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1 / 1)

莊生夢蝶 敝屋 10544 字 2024-03-17

晚上,風紋獨自坐在床上調息。今日武道會交手本就消耗很大,又被黑貓花豹合擊,尤其是花豹那一掌,直接傷了自己的經脈。幸好師兄趕到及時,並用內功為自己療傷,否則這時候哪能安然坐在這裡?   門被推開了,扶風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碗藥膳。   看著一臉嚴肅的少年,風紋突然有些愧疚。知曉最多,幫忙承擔最多的,其實一直是這孩子。   風紋有些心虛地接過藥,沉默地喝著。   “你說了,有事會叫我。”扶風果然開頭便是抗爭。   “今天是意外不是?我也沒想到會被突然刺殺啊!”   “可你也沒叫我一起出去吃飯。”   “問題是你也沒有領事資格,不能隨意出去的。”風紋小心地說道。   “有了領事資格,也需要師父準許才能離開,你就沒想帶我。”扶風今日很較真。   “咳咳咳。”風紋似是被嗆到了,咳嗽起來。   “姐,在我麵前,你就別演了。”扶風接過空碗,很不客氣地放在了桌邊:“你這次去處理暗網的事兒,是不是還打算借機去凈月壇?”   風紋趕緊捂住了扶風的嘴,咬著牙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小點兒聲。”   “凈月壇到底有什麼計劃?好像隻有我不知道。”   “是隻有師父,珅叔和出去辦事的二師兄知道。”風紋糾正道。   扶風沒有問那你是怎麼知道的,而是說了一句:“需要我留在鎮海樓做什麼嗎?”   “好好練功,扶風,明年你取得領事資格,我們就可以一起出發了。不不不,算了吧,你還是好好留在鎮海樓吧!”風紋突然想起了什麼,可不能讓他就那麼草率地出去,那自己豈不是白救了?   扶風卻突然笑得很燦爛,露出一口白牙:“明年,我會比姐贏得更順利。”   “這我倒是信。”風紋就算有先天天賦優勢,又有很多記憶,但是一來這孩子本就是個天才,二來他可是自幼習武的童子功。   “扶風,我突然覺得,我好像越來越離不開你了,你這也太周到了。”風紋有些懶洋洋地躺在了床上:“我都被你養廢了。”   扶風沒有多說什麼,收拾好碗筷走出了房間,但嘴角卻抑製不住地上揚。   ……   ……   “珅叔,今日你怎麼看?”頂樓房間內,侯謹山端坐在案幾旁問道。   “不過是為了水紋圖。隻怕李為下的命令隻是調查,並無暗殺之意;黑貓應該是擅自行動,太魯莽了些,不過倒是也情有可原。”珅叔回答道:“隻是,風紋那丫頭,您就直接讓她處理此事了?”   “她很擅長做這些。”侯謹山說道。   “宗主,您知道我的意思,這孩子確實討人喜歡,隻是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有些事情不得不慎重一些。”珅叔皺眉說道。   “藏著,永遠是秘密;放出去,一切才能水落石出。”侯謹山笑著說道:“暗網是小事,此次凈月壇之事,絕對不得有誤。”   “宗主放心,這個計劃鬆廉反復推演多次,不會有意外;商行那邊也做好了一切準備,明日明念便出發,這次我們將邁出一大步。”   ……   ……   “見過三少主,屬下奉命一路協助少主執行任務。”西海亭內,長虹對風紋躬身行禮道。   “好久不見,長虹,別來無恙。”風紋客氣地說道。   昭和公主府內,風紋以北辰劍法出其不意重傷了長虹,今日相見,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少主此行需要多少人馬?”長虹盡量避免與她多說話。   “聯係目窺園讓他們確定中常侍李為的下落,然後派‘沙子’傳給我,做完這些,然後你自己騎馬跟上來吧!”