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我對吧，那我們在一起吧。” 　　“啊……”“呀！” 　　兩聲尖叫重疊在一起，一聲來自柔靈，而另一聲則是凝雪瑾。 　　“不……不是……”柔靈連忙搖頭，“不是這樣……” 　　紫君末這是突然間怎麼了？ 　　“是。”紫君末點點頭，“既然你要和他在一起，那麼我也不再等你了。” 　　“柔靈，我們談談吧。”紫君末走向柔靈，不再看她。 　　“你……他……他他他！！！”凝雪瑾腦中似有什麼東西炸開，連話都說不完整，隻能求助似地看著司祭阿斯。 　　司祭阿斯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若紫君末真下定決心要和凝雪瑾分開，那麼這件事……他究竟該不該阻攔？ 　　凝雪瑾在原地跺了兩下腳。 　　“司祭阿斯！”她突然大喊了一聲：“走，我們去訂婚！” 　　紫君末腳步一頓，但仍是沒有回頭。 　　見他不回頭，凝雪瑾咬了咬牙，拽著司祭阿斯的手就跑遠。 　　“慢點慢點……好了，這裡離得夠遠了。”司祭阿斯大口大口地喘氣，凝雪瑾的速度太快了，他被她拉著，幾乎要飛起來。 　　“他，他好過分啊！”凝雪瑾停下，轉身對著司祭阿斯嘰裡咕嚕說了一堆話：“他竟然真的要和柔靈在一起！之前不是說他對柔靈不感興趣的嗎？這才幾天呀他就又變了，果然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什麼海誓山盟，什麼情定三生……嗚……都是假的……” 　　凝雪瑾捂著臉蹲在地上哭起來。 　　司祭阿斯蹲在她麵前，輕輕撫摸著她的頭。“他或許隻是想氣氣你。” 　　“他怎麼舍得氣我……肯定是真的……”凝雪瑾嗚咽著。 　　“你也知道他不舍得。”司祭阿斯無奈地搖了搖頭，“如果他真的和柔靈在一起，你要怎麼辦？” 　　“那我就和你結婚！” 　　“真的？” 　　凝雪瑾抽泣聲小了下來。“假的。” 　　司祭阿斯無奈嘆氣。 　　“這是氣話。”司祭阿斯耐心地引導道：“現在我們還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認真的。而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怎麼想，你究竟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該怎麼辦。 　　可一想到那個未來……如果她現在和紫君末在一起，就算她和紫君末說了這件事，她也難保他們會想出避免這個結局的方法，結果若是無法改變，他們兩個人都會更痛苦。如果紫君末真的和柔靈在一起，那麼他未來就不會因為她的死而炸毀大陸，他們都可以活下來。 　　其實這對於他們而言是個好結局。 　　“我……不知道……怎麼辦……”凝雪瑾無助地搖頭，她想不明白她究竟該怎麼做。這已經不單是他們的感情問題，還有他們的未來。 　　“你喜歡他？” 　　“不喜歡。” 　　“那為什麼要猶豫？” 　　“因為……他……我本來是要找他談的，可是今天這件事之後……我……他要和別人在一起了，我又要去挽回他。這算什麼？對於他、對於柔靈都不公平。” 　　“可你現在在這裡搖擺不定，又喜歡著我，又要和他在一起。這對我們兩個又何嘗公平？”司祭阿斯問。 　　是啊，這對他們又何嘗公平？ 　　“可是他已經說了那種話，而且他都和柔靈去談了。如果我現在再去的話，就一定能挽回他嗎？他看起來已經決定好了。”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決定好了？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因你而起，你也應該去解決。” 　　看著她這樣糾結，司祭阿斯不得不違心說出這些話。 　　