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機和尚的臉色祝願全看在眼裡,她嘿嘿一笑道:“得了,就這兒了!我就不信你認得回去的路!” 重機和尚苦著一張臉問:“祝姑娘,你就那麼不喜歡我呀?” 祝願剛想點頭,不想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大喝:“哎!是誰在那兒呢!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呢!” 祝願一怔,重機和尚也一怔。 有人影踏著厚厚的竹葉往這邊“沙沙”而來,祝願瞇著眼睛瞧著動靜傳來的方向,沒一會兒,等來了三個嬌俏的姑娘。 為首的那個一臉的怒意,她指著祝願喝道:“你們瞎了嗎?偷和尚也不看地方?都偷到我廖家禪堂別院兒來了!” 多年養成的職業素養提醒祝願:道歉,得立刻馬上。 祝願忙笑著彎了腰:“沖撞幾位姑娘了!我是這廟裡請來修繕木板路的工匠,想看看地勢,就多走了幾步,誤入了姑娘家的別院兒。” 重機和尚瞄瞄祝願,忙拉好了直裰,恢復了一臉正經的模樣。 “你當我們瞎呀!什麼工匠修路偷偷摸摸你推我搡的樣子!”另一個嬌俏的小姑娘也叫了起來。 “就是!還準備了紗布和繩索,你們玩兒的挺變態呀!”最小的那個也附和了一句。 祝願和重機和尚看看自己,再望望對方,別提多心虛了。 “還杵在這兒乾嘛?還不走?”為首的姑娘又喝道。 “哦哦,我們這就走、這就走!”祝願捉了重機和尚的直裰,兩個人作賊一樣往回跑了。 “玉蘭姐姐,這樣放他們走,沒事兒吧?萬一他們聽到了……” “他們自己都在做見不得人的事兒呢,哪裡顧得上周遭的動靜兒!” 身後傳來兩個小姑娘的對話,聲音雖細,耳力好的祝願卻聽了個清楚。 祝願可沒真的跑回去,她尋了一堆茂密的草叢窩在了那裡。 重機和尚瞄著祝願問:“祝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 祝願壓低了聲音道:“你沒聽那個叫玉蘭的說,這是她廖家的禪堂別院兒嘛?” “廖家……”重機和尚開始眨眼睛了。 “一會兒咱們跟上去,看看她們也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祝願沖重機和尚挑了挑眉尖。 重機和尚扁著嘴沒說話——剛才他和祝願……算不得見不得人吧…… 又在草叢裡貓了一會兒,祝願開始碰重機和尚了:“走走走!” 重機和尚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問:“去……去哪兒?” 祝願瞄了瞄剛才那三姐妹消失的方向,重機和尚慢半拍地點了點頭。 若不是穿過這片竹林親眼看到了,祝願絕不會想到這集雲寺裡還有可以租給富商用的禪堂別院兒。 貓在灌木叢裡的祝願望著竹林對麵的高墻感嘆出聲:“哇——這麼高的墻——防誰吶……” 重機和尚側眼看看一臉不可置信的祝願,他垂頭抿嘴笑笑,也同她一樣看向了對麵的高墻。 另一個方向有哭聲隱約傳來,祝願忙支棱起了耳朵。 她聽了好一會兒才問重機:“是吧是吧?你也聽到了吧?” 重機點點頭,還順手給她指了一下聲音傳來的方向。 祝願摸著草叢繞向高墻另一側,重機和尚彎腰跟在祝願身後,還不望左顧右盼一番。 哭聲漸大了,這個時候祝願也看到了一輛圓棚小馬車,小馬車前就站著剛才與自己“偶遇”的那廖家的女使三姐妹。 “娘子的吩咐你聽不懂啊?給她些碎銀子打發她走!” 是個頗溫柔但又極力想“橫”起來的姑娘的聲音,圓棚馬車掩著那聲音的主人,對麵“被訓”的那廖家女使三姐妹全無剛才的淩厲,皆是恭順地站在那裡,不敢抬頭。 “金蘭姐姐,那女子可是懷了身子的,郎中說的清清楚楚呢!”玉蘭提醒著。 “所以才要給她些碎銀子呀!你以為夫人讓人將她請過來是為了什麼?”馬車掩著的金蘭語重心長了起來。 “不是一幅藥灌下去,好不讓她搶大娘子的風頭嗎?”玉蘭身後的小丫鬟不大確定地問。 “大娘子早就受高僧點化,不再管老爺外麵的風流事兒了,那大師不也說了麼,執迷不悟是不會如意的,正所謂求不得、求不得,求,才不得;不求了,反而什麼都有了!你們莫要壞了娘子的功德,取了銀子讓沈牙送林娘子回去。”那邊金蘭的語氣已宛如一位比丘尼了。 對麵那三姐妹明顯沒聽懂金蘭在說什麼,玉蘭雖說依然懵懂,可卻聽話地轉身往狹窄的側門裡走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行了,林娘子也別哭了,我家娘子並非傳言中的那般不近人情,都是別人先來鬧,鬧得過份了沈牙才給他們些顏色看看的,而這些事情,我家大娘子一概不知情。”金蘭又安慰起了圓棚馬車裡的人。 “金蘭姑娘,我並非要與大娘子爭寵,我家小門小戶,實在惹不得廖員外……”馬車裡的人漸漸止了哭聲。 草叢裡的祝願扭頭看了看身後的重機,重機沖她點了點頭。 祝願裂嘴一笑,她小聲問:“你沖我點什麼頭?你知道我為什麼看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 重機也裂開嘴笑了:“這個時候祝姑娘還能想什麼?不過是揣測對麵那位金蘭姑娘是個有心機又會明哲保身的人。” “嘖……被你猜中了,我就是這麼想的。”祝願挑眉。 “能駕馭的了金蘭姑娘這種如此有心機的女使,想來那位廖娘子也不是平庸之輩。”重機接著笑。 “再看看玉蘭和她身邊的那兩個小姑娘,她們三個與金蘭差別太大了吧?”祝願瞇起了眼睛。 “嗯……一股此事有詐的味道。”重機和尚的聲音慵懶了起來。 聽著重機低吟吟的聲音,祝願也不由隨著他點點頭,又看起馬車那邊的情況來。 沒一會兒,玉蘭提著一個小包袱出來了,跟著她出來的還有一個腰帶斜斜掛在跨上,大敞著胸膛,頭發也梳得隨意的少年。 那少年看起來像是廖家的下人,可一般下人又不會穿戴的如此體麵——這廖家使喚的人,很難不讓人懷疑其身份來歷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