說罷,風紋獨自一人上了馬車。   明明是外出執行任務,風紋卻穿了一身淡藍色的廣袖長裙,烏黑的長發半挽在腦後,妝容不可謂不精致,整個人看起來倒像是去赴宴一般。   自那日起,對這位“三少主”,他就一直不敢輕視,隻是看她今日竟然如此憊懶模樣,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便走到車窗邊,說道:“既然還未找到下落,您如此便出發,要去往何處?”   風紋掀開車簾,看向長虹,支著下頷,若有所思地說道:“去哪都要離開岱海城對吧?出城之後,總是要往南走的,對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慢慢走著了。”說罷,甚至吃了一顆櫻桃,甜甜地笑道。   長虹長嘆一聲,不禁心裡十分惆悵,為何偏偏要我來與她執行任務呢?   馬車緩緩前進,風紋也在思索著,中常侍那邊的事情好處理,不過是見個麵,解釋交代一下便罷了。可惜師父不讓自己多參與凈月壇的事情,甚至還派了長虹監督,怎麼甩開他,的確是個問題。   長虹不愧是侯謹山的貼身守衛,很快就策馬追了上來。   “騎馬顛簸,要不要上來,與我一起品茶?”風紋掀開車簾笑著問道。   “不必了,屬下皮糙肉厚,享不得福。”長虹冷漠地說道。   “好吧,目窺園什麼時候能有答案?”   “最遲今晚,自從那日之事後,對暗網的監察便展開了。”   ……   ……   風紋有意放慢速度,馬車就像是郊遊一般緩緩走了幾日。長虹數次催促,都被風紋以各種原因擋了下來。   至於她為什麼這麼做,則是因為查到消息,中常侍前往了凈月壇。走得越慢,便離凈月壇越近,那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在到達中原後,長虹終於忍不住了:“三少主,我們是出來執行任務的,應該盡快完成後返回岱海,不應該浪費過多時間遊山玩水。”   “跨越前方的大江,便是凈月壇了吧。”風紋說道。   “你拖延我,就是為了去凈月壇?宗主可沒說讓您執行凈月壇任務。”   “宗主說讓我解決暗網的問題,如今他們去了凈月壇,我也是不得已為之啊!”風紋突然讓馬夫停了下來,走下馬車說道:“長虹,你知道你的問題在哪嗎?”   “你一片赤膽忠心,但卻不知變通行事。在公主府便隻知一味橫沖直撞,才會疏忽之下被我所傷。師父派你來,莫過於監督我的一舉一動對吧?”   風紋突然這樣直接挑明,倒是讓長虹有些不知所言。   “他讓你監督我,可沒說讓你乾預我,你回去隻需要如實匯報即可,我無論是對是錯,都是師父想看到的。若我聽你行事,你是想讓師父覺得,你可以控製一個少主嗎?嗯?”風紋說話不急不緩,卻自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長虹攥緊了手中的劍,眉毛緊鎖,他知道這不過是她擺脫自己的方式,但又覺得似乎的確如此。   “別總想著按你的方式最快最好地完成任務,別忘了任務是我的,不是你的,你的任務,從始至終,隻是聽從我的安排,並如實稟報我的一切。”   風紋這般說著,突然伸了個懶腰,環顧四周的景色,倒是極美。   突然前方有一人策馬疾馳而來,見到風紋後,稟報道:“中常侍預計今日晚間就能夠到達忻州。”忻州是凈月壇所在地,風紋拖拖拉拉一路,總算是時間合適。   風紋說道:“這一路跟著我們辛苦了,我若沒記錯的話,你叫秦一生是吧?”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作為“沙子”,從不會有人過問他們的姓名,猶豫一下,趕緊掛上一臉笑容,說道:“是,三少主竟然記得我的名字,要不?我以後就跟著您做事?”   長虹不禁有些驚訝,這哪來的諂媚之徒?怎麼敢這麼光明正大地拉幫結派?   