“哪是因為我……我不過就是……對你有些感情……”凝雪瑾聲音越說越小。 　　“不過？”司祭阿斯看著她，“不會有人能忍受自己的伴侶和自己在一起的同時還想著別人的。你都無法忍受柔靈的存在，他又怎能忍受你對我的感情？” 　　“這倒是沒錯……但是……但是他打我呀。他先推我的，我受傷了才真決定分手的，要是他不推我的話我也不會那麼快就做決定呀……” 　　“你受傷了？”司祭阿斯並不知道那天他們吵架時凝雪瑾受了傷，她受傷的事隻有在場的幾人知道，也沒有人外傳。 　　“你傷到哪裡了？”司祭阿斯連忙尋找她的傷口。 　　“已經好了。”凝雪瑾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你剛才說他打你？”司祭阿斯皺眉。 　　“……偶爾……但也不是打啦，就是吵架的時候情緒激動的話會推我或者掐我脖子。其實他也不想傷害我的，但是毀滅之力……他的行動也不受他的控製……” 　　司祭阿斯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就走。 　　“嗯？怎麼了？要去哪？”她看著他生氣的側臉，有些無措。 　　“這婚約解除得好，你不要再和他在一起了！” 　　“剛剛不還說讓我和他好好聊聊？” 　　“如果我知道他是這樣對待你，一開始我就不會勸你。”司祭阿斯轉過頭看她，“他待你這樣，顏姬和紫離淵竟然同意你們的婚事？” 　　他終於知道那天紫離淵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竟然打她！ 　　凝雪瑾低頭，她當然不敢和顏姬、紫離淵說這些事，要是讓他們知道，肯定會強製他們分手的。 　　“你竟然也容忍他打你？”司祭阿斯越想越氣，他一直以為凝雪瑾是幸福的，他們吵架也不過是小情侶之間的爭風吃醋罷了。 　　“他受毀滅之力的影響嘛……如果他是出於主觀思想上來打我，我肯定不能忍啊。”她又不是什麼受虐狂，怎麼可能忍這種事情？ 　　“而且我……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承受這一切的準備。現在我要是因為這個離開他的話，那不就算是食言了嗎……” 　　“食言就食言，毀滅之力帶來的影響不是我們能承受的。你父親當年受毀滅之力影響殺了多少人？而路桀·冥淵呢？他又殺了多少人？若紫君末最後成長為路桀·冥淵那樣的人，你要怎麼辦？” 　　紫君末尚未到十八歲，就已經被毀滅之力影響。若是十八歲之後呢？他若性情大變，凝雪瑾作為他最親密的人，一定會最先受害。 　　“他打不過我嘛……” 　　“他現在是打不過你，可一旦他成為深淵之主，和毀滅之力徹底融為一體後，他的實力會比你更強大。”司祭阿斯搖搖頭，“你為他辯解這麼多，說明你還是要和他在一起。可是你要想想，如果他以後不再是紫君末，你該怎麼辦？” 　　“如果我把他身上的毀滅之力都吸收掉呢？” 　　“你不可能吸收掉。就算是封印之地的毀滅之力本體能量全部散盡也不行。紫君末是毀滅之力凝聚成的人形，無論你清除掉毀滅之力本體的能量還是紫君末身上的毀滅之力，他自身都會源源不斷的增長毀滅之力，無法全部清除。而隻要毀滅之力存在，他就有被控製的風險。我們選擇他作為繼承人，是因為他受毀滅之力影響是歷代深淵之主中最小的一位，深淵族不能沒有深淵之主，所以無論他做出什麼舉動我們都必須承受。而且我們人多，可以想辦法製止他。可你和他不是必須要在一起的，你不是一定要選擇他，也不是必須承受後果。” 　　凝雪瑾垂下頭去。 　　“他打過你幾次？” 　　“也不算是打……就是推一推或者掐掐脖子……我也忘了這是第幾次了。” 　　“這還不算打？”司祭阿斯嚴肅地看著她。 　　凝雪瑾咬住了唇，其實她的確快到忍耐的極限了。其實她不怕他打她，大多數的時候紫君末清醒的都很快。她隻是怕會出現像這次的意外，他或許隻是無意一推，但她就會有生命危險。 　　雖然她可以復活，但痛感卻不會消失。