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一世的結局,蘇錦言心裡一股悲涼感油然而生! 不過也有不一樣的! 那就是上一世,自己沒有收獲到沈墨寒的愛,而這一世兩人敞開心扉,朝夕相處了每一個瞬間…… 這就已經足夠了! 見蘇錦言思緒有些飄遠,青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轉頭又看向青蓮不解的問道。 “青蓮姐姐,她不是自願進來做陣眼的嗎?” 青蓮卻吼了一句。 “問這麼多這麼多乾嘛?快點離開,別浪費時間! 震位剛才崩潰了,法陣要全毀或許就是一瞬間,帝君大人還想等到明天午時呢……哼,那又要花多少人命來填?!” 青蓮吼完青鸞,又走到蘇錦言耳邊咬牙低語道。 “為你一次次的眼淚,帝君大人,想了多少辦法來保住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 拖延時間就是犧牲別人的性命來守著,這筆業障,算誰的?!” 她頓了頓又道。 “還有你那個郭叔,現在也在震位,不知道還活著沒有,哼!” 蘇錦言就知道,她一定會加上這句,她垂下眼,沈墨寒從來不跟自己說這些…… 突然,房間裡的骨殖猛地晃了一下,青鸞驚恐的說道。 “巽位也破了!巽位有人守陣嗎?!” 巽為風,方位東南、五行木、數字五、人物……長女、寡婦、僧人。 就聽青蓮長嘆一聲道。 “坤道本來就少,去哪裡找那麼多符合巽位的坤道來守陣?這是最沒辦法守的一個方位了……” 隨即抬手解開了蘇錦言,手腕和嘴上的禁咒冷冷的道。 “蘇錦言,你自己決定吧,照這個速度,法陣隻要再破一個方位,這裡的人都不能活。 我們是無所謂,反正還能歸冥府,其他人就……哼。” 終於能說話了,蘇錦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青蓮是吧,有一件事你想錯了,我蘇錦言並不怕死,隻是舍不得他的孩子……” 蘇錦言風輕雲淡的開口,在知道封邪法陣,必須要用自己和他的孩子去做陣眼,她就已經認命了。 隻是作為孩子的娘親,她又怎麼會舍得孩兒? 法陣再次撼動,青鸞的骨殖被震倒在地,蒲團底下如同打翻了墨硯,一團黑色的汁液湧了出來。 青鸞眼中的驚恐和青蓮麵上的嚴峻,蘇錦言在青鸞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撲了過去。 都說臨死前一瞬間,腦中會有走馬燈,會回憶起心裡最深刻的容顏和畫麵。 而她卻隻想到,那個清冽的聲音在自己耳畔低語。 “蘇蘇、我的妻……” 墨寒……沈墨寒…… 你若真的憐憫,就不該讓我愛上你,憑白增添兩個人的業障。 蒲團之下陰風如刀剔骨,蘇錦言搶先按住那個蒲團。 青鸞條件反射的也沖了過去,幫她擋住陰邪之氣的侵襲。 但她隻是魂魄,那些陰氣穿過她沖在蘇錦言的皮肉上,立刻割肉見骨,雙手鮮血淋漓。 手腕上的螭龍手鐲,紅光黯淡了幾次,就像孩子受驚了在忍痛一般。 在憋了幾下後,突然爆發出風暴般的紅色光芒,周圍的白骨被紅光吞沒,寸寸化為齏粉。 蘇錦言被紅光晃的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隻感覺道邪冷的風如刀,一刀刀的剔著骨血,渾身到骨頭都泛著疼,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 “她是誰?!她到底是誰!青蓮姐姐,她為什麼有帝君大人的血玉手鐲--你快過來幫忙救她啊!” 青鸞驚恐的大吼。 救我嗎…… 蘇錦言苦笑,感覺自己沉入一片寒冷…… 一團黑色的霧氣在她身前縈繞,最終凝結成一個人頭的形狀,隱隱能看得出眉眼和鼻子、嘴唇…… “蘇錦言,你的惡念呢?” 黑色的人頭裂開嘴,陰測測的盯著蘇錦言笑著問。 她哪有什麼惡念? 唯一的惡念或許就是,恨被爺爺奶奶嫌棄,被父親丟棄。 後來跟著外婆修習道術時,外婆常跟她說:萬物皆有定律,強求不來的! 那時候,她就已經沒有了對父親那邊的恨意了! 一切隨緣,隨心,是外婆一直教導她的! “你真幸運,有人盡心盡力的保護著你。 沒有讓一絲風雨落在你頭上,所以你才能安身守己、不怒不恨……要知足呀……” 黑色的頭顱嘿嘿的笑道! 外婆…… 外婆要知道,自己這麼不爭氣,怕是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吧! 看著人頭在它眼前漸漸地消散,蘇錦言隱隱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 “蘇蘇!!” 她鮮血淋漓的手,被沈墨寒抓住,猛地往上扯! 可是這裡很深,除了一片紅色的光芒,她什麼也看不見。 隻感到一隻手,握住了她皮開肉綻的手掌。 一隻冰冷的手。 過去的這麼多夜裡,這隻手曾經拂過她的肌膚、沒入她的發間、耳鬢廝磨。 自己從他身上汲取了溫度、也帶給他冰冷的溫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青蓮!為什麼她會在這裡?你做了什麼?” 沈墨寒冰冷的聲音,帶著難以壓抑的怒吼。 “……她就算死了,不也能伺候您嗎?她受一點苦您都如此不舍? 啊,也對,得看她能不能完整的從惡鬼道裡走出來了……” “你……” “帝君大人息怒--” 外界的紛紛擾擾,蘇錦言聽得不是很清楚。 隻覺得自己掉入了深淵、被如刀的陰邪之氣撕扯得很痛,身上被割得鮮血淋漓,可是沈墨寒死死拉著她不鬆手,簡直折磨。 “墨寒,鬆手吧,這樣我好痛!” 蘇錦言開口,嘴角牽起一抹苦笑道。 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到,她的胸沾前被陰氣劃傷,出了很多血,而腹中卻如火般燒得五內俱焚。 “蘇蘇!一直往前跑,誰叫你都不要回頭!聽到了嗎?!” 他的聲音如此焦急,聽得蘇錦言內心升起了一股恐懼。 她要去的地方很可怕嗎? “聽、聽到了……” 蘇錦言開口,似乎是在答應他,亦或者是在安撫自己。 總之,她痛得腦子都快麻木了,可沈墨寒還是不願意放手。 “你給我牢牢記住!倘若你不聽話,我就——” 沈墨寒說的咬牙切齒,內心卻早已波濤洶湧,痛的不能自已。 他要的結果,本不是這樣的…… 她就怎樣?自己已經都這麼疼了,她還要打自己不成? 而且……沈墨寒再不放手,她身上的血就要流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