風紋隻是覺得人家忙前忙後一路,本沒想那麼多,至少應該問個名字感謝一下,但見他這麼說,愣了一下便說:“呃,好啊,你樂意就行。”   “咳咳,這需要一個憑證。”秦一生說道,心裡卻想,您可不能空手套白狼啊!   風紋直接解下了自己的少主玉牌,扔給了他:“你需要什麼手續,自己去辦吧!”   這下不僅是長虹,秦一生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說到底,他本就是一個嬉皮笑臉的人,也早就習慣了沉於下僚,今日更是帶著一些玩笑的意思,卻沒想到這位三少主答應得如此痛快,這靠山是否來得太突然了一些?莫非是這幾日自己表現良好,得到了少主的賞識。   心下百轉千回,嘴上卻反應奇快:“少主放心,日後秦一生定然為您肝腦塗地,前赴後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不待風紋打斷,突然有一陣歡快的狗叫伴著急促的馬蹄聲迅速靠近。   聽見聲音,風紋瞬間笑了起來,一邊期待地看著來處,一邊對身後的二人說道:“你們快馬先去忻州,我走水路與你們匯合。”   長虹本欲勸阻,想起剛剛風紋的話,便低頭應道:“是。”   “三少主放心,屬下一定專心侍奉長虹大人,盡快趕到忻州。”這幾日秦一生早就發現了二人的問題,聽聞讓他們一起走,趕緊說道。   長虹一幅竟然如此的樣子看了一眼風紋,風紋頗為贊許,這人的表現的確很令人意外了。   於是,馬車原路返回,長虹和秦一生共同快馬奔赴忻州。   ……   ……   柳青青自那日與江暖來到忻州的胭脂堂,便一直留在忻州,既四處幫襯著江暖的生意,同時也時常去凈月壇靜坐練功。   一切很平靜,直到今日收到了不聞師兄帶來的師父的信。   不聞的態度一如既往地虛假,關切中難免刻薄,刻薄中帶著暗諷。她早就習慣了,真正讓她覺得憤怒的是師父的信。   女子總要嫁人的,沒有比嫁皇帝更好的出路。   簡而言之,其實就是這麼一句話。   她本已對此樁婚事沒有那麼抗拒,但突然不知被什麼刺激到了,連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滿腹委屈,於是便帶著朵朵,策馬離開。   一路奔襲,突然朵朵像是聞到了什麼,很興奮地朝著一個方向汪汪叫著。   快馬前行,便看見官路中央,正站著一個笑意盈盈的廣繡藍衣女子,像是專程等待,又像是出城交遊,一副悠然姿態。   “紋紋,是你?”柳青青直接下馬,興奮地與風紋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你怎麼會在這兒?”兩個姑娘同時問道。   ……   ……   湖邊柳樹之下,二人互說往事。   “所以,你既然還是決定去看看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何又突然如此生氣呢?”風紋問道。   “嫁人便是我唯一的出路嗎?皇帝便是女子最好的歸宿嗎?我隻是有些憤懣不平。”柳青青早已平靜了下來,但還是難掩愁緒。   “你也曾經想過,留在天都峰做一個掌事對不對?做第一位天都峰的女宗師?收一些女弟子?”風紋笑著問道。   柳青青看著風紋,欲言又止,終於低下了頭,轉著手腕上的玉鐲,輕聲道:“不過是幻想罷了,在天都峰作唯一的女弟子,我本就已經壞了規矩。”   “所以,當你知道掌門真的認為你隻能嫁人的時候,才會如此生氣吧!那個不聞,武功品性都不如你,就因為他是個男弟子,便可成為天都峰繼承人;而你,卻隻能嫁人,這本是事實,但親自從你師父那裡說出來,真的傷到了你。”風紋拉過她的手,如是分析道。   “是啊,我本想跳出樊籠,這一年卻發現依舊不得自由。”柳青青說道,心情難免悲傷。