而紫君末大多數都是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的，很多次等他清醒後她還要裝成沒事人一樣。 　　是啊，她又何必受這等罪？ 　　“我……但我放不下他。”要說就這樣和他分開，凝雪瑾也不知是不甘還是不舍得，總之她還不想放手。 　　司祭阿斯又嘆了口氣。他仿佛要為凝雪瑾嘆完這一生的氣。 　　“你要回去找他？” 　　“不找。”凝雪瑾搖搖頭，“順其自然吧，如果他真的和柔靈在一起了……也是好事。” 　　她抬頭看著他，“對不起哦，剛才說什麼和你結婚之類的話，都是一時氣話，是我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是我太不負責任了。” 　　她的思維又突然跳躍到了他身上，他差點沒跟上。 　　“給點甜頭再全部打碎，你這樣更傷人。” 　　凝雪瑾抿緊了嘴，她也知道這樣不對。 　　“你會原諒我的吧。”她向小時候一樣搖著他的手臂，向他撒嬌。 　　“你就胡鬧吧！”他輕點她的額頭。他又能如何？除了寵她也沒有辦法。 　　他似乎經歷過這一幕，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這樣安慰失戀的她的。 　　難道他們上一世真的認識？ 　　在她身邊陪著她開心、陪著她難過，為她解答疑惑，為她出謀劃策，這似乎是他的宿命。 　　“你相信‘宿命’嗎？”他牽著她的手，和她並肩走在小路上。 　　“相信。”她點點頭。 　　“那你相信有前生嗎？” 　　“……當然”她微微一愣，“怎麼突然談到這個話題？” 　　“我們上一世好像見過。而且不止一世。” 　　“那應該不是上一世，而是上上世開始了。”她在地球可沒見過他。 　　“是嗎？但似乎無論是哪一世，我都注定要守護你。”他低頭看她。 　　“啊……”她恍然大悟，“你不會是拿了什麼深情男二的劇本吧？” 　　“什麼意思？”他問。 　　“就是出現在女主身邊，喜歡女主，一直守護女主，但是呢，永遠無法和女主修成正果，隻能看著女主和男主在一起的那種角色。” 　　“嗯……或許吧。不過……你怎麼知道你就是女主角？”司祭阿斯對這個角色的分配有些不滿。 　　為什麼她要和男主在一起？ 　　“我就是。”凝雪瑾臉一紅，她確實有些自戀了。 　　“好吧，那我就當那個深情男二吧。”司祭阿斯看著她。 　　“謝謝大叔。” 　　“從剛才我就想問了，為什麼要叫‘大叔’？” 　　“因為要提醒你我們之間的年齡差距，劃清界限。” 　　“就這麼和你的男二說話？真不怕我生氣？” 　　“你會寵著我的吧。”她繞到他麵前，歪著頭看他。 　　“嗯。”雖然有些不爽，但他還是點點頭。“我寵著，你就為所欲為吧。” 　　她突然移開了眼。 　　“怎麼了，小朋友？”他問。 　　“我在想我為什麼會這麼大膽說話的原因。” 　　在紫君末麵前她都要思考自己說出的話會不會傷害到他，可在司祭阿斯麵前，她似乎完全不用考慮這些，因為她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沒關係，在他麵前無論做什麼都沒關係”。 　　她不知這種自信從何而來，但她又確確實實充滿了司祭阿斯一定會包容她的自信。她不相信任何承諾，可她相信司祭阿斯永遠寵著她的承諾。 　　“我們前幾世——”還沒等他想好回復她的話，她就又重新跳起來。“我們肯定認識了很久，一定是這樣的。” 　　她若是成神，必然要用輪回彼岸花看看他們之前究竟發生過什麼，這一世才會生出這樣的羈絆。 　　“嗯。”他笑著點頭，輕輕揉了揉她的臉。 　　“走，陪我去吃飯。我今天要吃好多好吃的，要把紫君末吃的飯都吃完，讓他沒有飯吃！” 　　“哈哈……好。” 　　“不對，我之前想的是我要回去睡覺，太累了，我要回宿舍！” 　　“好。” 　　“也不對，紫離淵要把我當盾牌，我該想想之後怎麼辦！” 　　“好。” 　　