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學生們休息,學校裡隻有劉逐雲和周建華,昨晚上發生的事情,讓劉逐雲內心驚悸不已,她沒辦法直視周建華,甚至他隻是遞給她一個碗,都要她渾身戰栗。 “那個男人是誰?”周建華忽然開口。 劉逐雲嚇了一跳,手裡的碗啪嗒掉在地上,發出悶悶的聲音。 看到劉逐雲受驚,他連忙上前去抓她的手:“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劉逐雲慌張的抽出手,瑟縮著去撿地上的碗,周建華鐵青著臉,走了出去。 米爾在一旁嘆氣:“真的要這樣嗎?” 行舟按住她的肩膀:“你知道的,我們不做虧本的買賣,正是因為你這次又如此,義父要我務必過來督責你,不然後麵兩筆買賣我們也做不成了。” 常常在買賣中放水是米爾慣做的,一般情況下,義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計較,可這次不同,這次賠太多了,連行舟都被喊了來。 行舟看著米爾的樣子,不忍心:“你放心吧,她不會有生命危險的,隻不過,得讓她心甘情願跟你回去,我有分寸。”米爾點點頭,繼續和行舟隱身觀望。 一上午的時間,劉逐雲都心不在焉,她批改著桌子上的學生作業,手裡的紅筆機械的劃在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音。昨晚米爾給她套上一枚黑色的戒指之後,就消失不見了,她很想問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又怕真的把她呼喚來,被她帶走,那妹妹的前程,就算完了。 天氣炎熱,周建華光著膀子在河邊洗衣服,他手裡拿著一件白色的女式襯衫,是劉逐雲的,劉逐雲不喜歡讓他碰她的東西,可是,他每每都自顧自的給她洗衣服,每次都惹她不開心。昨天那個敲門的男人是誰?周建華沒聽出他的聲音,好像不是村裡的。難道,是和那個米爾有關係? 那個米爾,說得好聽,要給學校捐錢,結果看了一圈就走,村長看樣子不知道她,想到這裡,周建華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村長,昨天村裡來了個女人,你沒有發現嗎?” 一整天都沒事發生,劉逐雲終於稍微鬆了口氣,他果然是擔心自己要走所以才那樣的。想到這裡,劉逐雲有了些力氣,她從辦公椅上站起來,想要去上個廁所。 這裡的廁所是旱廁,裡麵沒有燈,借著墻和屋頂中間的縫隙,和廁所的入口的光,裡麵不算很黑。這對於劉逐雲來說不算什麼,畢竟以前在老家,條件甚至不如這裡。她脫下褲子,開始如廁,提上褲子的一瞬間,她眼角餘光看到廁所門口的一個人影,頓時汗毛豎起,一腳不穩,重重的摔在廁所的墻上,手肘那裡火辣辣的疼。 周建華沖了進來:“小雲,你沒事吧!” 劉逐雲一把甩開他的手,抬手就是一耳光。“啪”的一聲,周建華的臉上落下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劉逐雲渾身發抖:“滾!” 周建華摸著臉上的巴掌印,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村長明天過來,在他來之前,你最好祈禱我這個巴掌印能消下去” 劉逐雲吃了一驚:“你打電話給他了!?” 周建華轉過身不看她:“你知道他的,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他捆起來給人當媳婦了。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能有今天?我看是你好日子過夠了想要吃點苦頭吧,哼!” 想到姓茍的,劉逐雲忍不住牙齒打顫,是啊,她竟然忘了,她原來是怎麼來這裡的了。 一年前她剛出現在這裡的時候,立刻被幾個大漢圍住,他們不由分說的就把自己捆了起來,為首的茍村長,甚至開始了一場可笑的拍賣。她就像一頭牲口一樣,被人翻來覆去的驗看,羞辱和氣憤,都讓她想要去死。直到周建華的出現,他長得文質彬彬,那天他正好要去學生家家訪,那個學生正好是茍村長的兒子,所以他推開了門,正好看到院子裡倒在地上的劉逐雲。 “不如留著她當老師吧。”周建華按住了村長的手。 茍村長對周建華還是很尊敬的:“周老師,你一個人不夠嗎,再說了,把她留下來當媳婦,她才能更甘心的給咱們的娃娃們教書不是!” “村長,你這就想差了,你想想,你把人家留著,捆著,看著,人家能好好教書嗎?還不如在我那,我看著她,給她辦公室住著,再說了,我也該成家了,我看這個姑娘很合我眼緣,不如就讓我把她帶走吧。” 聽周建華這麼一說,旁邊兩三個光棍不乾了:“憑啥啊,我們也沒娶媳婦兒呢,憑啥留給你啊!” 茍村長轉了轉眼珠子,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的劉逐雲,又看了看成竹在胸的周建華,最終笑瞇瞇的拍了周建華的肩膀:“既然如此,那周老師,這個人就交給你了,不過呢,她的身份證得壓在我這裡,等你倆有娃了,我再還給你,不過呢,這幾個大小夥子肯定不樂意你就這麼把人帶走,你看?” 周建華立刻笑瞇瞇的從兜裡掏出一盒煙,挨個給幾個光棍點上:“放心吧,兄弟幾個,我能讓你們吃虧?回頭我做東,請哥幾個喝一杯” “喝什麼喝!”其中一個抽了幾口煙,滿不在乎的說:“給我五百塊錢,這件事就算了,不然我管你周老師還是王老師” “這”周建華皺著眉頭看著茍村長,茍村長笑瞇瞇的沖幾個人:“我說,周老師一個月才掙幾個錢,你們要是覺得你們的娃以後也在大山溝溝裡刨那一畝三分地,你就沖周老師要這個錢,我不攔著!”說完,他猛地抽了一大口煙,然後把煙頭在地上碾滅。 那幾個人看茍村長這麼說,也就閉口不言了,周建華從兜裡掏出僅有的一百多塊錢塞到茍村長手裡:“村長帶幾個兄弟去吃點?我把她帶學校去。”茍村長收起錢,點點頭,周建華扶起劉逐雲往村子外走去。 到了學校,劉逐雲躲在屋裡瑟瑟發抖,她的臉上還有被茍村長抽的巴掌印,嘴角被牙齒硌破了皮,頭發被那幾個人拽來拽去已經淩亂不堪,可是即使如此,也沒有擋住她清新柔婉的氣質,周建華一時有些心動。 他柔聲的勸劉逐雲安心留下來,說自己會對她好。 想到這裡,劉逐雲忍不住掩麵哭泣起來,是啊,能和那些人打交道並成功把自己帶走的人,又怎麼會是善茬,他把自己救出來,又把自己留在他身邊,看似是比之前好很多,還不是一樣要被他監視,控製? 自從來到這個學校,劉逐雲從來沒有離開過,唯一的一次也是因為她發燒一直沒辦法痊愈,周建華借了茍村長的三輪摩托帶著她去了鎮上的診所。周建華對她無微不至,做飯,洗衣服,收拾屋子,這些事他總是搶著做,劉逐雲剛開始還會堅持,日子久了,竟然也習慣了,他用他的溫柔和體貼,為劉逐雲注入了名為放鬆的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竟然在這種陷阱裡,打算和他共度一生。 想到這裡,劉逐雲咬了咬嘴唇,她從廁所出來,洗了洗手和臉,手肘那裡果然破了皮,如果是平時,周建華早就拿了藥來給她上藥了,這會兒,卻不見他的身影。 周建華貌似知道自己不會離開這裡,所以他從來也沒有監視過,或者說他暗中監視過,這次可能是米爾來的關係,他以為自己要逃走。 劉逐雲一便上藥一邊想,不經意抬頭,看到門外周建華的臉,嚇了一跳。他盯著劉逐雲手肘的傷口,眼睛木木的:“你受傷了,對不起,是我嚇到你了,我隻是太緊張你,我怕你離開我。” 劉逐雲不置可否,她默默的把袖子放下去,收拾好東西,打算準備教案。 “小雲,你別走好嗎?”周建華癡癡的立在門外。劉逐雲皺著眉頭:“我從來沒說過我會走。” “那昨晚上那個男人是誰?他不是來救你的?還有那個米爾,你和她說過什麼,為什麼她忽然就走了,她不會回去通風報信吧!” “夠了!周建華,那個男人是來救我於水火之中的好心人,如果不是他,你,你!”劉逐雲臉漲的通紅:“至於米爾,我不認識她,是她借宿在周揚帆家,周揚帆帶她來看看學校的,她要走要留和我沒關係,我以前就說了我會留下來,就會留下來” “那個男人是好心人?我看不見得吧,他可是知道你姓劉的。我們夫妻做事,他憑什麼來管閑事,說,他是不是你以前的相好,是不是梁超!”周建華一把抓住劉逐雲的肩膀,劉逐雲驚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