這時朵朵跑了過來,乖巧地在她的腳邊蹭了蹭。   “同是天涯淪落人。”風紋說道:“不過,我想清楚了,逃避和糾結都是沒用的,隻有走進去,才能走出來。”   “哈哈!”柳青青突然笑了:“我之前在凈月壇偶遇了竺法一大師,他也說過一句話,倒是和你說得很像。”   “竺法一大師?他主動來見你了?”   “嗯,‘想,都是問題;做,才是答案。做過,方知對錯;走過,才知因果。’瞧瞧這話說的,的確是大師風範。”今日見到故友,柳青青也高興了起來,倒也開了一番玩笑:“對了,他那日似乎對這鐲子很好奇?這鐲子有什麼來歷嗎?”   “嗯……如果非說有什麼來歷,那大概就是從我來到這個世界,便留在我身邊吧!”風紋想了想,回答道。   “也是,你的來歷就很古怪。”   “你不好奇?”   “怎麼不好奇?但你又不說,我怎麼好問?”   “那你最希望我是什麼來歷?”   “我希望啊,你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兒,然後遇到了我說,嗯,很好,你很有天賦,隨我一起修仙吧!然後我們修煉個百八十年,就一起來到了仙界,再也不管什麼門派糾紛,什麼聯姻合謀!哈哈哈哈哈!”柳青青說道開心處,突然笑得前仰後合,整個人都倒在了風紋的懷裡。   “好!我要是成為了神仙,一定帶你飛升!”風紋也笑道。   兩人一邊嬉笑打鬧著,一邊沿著湖邊走啊走,不知不覺到了黃昏,突然發現前方的湖邊竟然有一座小木屋和一個小碼頭,碼頭邊上係著一葉扁舟,有一笠翁正在釣魚。   “老丈,可否送我們一程,去對麵的忻州城?”柳青青向前問道。   “別驚了我的魚,沒空!”老者很不客氣。   風紋看著這笠翁,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便蹲在他身邊,說道:“老丈,您看過水上舞嗎?”   這話放在這裡其實很突兀,老丈突然抬頭,便看見了兩位美麗的女子,忽然間仿佛想到了什麼,他的確看過水上舞,已經是在二十年前了。低頭間,又看見了風紋腰間的蕭笛,瞬間回憶起往事,三十年了:“上船吧!我送你們。”   柳青青驚訝地看著風紋,風紋神秘地笑了笑。   “老丈如何稱呼?”柳青青很有禮貌地問道。   “柳寒江。”   船行至水麵中央,看著波光粼粼的水紋,風紋突然很感慨:“我想到了一個人。”   “嗯?”柳青青有些興趣。   “那是一個夜晚,明月當空,我在跳一支舞,突然有人吹柳葉相和,然後送了我一幅畫,畫中便是這波光粼粼的水紋。”風紋說道,此情此景,她不禁想起了宗徽。   “宗叔叔?我沒有想到,那日竟會是最後一麵。”風紋已經向她講過了水紋圖的事情,柳青青此時想起難免傷感:“你說這怪誰呢?朝廷殺了盜書者,本是理所應當;宗叔叔為江湖寒門報仇,也是義薄雲天。說到底,是怪這世道,為何大門大派就不能將武學功法傳授世人?”   “青青,你想打破這種困境嗎?”   “我連自己的婚姻都破不了,又怎麼能打破這種困境呢?你是不是,在做這件事情?”柳青青突然問道。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聯姻也是一種對於門派的打破?”   “就算破了儒道門戶之見,終究也隻有大人物才能享受利益,江湖寒門永遠是江湖寒門。”   “所以啊,唯有外部的力量才能破了這僵局。”風紋自信地說道。   想到風紋如今投身岱海,柳青青突然明白了什麼,但並未多說,而是轉而說:“一次偶遇,一幅畫卷,竟讓你如今去了那裡,難怪當時你不肯跟我一起闖蕩江湖,原來是有所顧忌。”   “是啊,一切都是因為那張水紋圖,才有了後麵這許多故事。”   “你們說的水紋圖,是不是畫於絹帛之上?”柳寒江突然開口。   柳青青一直對他很好奇,這時更加好奇。   風紋點了點頭。   “你們果然是他們的後人。