“其實我今天遇到了兩位神……我隻告訴你哦，一個是新世界之神，一個是血神……” 　　. 　　“紫君末……”柔靈跟在紫君末身後，叫住了他。 　　“什麼？”他回頭，心思明顯不在她身上。 　　“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嗎？”她問。 　　“……”紫君末緩慢地搖了搖頭，“抱歉，剛才我隻是……我隻是想試探一下她……對不起，我利用了你。” 　　他從來沒有要和凝雪瑾分開，隻是他想讓她早些認清自己的心。她現在明顯出於對感情的混沌狀態，他想借此刺激她一下，讓她早一點做出決定。 　　若她是喜歡他的，他自然會回到她身邊。但若她被刺激之後反而投入了司祭阿斯的懷抱……那他也隻能斬斷她情感的源頭了。 　　但他又利用了柔靈。紫君末知道這會讓柔靈十分受傷，他應該好好向她道歉。 　　他本以為柔靈會哭，會罵他。但沒想到的是，柔靈竟然鬆了口氣。 　　“那就好。”她鬆了口氣，看著他愧疚的眼神，笑起來。 　　“你不喜歡我那就太好了。” 　　“你……”紫君末看著她的笑容，一時間分不清這是不是強顏歡笑。 　　“和她和好吧。”柔靈說：“我似乎……對你沒有那麼喜歡的。” 　　紫君末有些意外。 　　“我這段時間……想了很多。我們，不是良緣，而且，我似乎找到了自己的良緣。所以……我希望你和落殤滅神能幸福。” 　　“……謝謝……” 　　“她應該……說的隻是氣話。但是女孩子內心都很敏感的，你這樣說，她肯定會傷心好久。” 　　“我知道。”紫君末眼神黯淡，他又何嘗不知她會傷心？ 　　“你知道就好了。那我先走了。”柔靈向他道別。 　　“柔靈——”他叫住她：“謝謝。” 　　“不用謝！”柔靈笑著離開，找書苑 www.zhaosｈuyuan.com 步伐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是飛奔到了實驗室。 　　“柔靈？”唐初離聽到敲門聲，打開門，看著一臉笑容的柔靈，十分驚訝。 　　自從那天他和柔靈表白之後，柔靈就一直躲著他走了，她今日怎會自己找上門？ 　　“唐初離。”柔靈喘著氣，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你那天說的話……今天還當真嗎？你還喜歡我嗎？” 　　“喜歡。”唐初離點點頭。 　　“我們在一起吧！”柔靈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我認清我的內心了。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喜歡紫君末，我喜歡你。是你讓我變得更加開朗，也是你在我最難過的時候陪在我身邊，我也隻有在麵對你的時候，才能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唐初離，我喜歡你。” 　　她原本還有些猶豫，自己的心究竟屬於哪裡。但從紫君末和她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拒絕。之後和紫君末一起走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自己為什麼第一反應是拒絕。然後她確認了—— 　　其實她並沒有那麼喜歡他，隻不過他是她從那間實驗室出去後遇到的第一個人，是第一個和她說話、第一個和她生活、第一個照顧她的人，所以她對他增添了一層“濾鏡”，不斷地催眠自己那就是喜歡。這是她第一個遇到的人，所以她不想輕易放開。 　　但那不是喜歡，隻是占有欲在作祟。 　　可唐初離才是那個讓她變得更好的人，正因為有他在身邊，她才變成了如今的柔靈。 　　唐初離微微怔住，他看著柔靈，並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