眼睛,忽然想起她爹說過,她的銀鐲還是個空間法器,於是將神識探過去。 築基之後,神識便可以外延了。 張青剛進去就愣住了。 一堆一堆的財寶堆積在地麵上,甚至十分貼心地分了類:零石一堆,功法一堆,法器一堆,丹藥一堆,符籙一堆,靈植一堆,還有裝在罐子裡的靈泉液一堆…… 每一堆都有小山那麼高。 張青倒吸了一口冷氣,體內的紫雷也隱隱跳動。 冷靜一點,冷靜一點,修仙不能太情緒化…… 淡定…… 她爹是張侖靈,是魔尊!有錢很正常! 這數量!和當初送天山門的撫養費比起來,那就是牛和牛毛,大海和水滴,沙漠與沙粒,元嬰期和練氣期的差距! …… 另一邊,謝卿羽的仆從七橫八豎地倒在地上,身邊的墨人也都化作靈氣盡數消散。 糟糕了…… 早知道會這樣,口供他也不要了,殺了人就走。 守什麼流程…… 謝卿羽扶著一棵樹,嘴角掛著血,衣袍破損,連頭頂也沾了泥土,看樣子是剛從泥地裡爬起來,不復之前的光鮮沉靜。 抬眸看著麵前散發著濃厚魔氣的黑衣男子,謝卿羽心裡大呼吾命休矣。 “嗯,白衣白發金眸,你是謝卿羽,沒錯吧?”男子赫然是張侖靈——的分身,他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著,仔細打量眼前的少年:“要是打錯了人那就不好了。” 不管認沒認錯你都已經打了! 謝卿羽抹去嘴角的鮮血,勉強直起身來:“在下確實是謝卿羽……魔尊大人,在正道修士的地盤上修理一個小輩……有失身份吧。” 他是“德高望重”的魔尊,千百年來獨一位喜好和平的! 多少人盯著他的動作,等他露出破綻呢。 “嗬,你威脅本座?”張侖靈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低低地笑起來:“修理你又如何?本座就是殺了你,那也沒人會說什麼。” 張侖靈靠近謝卿羽,微微俯身在他耳邊:“你當本座為什麼是魔尊而不是仙尊?幾個膽子敢這樣與本座說話?” 話音剛落,張侖靈大手一抬,掐住謝卿羽的脖子,輕輕鬆鬆地把他舉起來。 “呃!”謝卿羽也沒有過多掙紮,隻是憋紅了臉看著張侖靈。 他一點都不在乎名聲嗎? “想來你也知道本座為什麼找上門。”張侖靈嘴角始終微微勾著,掐著謝卿羽脖子的手開始微微發熱。 “本座的乖女想要低調行事,奈何遇上你這麼個看不懂眼色的蠢人……” “在下…不會說出去的……” “不信。”張侖靈掐著他的手微微用力,就在謝卿羽覺得自己即將命喪黃泉的時候,喉嚨一陣刺痛,隨後張侖靈放開了手,讓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 張侖靈將墨氅攏好,居高臨下地看著謝卿羽:“禁製已經種下了,但凡你生出對她不利的心思,你與你的跟班頃刻間就會變成一抔骨灰。” 謝卿羽緩過氣來,摸著脖子,頭也不敢抬:“您…不殺我們?” “你長得好看,興許以後能給本座的女兒當個男寵。” 謝卿羽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張侖靈已經不見蹤影。 男…寵? 謝卿羽不懂男寵是什麼,隻是隱隱約約覺得那不是什麼好差事。 …… 張青等人回到天山門,第一眼就看到了蹲坐在山門口大青石上的金素兒,一臉呆滯,鬱鬱寡歡的模樣。 “素兒!我們回來了!”張青喊了一聲,拉回了金素兒的注意力。 “啊……青青……”金素兒看到剛下馬車往這邊走的三人,猛地站起來,卻因為腿麻滯在原地。 阮瑞白看她狀態不對,趕緊過去扶住她:“你怎麼出來了?你沒收到傳音嗎?” 阮瑞白在路上的時候給金素兒傳了一次音,告訴了張青和易曲生已經沒事了,謝卿羽也不會泄露情報,讓金素兒安心處理天山門的事務,不用出來迎接他們。 天山門隻有金素兒一個人的時候,事情還是很多的,能一天忙到晚。 阮瑞白懷疑她沒有收到自己的消息,因為他直到回來,也沒等到金素兒一個字的回復。 路上不由得腦補了很多壞事。 “不,我收到了……你們沒事就好……”金素兒借著阮瑞白的胳膊站穩,小臉上寫滿了疲憊。 “是發生什麼了嗎?”易曲生有種不好的預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收斂了先前的輕鬆。 “我們回去再說……” 三人麵麵相覷,憂心忡忡起來。 一刻鐘後,眾人來到了後山的小樹林,在銀杏樹下坐了下來。 張青茫然。 “不去議事廳?” 金素兒搖搖頭,嘆了口氣,直接進入正題:“有兩件事,第一件,蕭師叔被抓走了。” 張青、易曲生、阮瑞白:? 金素兒看了一看眾人的神色,繼續道:“被他送給青青的那隻兔子抓走的。” 張青:??? 那隻兔子,不是一隻剛開靈智的小獸嗎? “那隻兔子,是從妖域來的……”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銀杏樹邊傳了過來。 眾人一回頭,那裡站了一個高挑的男子,穿著有銀邊勾勒的葉綠色華服,頭頂上有一長一短的兩條樹枝,幾片稀稀疏疏地長著,還掛著幾顆快要熟透的銀杏果。 他臉色極差的站在那裡,一副恨不得將誰千刀萬剮的模樣。 張青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那銀杏樹樹妖。 他今兒怎麼願意見人了? 金素兒和易曲生還算淡定,他們知道樹妖的存在,阮瑞白看見陌生生物,忍不住把手悄悄放在劍柄上,張青則是歪頭疑惑。 樹妖把四個小孩的情緒盡收眼底,冷哼一聲:“哼,汝等的師叔被他掠回去成親了。” 眾人:?! “等等……”張青把麵具摘下來揉了揉眉心:“能否把話說清楚一點?”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