難怪知曉水上之舞的事情。”柳寒江一邊劃著船,一邊訴說著久遠的往事。   “三十年前,我曾經遇見過一對青年夫婦,郎才女貌,帶著一個小男孩兒,也是想坐我的船去忻州。就是在這片江麵上,女子突然輕功飛起,竟能夠在水麵上翩翩起舞。她的足尖點到之處,留下了許多波光粼粼的水紋,男子便拿出一張薄薄的絹帛開始作畫,畫的卻不是女子,而是水紋。”   “當時船上的小男孩兒很安靜,便拿出你腰間別著的這個蕭笛,吹奏出了一支曲子,老漢不懂樂曲,卻聽得很入迷。那孩子,如今竟然已經不在了嗎?那對夫婦呢?”   “都不在了,就這兩年的事情。”風紋搖搖頭說道。   “物是人非啊!老漢竟然活到了現在。”   “其實老漢最初叫柳三,柳寒江這個名字還是他們起的,他們說自己的曲子和舞蹈叫《江雪》,便給我起名叫柳寒江,我雖不知有什麼關係,隻是覺得自己常年在江邊釣魚,這個名字確實好聽,便改了。”   “《江雪》還是一首詩,‘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這是一首孤獨之詩。”風紋解釋道。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是啊,老漢無父無母、無妻無妾、無子無女、無官無職,的確夠孤獨。本也是朝廷的一介武師,但一朝被貶流放,妻離子散,再無出頭之日。”柳寒江笑得有些蒼涼,哪個老人沒有故事呢?   風紋突然抽出腰間的希聲,足尖輕點,來到了水麵之上。   斜月緩緩升起,有女舞於水紋之間。風紋一邊吹奏著那首《江雪》,一邊跳起舞來。她的足尖在水麵劃出陣陣波紋,柳青青就這樣看著那些波紋,突然了悟,這就是水紋圖嗎?能夠打通儒道釋的內息流轉之術?   於是,風紋吹著簫,跳著水紋之舞;柳青青看著舞,暗暗運轉著內息;笠翁劃著船,訴說著自己的過往,而一隻小白狗對著緩緩升起的月亮,發出了長長的像狼一樣孤寂的嗚咽聲。   月生於東山之上,有一艘大船自遠方而來,正是不係舟。   ……   ……   顧仙舟今日又遇佳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時二人正在船板上下棋,在這片清冷的月光中,年輕的客人正在狀若不經意地訴說著自己的心事。   “我曾有一個同胞兄長,我們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我永遠隻能躲在他的陰影之中,而他也永遠隻能埋首於案頭之間。如今他走了,隻剩下我這個影子四處飄蕩。多想像閣下一般逍遙自在,卻終有大任在肩,不得放鬆。”年輕客人約莫二十餘歲,身穿一襲淡紫色的衣袍,眉宇之間極具高貴清雅之氣。   “閣下錯了,你並非逃不出,而是放不下。”顧仙舟搖搖頭,一語點破。   “哈哈哈!顧公子果然如傳聞中一般,是個妙人。”年輕客人大笑起來贊嘆道。   就在這時,江上輕風送來一首哀傷孤寂的曲子,隱約間似乎還伴有狼嚎?   不係舟循著聲音,加快了速度。   月光很亮,他們看見了那艘三人一犬卻甚是孤寂的小船。   ……   ……   待不係舟進入視線時,風紋便停了舞曲,回到了船上,看著遠方:“若能親自去不係舟上看一看,也是一大幸事。”   “這你便不如我了吧?上元節那天我還坐過,沒想到今日還能重逢。”說罷,柳青青遠遠地向對麵擺了擺手。   “老漢算是看明白了,遇到一位貴人,便能遇到無數貴人。”柳寒江笑著搖搖頭說道:“貴人的事兒,老漢便不摻和了,這就回去了。”   船漸漸靠近了,風紋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因為她看到了那個穿著一身淡紫色長衫的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