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祝願感嘆著,餘思突然止了步。 她收了下巴壓著眉仔仔細細地打量了祝願好一會兒。 祝願也學著餘思的模樣壓了眉反問:“你又想到坑我的好點子了?” 餘思搖搖頭道:“對於那些出身不錯,但一腦子糞水的公子哥兒們來說,咱們這種身形有些過於結實了,可對於廖員外這種一心想生兒子的卻是格外的有吸引力;上個月廖員外剛遊山回來,你可得小心些,別讓他瞧上你了!” 祝願扁起了嘴:“咱們這種?莫非廖員外也瞧上過你?” 餘思就裂開嘴笑了:“非常不巧不是,他去我家說親的途中被我碰上了,我和我哥狠狠揍了他一頓!” 祝願也就裂開嘴笑了:“你知道的,我出手的話,會比你和表哥重的多的多……” 餘思和祝願對視一笑——嗯,有點兒狼狽為奸的意思了。 要不就說呢,這人經不起念叨,事兒經不起推敲,餘思送祝願回驛館時,還真碰上那個廖員外了。 驛館門口有個驢肉鋪子,攤兒上的鹵肉香味兒直把祝願的心思勾了去。 門口的案板上放著供客人品嘗的散碎細肉,祝願拾了筷子嘗了一嘴,享受的直點頭。 那懂事兒的夥計已經拿好油紙袋眼巴巴地望著祝願了,祝願來不及咽下嘴裡的肉便囑咐著夥計道:“裝裝裝!多裝點兒!” “炊餅格外裝一個袋子,醬汁多放花椒!”餘思忙添了一句。 那夥計應了一聲,埋頭切肉,祝願又夾了一筷子散碎細肉。 正吃的香呢,祝願突然感覺到了一束不大禮貌的視線。 她扭頭去看,見一個戴著方帽、長得像一隻長鼻猴的矮胖男人正賊兮兮地沖著她笑。 出於職業性的條件反射,祝願也沖那邊點了點頭,就在她扭過頭來又想夾一筷子驢肉時,餘思在她耳邊出聲兒了:“嘖,廖員外。” 祝願眉毛一挑,忙看向了餘思,餘思正斜眼瞄著不遠處長得像長鼻猴的矮胖男人呢,祝願又忙順著餘思的視線看過去,見長鼻猴廖員外已經踩著小碎步往這邊來了。 “餘姑娘!好巧呀!”廖員外先和餘思打了招呼。 餘思一臉嫌棄地瞧著廖員外,沒打算搭理他。 祝願摸了腰間的荷包要付帳,廖員外搶先一步道:“我來、我來我來!” 那夥計試探地看看廖員外,又不大確定地望向了祝願。 祝願用胳膊肘彈開廖員外,自己付了銅板。 那夥計接了銅板,又忙對著祝願哈了一腰,往鋪子裡躲去了。 廖員外裂著嘴彎著眼開始打量祝願了。 祝願抱著驢肉沖廖員外笑的和藹:“廖員外,我和我表姐不一樣哦,我打人不用拳頭的。” 廖員外的笑容一收,視線依然在祝願身上遊離著。 祝願掂了掂腰間的指撐接著笑:“被這玩意蹭一下,連皮帶肉地往下掉,跟剔骨刀似的!” 說完祝願碰碰餘思,兩個人一前一後往驛館裡麵走了。 廖員外在原地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又裂開嘴笑了:“我的肉這麼厚,就怕小娘子你剔不動喲!” 驛館迎碑那邊兒,二成子正靠著墻往這邊張望著。 瞧著祝願與餘思拐過了彎兒,他忙伸著手向這邊揮起來。 餘思經過二成子身邊時不由瞪大了眼睛,她小聲道:“白天的時候沒留意,幾個月不見,二成子怎麼越發標致了!等你成親了,姑父就可以把他賣到孔雀園去了!” 二成子在餘思身後悄瞇瞇地瞪了她一眼,祝願在餘思腰上狠狠擰了一把:“他是說不了話,可他不是聾子!你當著人家的麵兒這麼說,是不是過份了?” 餘思捂著自己的腰疼的直咬牙:“以後不把他賣到孔雀園還讓他跟著你出嫁呀!孔雀園那地方封閉式管理,這樣你們的仇家才不好找到呀!你想想是也不是?” 祝願一邊挽袖子一邊對著餘思上手:“我謝謝你替我們想好後路哈!” 餘思“哇呀”一聲就往後院兒跑,兩姐妹一路打鬧到了北排客房。 進了後園子,餘思還在說把二成子賣了的這事兒,二成子一臉的哀怨,他跳過門檻進了客房,悶悶不樂地靠著窗子去了。 重機和尚瞧瞧二成子,也望向了窗外。 就聽祝願拔高嗓門兒問:“你是不是掉錢眼兒裡了?不管是人是物兒,你不賣了就等於虧本兒了是不是?” 又聽餘思夾著嗓子道:“老娘就一直在錢眼兒裡呆著呢!還用掉進去?好像我無情無義似的!進孔雀園姑父還要給人家使上幾千銀子的孝敬費呢!你當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呀!” 重機和尚挑挑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望向了二成子。 二成子也轉眼看了看重機和尚,依然一臉不快。 重機和尚忍著臉上的傷口艱難地笑了笑,安慰起了二成子:“放心吧成兄弟,祝姑娘是不會任由祝行走把你送走的,再說了,孔雀園那種地方,你們沒有靠山,也進不去呀。” 二成子努著嘴想了想重機和尚的話——對呀,他們這種走卒怎麼可能進得了孔雀園啊。 想到這一點兒,二成子又豁然開朗了,他沖重機和尚笑笑,算是謝他寬慰自己了。 重機和尚嘆了口氣輕聲沖二成子道:“成兄弟,你餓不餓呀……我著實餓了……” 二成子忙點點頭,他指了指廚房的位置,又忙往外麵跑了。 桃花縣有個大寺,叫集雲寺,香火極其鼎盛——這麼說吧,人家集雲寺的柴房比整個牛頭寺都大。 餘二舅和祝大山這兩天光顧著喝酒了,他們的差事已經交了,就等縣丞蓋完章,他們好趕往下一個目的地了。 餘思要拉著祝願去廟裡玩兒,祝願本不想去的,可又想著她可以趁這個機會把重機和尚甩了,她便又開開心心地穿鞋去了。 餘思貼心的很,她還給祝願和二成子準備了兩頂帷帽。 “放心,這紗是加長加厚的,你就這麼往頭上一扣,我姑父都認不出你來!”餘思飛挑著眉,說的得意。 祝願擺弄著那頂帷帽問餘思:“合著您真拿我當逃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