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千覓沒多餘的錢買祭品,隻能為他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人生在世,父女一場,她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想想也是可悲! 警察同誌說,她有權繼承他的遺產。 藍千覓望著手中的戶口簿,心想,這可能是他唯一留給她有用的東西。 肇事司機口中說的補償金還沒收到,這是他最後留給她的錢,希望夠上大學第一筆費用。 她不怪他,因為她從小就知道,這個“爸爸”不是她的親爸爸,自己他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棄兒。 聽說,她被撿回時,連臍帶也沒剪,淹淹一息。 從她記事起,他也沒怎麼把她當女兒,反而像一名小保母,為他洗服做飯打掃衛生,以此換來每個學期的學費。 爸爸從不工作,隻知道酗酒,然後爛醉如泥,生活費都是靠藍千覓撿垃圾瓶、紙皮換回來。 唯一讓她想不通的是,每到開學前他準會消失兩三天,然後帶回學費。 憑著這一點學費,我從小學一路到高中。 所以,她對他心存感激。 她原本打算,上大學後勤工儉學,有多餘的錢為他買點吃的,沒想到,他福淺,等不到這一天。 衣服燒得差不多,藍千覓回到屋內,瞥見小男孩不知什麼時候坐在板凳上,手裡拿著一塊過期的餅乾,正往嘴裡塞。 可能太餓了,他大口大口地啃起來。 她想阻止,已以來不及了。 算了,這些東西她從小沒少吃。 見到他,猶如見到自己小時候的一樣。 連父母都不要的人,哪來嫌棄的權利,有得吃已經不錯了。 她轉身回到廚房,找到半杯米、幾棵青菜,兩個雞蛋,簡單煮熟,端到小桌子上,盛了小兩碗飯,一人一碗,剝了兩個雞蛋,一人一個。 小男孩餓極了,很快把半碗飯和一個水煮蛋乾掉,完後望了一眼她碗中的雞蛋,意猶未盡。 藍千覓將碗中雞蛋給了他。 小男孩一口又一口地啃掉,直到最後一塊雞蛋全塞進嘴裡,才滿意地摸了摸肚皮,打了一個飽嗝。 她跟了一個沒能力的爸爸,你跟了一個沒能力的姐姐,看來,她倆同病相憐。 “你叫什麼名字?”藍千覓問。 “風野。”他奶聲奶聲地說。 “什麼風野?”她沒聽清。 “納蘭風野。”他又說了一遍。 藍千覓心裡一咯噔,這名字,好講究,像古代的公子將軍,而眼前這位...... “我叫藍千覓,我不是你親姐姐。”她開門見山解釋道。 “我知道,我也不是你的弟弟,我是你的......” 突然,一陣放屁聲傳來,接著是一陣屎嗅味傳來。 小男孩雙臉憋得通紅,拉著她往洗手間裡走去。 他自己脫掉褲子,拉下尿不濕,一泡“金黃”赫然在目。 藍千覓驚得連忙用手捂臉,後退兩步。 照顧小男孩,不是填飽肚子就行。 她隻是一名高中生,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 潛意識告訴她,給他弄乾凈。 藍千覓跑到廚房燒了一壺熱水,倒在盆裡,兌涼後,拿濕毛巾幫他把屁股擦乾凈,最後把他丟在另一個乾凈的盆裡,讓他自個兒洗澡去。 做完這一切後,她回到小桌子前,望著桌上的白飯青菜,已經沒食欲。 翻箱倒櫃,找到初中時一件白T,將他從水裡撈出,用毛巾隨手一擦,套上白T,丟在床上。 明天有重要的考試,她得抓緊時間復習。 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考上理想大學,自力更生,脫離貧困。 她理了理思緒,認真看書,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睡著了。 一位古風裝束的男子出現在窗邊。 窗外的月光灑在他身上,把周圍也照得亮堂。 他身形欣長,身穿一件雪白直襟長袍,腰束月白祥雲紋腰帶,烏黑長發以銀冠束起,風度翩翩,俊逸不凡,一步一步往床前走來。 藍千覓嚇得坐了起來。 她縮在床角,雙手緊緊地攥緊被角,驚恐地看著他。 男子越走越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的臉龐:五官端正、輪廓分明,自帶貴族氣質,舉手投足間氣質不凡,讓人一眼萬年。 他俯身下來,煞有介事地打量著她。 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蠱惑氣息。 陌生又熟識,又想不想熟識感來自於哪裡。 “你是誰?”她驚恐地問。 男子挑起她的下巴,揚了揚嘴角,磁性好聽的聲音響起:“不記得?你再認真看看。” 她壯著膽子又看了一遍,頭搖得拔浪似的。 “我是你的夫君,納蘭風野。”男子說。 “夫君?我沒有夫君,我連男朋友也沒。”她想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攬入懷裡,薄唇印在她雙唇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溫熱氣息傳來,真實得讓她心頭一顫。 “沒關係,你總有一天會想起。”他把她攬入懷裡,和衣而睡。 藍千覓怎麼推也不推不開他,想大喊,發現喉嚨發不出聲。 漸漸地,她在驚恐與掙紮中,在他陌生又遙遠熟識的氣息中,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胸口傳來一陣麻痛,猛然睜開眼,窗外天色已亮,小男孩趴在她胸前睡得正香。 藍千覓臉上一陣發燙。 雖然他是小男孩,但,她正是青澀的花季少年女,最是敏感害羞的年齡,哪能接受被一個男人趴在最敏感的位置睡了一夜。 還留下一灘濕漉漉的唾液。 即便他隻有2歲也不行。 藍千覓連忙將他挪開,起身梳洗。 家離學校還有一段路,得趕緊出門。 從洗手間出來,看見小男孩已穿好自己的衣服,站在門邊等。 那架勢,好像怕藍千覓把他丟下,早早候著似的。 “你......可以自己呆在家嗎?”她一邊拿書往背包裡塞,一邊試探性地問。 “你覺得呢?”他雙手背後,抬起頭顱,定定地看著她,圓鼓鼓的臉蛋上有著一雙不符年齡的清冷目光。 她猜自己是看錯了。 沒有時間了,藍千覓拉著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看左鄰右舍。 附近住著幾位老奶奶,特別是房東奶奶,她平時跟他們關係不錯,不知能不能讓他們照看下。 遠處,一位老婆婆在晾衣服,藍千覓拉著小男孩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