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的費用都是由官府承擔,薑諾言付出的成本隻有原料錢和民工錢,因此利潤高得嚇人,讓他整個身家都翻了一番。 趙循的新宅邸,薑諾言和趙循,黃正等人聚在一起。 “薑兄,我們下一步怎麼辦,繼續製炭嗎?”趙循感受到了賺得利潤時的成就感中,漸漸懂得了賺錢的快樂。 他甚至已經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會成為下一個範蠡猗頓。 “短時間內可以,但這不是長久之計。”薑諾言無情地打斷了趙循的想象,解釋道,“製炭的手段人人都會,現在百姓們知道了大王需要炭,肯定也會投入到製炭中。” “時間一長炭的價格就會下降,利潤也會降低,所以我們要在製炭的基礎上再找出路才行,而且要是尋常百姓無法掌握的那種。” 趙循點了點頭,確實如薑諾言所說,現在巴蜀大地上不少百姓和富商大賈都開始著手製炭,掀起了一股製炭熱。 “薑兄想必已經有辦法了吧。”趙循狡狤地笑道,已經初步具有了奸商的氣質。 “確實,不過這次卻是需要徐徐圖之。”薑諾言望向沉默不語的黃正,“黃兄,這就需要你幫忙了。” “我?”黃正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薑兄,我對經商是真的一竅不通。” “放心,不是讓你經商,而是讓你去采石。”薑諾言從袖中掏出一份蜀國的地圖,上麵用不同顏色的筆墨圈圈點點。 他指著成都附近的一個黑點說道:“這裡是嘉州,生產石灰石,石英石,黃兄你需要做的就是用錢財組織起采石的隊伍,采石後運輸到成都來。” 嘉州便是現在的四川樂山一帶,雖然石灰和石英產量比不上廣安,但距離成都不算太遠,運輸成本沒這麼大。 接著,薑諾言又拿出石灰石和石英石的樣石給黃正看,兩者差別很大,因此辨別起來不算難。 “薑兄,我知道了,”黃正收起樣石,但仍是一臉疑惑,“薑兄,煆燒石灰價格高昂,恐怕尋常百姓用不上,而且這石英石我也聞所未聞,不知有何妙用,我們該怎麼賺錢呢。” 薑諾言和趙循相視而笑:“當然是誰有錢賺誰的。” “現在水利修建的材料大部分還是用的木石,雖然取材方便,但是進展緩慢,需要不斷加固。” “我們要做的,就是向秦王提供一種新的材料,說服秦王出大價錢購買,一能賺錢,二能加速水利修建,何樂而不為。” 趙循補充道:“但因為采石成本高昂,又需要一個說服秦王的過程,所以才需要徐徐圖之。” 黃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薑兄,趙兄,放心交給我吧。” 一夥人在有了目標後,聊起天來都更加有動力了,直到日頭西斜之時薑諾言才騎上馬返回自己的宅邸。 但在激動過後,薑諾言若有所失地騎著馬漫步。 “如今是秦惠文王當政,能讓我大規模向官府提供材料,但要是嬴蕩上位了呢……” 薑諾言嘆了口氣,權力集中在秦王手上,他再怎麼經商都跳不出別人的手掌心,說不定就等著把他養肥了宰殺。 “手上不僅要有錢,還要有兵啊。”薑諾言說道,思考著破局之法。 …… 月明星稀,薑諾言枯坐府中,雖然已經漸漸入秋,但蟲鳴不減,薑諾言聽著蟲鳴借著油燈的光亮閱讀,不時用手驅逐飲血的蚊蟲。 門外突然響來一陣急促而模糊的交談聲,隨即又傳來大門打開的嘎吱聲。 “嗯?有情況。”薑諾言從發熱的竹席上起身,提起冰涼的劍,站在門前喊道:“何人夜闖我府。” 門前並未點燈,薑諾言透過門縫,借著那人手上火把的光看清了他身上的官服,暗自鬆了口氣,但手並未鬆開配劍。 “薑相,岷江修建水利的地方發生賊寇搶劫糧食的事,情況危急,請求援兵。” “什麼!”薑諾言聞言大怒,開門出院問道,“哪裡來的瘋子,連官府都搶。” 如果是尋常賊寇,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搶劫官府,沒想到蜀地匪患如此猖狂,竟然敢和官府硬碰硬了。 “賊寇有多少人知道嗎?”薑諾言冷靜下來後問道。 “約有六百餘眾。”擎著火把的人答道,“已經探明了消息,是岷山的賊,賊首喚作王青。” “那王青自蜀國未滅之時就已經存在,但卻因為占領的山頭險峻,一直沒被滅,是岷江附近百姓的大患。” “居然還是個老狐貍了。”薑諾言麵色一沉,能發動六百人,還敢搶劫官府,那賊首的老底子絕對超過了千數,已經稱得上是大賊了。 岷山,也就是現在的青城山,山上草木旺盛,後山廣闊而地勢險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確實是個占山為王的好地方,難怪那王青能一直瀟灑。 不過既然闖到了薑諾言頭上,還敢來襲擊他最看重的水利工程,那他王青別想好過。 “傳令,調集一百甲士和各地鄉勇,先隨我前往事發地平亂,”薑諾言沉聲道,沒有王命,這是他能調動的所有軍隊了,“再派出先鋒,征求秦王同意我帶軍平亂。” …… 五日後,鹹陽。 嬴蕩麵露慍色,向著自己的叔父樗裡疾訴苦:“叔父,這薑諾言太不像樣了,先是要財,又是要兵,父王也還真的派給了他一千精兵的指揮權,您說說,這難道不是養虎為患嗎?” “公子,別生氣,”樗裡疾笑著沏了壺茶,“大王任命薑諾言為蜀相,就是想讓他把蜀郡治理好,不給他財和權,他縱有天大本事也無濟於事。” “要想要馬跑,又想要馬不吃草,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呢,”樗裡疾偷笑著揶揄,“我知道太子你的想法,想把權力掌控在家族手上。” 贏蕩接過熱茶,置於桌上放涼:“難道叔父不是這麼想的嗎?您可是一直在勸父王要多用近親啊。” “確實如此,”樗裡疾童趣地呼呼地吹著茶水,等茶水涼下來迫不及待地置於口中,品嘗一口後愜意地說道,“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做事不能太心急,要先抓住目標的把柄。” “你看,我和張儀雖然暗地裡爭來爭去,但明麵上不還是相互尊重嗎?” 贏蕩不屑地仰起頭:“真不知道父王為何如此看重張儀這種巧舌如簧的小人,我若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