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夜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1 / 1)

崧澤城的熱鬧屬於白天,等日暮西山,街邊的店麵基本都關得七七八八。白漓折返下榻的客棧時,店小二正準備關門。   但不同於大街上的蕭瑟,客棧裡十分熱鬧。來自天南地北的流客聚在大廳,碰幾尋酒杯,就開始稱兄道弟嘮家常。白漓和澹禹舟坐在僻靜的角落,之前雲儀早已經與客棧老板談妥,所有的住宿、餐飲都記在他名下,有金主捧著,他們可以敞開肚子吃。   回到房間的時候,雲儀已經等候多時。   取出令牌遞與白漓,在白漓施法時,澹禹舟歪在榻上休息。看似在神遊,可眼神從未離開過眼前的少女。   默念咒語,令牌逐漸懸浮半空,幾抹幽藍碎光縈繞在牌身,驚得雲儀瞪大雙眼。   這到底是陣法還是魔法?   待時機成熟,白漓道了聲“去”,碎光迅速穿過窗戶,消散在清冷的月色裡。見雲儀還在抱著劍看熱鬧,白漓扯扯嘴角:“愣著做什麼,追啊。”   “啊?”   雲儀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迅速追出去。   等屋內無人,澹禹舟一咕嚕坐起,伸手拔掉白漓頭上的盤發的小木棍。瞬間,三千青絲散落,宛若瀑布傾瀉垂散,透出若有若無的竹葉清香,那是在藏書閣關禁閉時染上的味道。   白漓懵了:“你做什麼呀?”   澹禹舟眨了眨眼睛,仿佛像個犯錯的小孩,不知所措的將小木棍藏在身後。他老實巴交道:“這樣更好看。”   而且這麼漂亮的小漓兒,隻準他一個人看。   白漓哭笑不得:“澹兄別鬧,快把木棍還我。這身男裝打扮明天還有用。”   澹禹舟嘟嘴表示抗拒,明天的事情可以明早再說,今晚他想看漂亮的小漓兒。   白漓:“再鬧我就惱了。”   小漓兒看起來氣鼓鼓的,像金魚吐泡泡,真想用手指戳一戳。但澹禹舟思索再三還是忍下這股沖動,她肯定要生氣的,算了,下次吧。   重新整理好發型,白漓就地打坐準備練功。   令牌的事情無需她親自跟進,以雲儀的身手,想追到流光並不困難。隻要他得手,她就能知曉答案,不急在這一時。修煉的事情還需要抓緊,絕不能因為歷練就耽誤了日常修習進度,自己在這裡耗費的每一天,上清九域都可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分分秒秒都很珍貴。   白漓閉目靜坐在蒲團上,感受著經絡內遊走的的靈氣。   澹禹舟百無聊賴的癱在床上玩弄尾巴,是的沒錯,他變了條尾巴出來揪毛毛。但凡白漓把美眸睜開瞄上一眼,都能發現,那黑黢黢的狐貍尾巴和小蛋蛋一模一樣。   歲月安寧,月色清冷,北風微涼。   忽然,澹禹舟收起尾巴。   與此同時,白漓冷笑著睜眼,抬手熄滅了屋內的蠟燭。   有東西不安分呢。   透過房門縫隙,不易察覺的甜香鉆入房間。估摸著屋子裡的人睡著,從外推開木門。一道瘦小的身影潛入房間,他放慢呼吸,躡手躡腳,似乎擔心吵醒睡夢中的人。   來人用黑布蒙麵,完全看不出身份。他來到床邊,對著被褥狠狠刺了一刀。   被褥中的人一動不動,仿佛完全睡死,不知道危險降臨。   見大功告成,那人恨恨道:“都是你害的,誰讓你吃飯不給錢,害的老子淪落到這般田地。給老子去死!”   竟是早上的攤主。   白天敲詐勒索不成,還被巡邏隊的衛兵反水逮捕,晚上竟來找她的麻煩。不過是一百靈石的事情,居然想下毒殺她。   真當她白漓是軟柿子?   “我什麼時候死,你說了不算。可惜你的死期,我說了算。”   “?!”   糟了,是陷阱!   攤主虎軀一震,正準備逃跑,卻被一把骨刀抵住脖頸。白漓親切的問候:“晚上好呀。”   澹禹舟學舌:“好鴨~”   攤主跌坐在地上,仿佛是個泄了氣的皮球,麵如死灰:“你,你們!怎麼可能?”   “你是想問剛剛的毒霧為什麼失靈,還是想問下在晚膳裡的迷藥沒有效果?”   白漓用骨刀挑起攤主的下顎,她說得很慢,字字句句剜在攤主的肉上,嚇得他魂飛魄散,直接失禁。“女俠,饒,饒命……”   她可以不計較勾結官員、坐地起價的事情,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   但下毒殺人。   嗬,他都沒有饒自己的性命,憑什麼乞求自己原諒他?   眼看白漓即將手起刀落,攤主終於崩潰,直接喊出來:“是他們逼我的!我一介平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哪有膽量招惹你們修士!都是他們逼我的!”   “誰?”   “是——”話還沒說完,攤主忽然瞪圓眼睛,隨後身體直挺挺的倒下。   伸手試探鼻息,人已經死了。   白漓皺眉,方才並沒有人放冷箭偷襲,敢在她眼皮底下動手殺人還不被察覺,對方有點本事。卡在攤主把名字報出之前將人滅殺,說明這個名字非常敏感。   究竟是誰想殺她呢?   ——   另外一頭,雲儀追著那縷流光閃入一處僻靜的塔樓。追蹤的路上,令牌振動掙紮得厲害,進入塔樓後,反而安靜下來。事出尋常必有妖,這塔樓有些古怪。   雲儀沒有貿然行動,而是悄悄摸住劍鞘。   樓內格外安靜,連心跳聲都能聽見。仿佛室外的北風被完全隔絕,任外麵風吹雨打,塔樓內都寂靜無聲。   過了半晌都沒有動靜,雲儀開始緩緩前進。   空蕩蕩的塔樓裡隻有幾樁木頭柱子,因年久失修,油漆都掉了大半。隨著他深入,濃重的灰塵味嗆得他眼睛生疼。   按理說,沒有遮蔽物,他追蹤的那抹流光應該很容易找到。可雲儀將整棟樓翻遍,都沒有發現流光的痕跡,仿佛那玩意被吃乾抹凈。   看雲儀在幻境中亂轉,活像一隻沒頭的蒼蠅,暗處的人逗弄起掌心的流光。   他戲謔道:“驚虹學院劍法天才東方雲儀,隱世陣法宗師白漓,這個組合真有意思。”   “既然你們想玩,那我就陪你們好好玩。”   “可別叫我失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