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鄰居一聽到薑諾言薑聖人在這邊,顧不上手頭的活計,將手上的鏟子鋤頭一甩,紡織針線也都放在了一旁,朝著薑諾言所在處趕了過來。 “這就是薑大師嗎,好年輕,好英俊啊。” “沒想到老頭子我有生之年居然能見到這樣又帥又有能耐的人,沒白活,沒白活啊。” “兒子,看到了嗎,那就是分給咱家土地的薑大師,長大了可不能忘記了那張帥臉啊。” 荒地上人頭攢動,成了茫茫雪地裡的一個代表變法的勛章。 薑諾言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到了人群中央,擁擠的人群散發出的熱氣將地上的厚雪都融化了,凍的僵硬的泥土被雪水浸濕,被人群踩散,使眾人的腳都陷了進去。 “哈哈哈,大家不用擠,誒誒誒,誰摸我屁股。” 所有人都想見薑諾言一麵,碧玉年華的女子因為個子比不上最前麵的青壯,都踮起腳尖張望;老人們氣勢洶洶地揮舞著拐子,將擋在前頭的青壯打得滿頭大包;青壯年則是攜妻帶兒,想讓家人們一起看看這位傳得神乎其神的薑大師…… 薑諾言臉上洋溢著笑容,雨露均沾地跟伸出手的民眾握手,無論他們手上是否沾有泥土,油膩,或是汙垢,薑諾言都一視同仁,緊緊地握住。 此時的薑諾言儼然成了民眾中的大明星,一想到自己也算是小有成就,薑諾言心中不禁有些飄飄然。 “刁民謀逆,傷害公子,都給我圍住了,一個都不許放走!” 一個甕聲甕氣的重甲男子高聲命令道,身後的黑甲士兵身上鎧甲錚錚作響,持戈包圍了上來,將刀戈對準了圍成一團的百姓們。 薑諾言雖然身處在最中間,但是聽得一清二楚,雙眉倒豎,眼帶兇光,撥開圍在他身邊的人,走到了最外圍。 來的正是維護王都秩序的楚王卒,薑諾言對那名領頭的重甲將軍視若無睹,向著他身後看去。 果然,公子子蘭正叉著腰,仰著頭驕傲地站在他身後,神氣十足地看著那些違逆的“刁民”。 “給我上,他媽的刁民,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敢反抗的殺無赦!”公子子蘭稚嫩的小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為自己大仇得報感到十分痛快。 “我看誰敢上前一步!”薑諾言再也不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向前重重地踏出一步,大聲嗬斥道,狠狠地瞪了公子子蘭一眼。 子蘭被薑諾言一蹬,心裡先是感到一陣發虛,但隨即就被憤怒取代,怒吼道:“薑諾言,你乾嘛護著這些刁民,我可是公子,楚國的公子。” 薑諾言撇了一眼公子子蘭,冷言冷語道:“這件事的錯在你,不在民。” “在我?我可是楚國的公子,刁民都騎到我頭上了,我還有錯?”子蘭一聽,眼淚奪眶而出,嘶啞著吼道。 “立刻帶著這些人離開,我回去好好給你上一課!”薑諾言見到子蘭怎麼教都不成器,心頭已經大怒,但還是默默地壓製了下來。 子蘭心裡頭委屈和憤怒一並而起,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對著薑諾言罵道:“教我?就憑你個泥腿子也配?楚王卒,把刁民都抓起來,抓起來!” “我從不提醒第二遍。”薑諾言轉頭望向那名披甲的將軍,伸出一隻手將民眾護至身後。 那將軍被薑諾言看得心虛,又想到薑諾言不僅是子蘭的老師,還是當紅的大臣,自己現在是兩頭不是人。 無奈,那將軍還是怕了,命令士兵回到身邊。 子蘭眼眶欲裂,連楚王卒都不聽他指令了,大吼道:“薑諾言,你偏心!你就是個反賊!你就是個騙子!”說完,子蘭抹著眼淚朝著王宮方向跑去,楚王卒見狀,立馬跟了上去。 “薑大師……”民眾不安地望向薑諾言,生怕薑諾言因此被楚王懲罰。 “無礙,小孩子鬧脾氣而已,再說,他今天確實做得不對。”薑諾言擺了擺手,不在意地說道。 “薑大師,如果有用得到的地方,我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別說,我還真需要個好手藝的鐵匠幫我打造一副東西。”薑諾言聽到民眾對他不斷道謝,微笑著說道,從懷中掏出一幅綢緞,上麵詳細地畫著兩個像沒肚子的籃子一樣的東西——馬鐙。 …… 薑諾言回到宮中,想要和子蘭說清楚今天的事,但即使他將皇宮翻了個遍,還是找不到子蘭。 與此同時,昭雎府內,子蘭正紅著眼,不斷用手抹著眼淚,坐在昭雎麵前口齒不清地說道: “昭雎先生,你是對的,沒有人領導庶民始終是庶民,根本不具有禮儀道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要幫助您!” 昭雎拿出隨身的手帕,拭去子蘭臉上的淚,慈祥地說道:“公子,還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 楚王得知了這件事後,雖然覺得臉上無光,但卻沒有罷免薑諾言的少師之職,卻重新任命了一個新少師作為公子子蘭的老師。 薑諾言沒有了實職,向楚王請辭離開王宮。 薑諾言心意已決,任憑楚王如何挽留和勸阻,都不改變自己的決定,屈原得知了後,怕薑諾言鬱悶,來找薑諾言喝酒解悶: “諾言兄,不必在意,你沒做錯什麼,大王以後用得著你的地方會很多的。” 薑諾言微笑,出王宮這件事他高興還來不及,這樣正是給他創造了離開楚國的最好條件,心中哪裡有一絲鬱悶。 楚王愚昧,世家勢大,與其在這裡花費大把時間扳倒世家,不如另擇他國。扶不起?那就不扶了! 屈原見薑諾言臉上的笑容不像裝的,仰頭飲完樽中之酒,重重地嘆了口氣:“諾言兄既然執意要離開楚國,我也不會阻攔,可惜啊,我怎麼就和你交上了朋友,不然的話我一定讓大王殺了伱!” 薑諾言愕然,屈原竟然猜到了他的想法,索性不再隱瞞,大笑道:“屈原兄若是能做出那樣的事,那我也不願意和屈原兄做朋友了。無論有什麼陰謀,我薑諾言都接下了!” “這天下之大,哪裡有我薑諾言去不了的地方,屈原兄放心,沒人殺得了我。” 會稽愚婦輕買臣,餘亦辭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