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怎麼還壓過去了(1 / 1)

貪狼涉水 熊敬慈 3783 字 2024-03-17

西院兒。   半透明的紗帳半掩著床塌,代月一條腿搭在塌上,另一條腿垂在塌邊,她塌上的那隻腳還穿著鞋,倒是垂下來的這隻腳是光溜溜的。   一時,她身子一歪,摔在了地毯上。   窗邊的婢女碎光看看這邊,立刻過來扶她了。   代月的下巴蹭破了皮,碎光欠著身子去夠塌裡的小藥箱,代月拍拍她,示意她不必忙活了。   碎光垂手站在塌前沒再動,代月用指關節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重新靠在了塌沿。   好一會兒,看著代月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些了,碎光才輕聲開口:“昨夜有舊人來訪,溫玉去北院見了。”   “北院……”代月揉太陽穴的手停了下來。   “至今未回。”碎光又補了一句。   代月呆了好一會兒,她忙起身道:“更衣。”   北院兒。   二成子剛剛回來,他沒理會中堂裡的人,隻是徑直尋了重機和尚,毫不客氣地拾了他麵前的粥,一口氣喝見底了,才吧咋吧咋嘴,去梢間兒趴著睡了。   重機和尚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碗,呆坐著沒動,孟庭基很是懂事兒,他立刻伸手拾了重機的碗,又幫他盛好了粥。   中堂裡的彩環有些惶恐,她揪著膝蓋看看菅靈,又看看亓官雲煙,不知所措。   菅靈伸著脖子看看裡屋,壓低了聲音道:“阿成哥忙活了一個晚上,定是累了!他要先休息!”   亓官雲煙立刻附和著點頭。   彩環卻不這麼想,她粥沒喝多少,眼淚卻流了許多。   “隻是你的事情還用不到統領來管,胡思亂想什麼!”溫玉對冥頑不靈的彩環沒有什麼耐心了。   “有人來了!”菅靈指了指門口。   溫玉看到了代月,她立刻起身往外走了。   “小姐。”   溫玉迎著代月上前,與碎光交換了一個眼神。   代月看看彩環等人,又望向了東梢間。   碎光感覺代月鬆了自己,等她扭頭去看代月時,她已經扶著墻踏入了東梢間。   碎光一慌,她忙要拉回代月,溫玉卻是撥開她的手,沖著她搖了扔頭。   對麵西梢間裡,重機表麵上正舉碗喝粥,實則正瞪圓了雙眼往這邊瞧著。   “那女的要進去了……”孟庭基在重機旁邊提醒著。   重機沒敢動。   “真進去了……”孟庭基又加重了些氣息。   重機回頭瞪了孟庭基一眼,孟庭基坐直了身子,拾自己的碗去了。   東梢間兒裡,二成子似是睡熟了。   代月躬著身子扶著塌沿往前走,她想看看二成子是個什麼模樣,感覺到他抱著的枕頭遮著他的臉,代月猶豫了一下,準備往塌上爬了。   “上去了上去了……”孟庭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擠到了重機身邊。   重機的碗裡已經空了,他卻還在機械地用筷子慢慢扒拉著。   “怎麼還壓過去了……”孟庭基的脖子越伸越長了。   重機隻能伸手去扣桌子了,他再不借點兒力,就要被孟庭基擠下長凳了。   而東梢間兒這邊,代月幾乎爬在了二成子身上,而讓代月意外的是,她倒是爬上來了,可二成子的臉上還貼著一大塊膏藥。   代月有些不甘心,她打算伸手撩開二成子的頭發。   可偏偏這個時候她的手開始抖了。   簾帳這邊兒,溫玉直感覺自己的心越跳越快了。   “小姐清早沒吃藥,還摔了一回。”碎光壓低了聲音提醒著溫玉。   溫玉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握緊了自己的手。   那邊榻上,代月好像要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了。   西梢間兒這邊,孟庭基幾乎是貼著重機的臉嘖嘖著:“哎哎哎——要摔了要摔了!看吧……”   輕輕“餎餷”一聲,代月爬在了二成子的身上,聽聲音,她的手腕兒似是扭到了。   這回可就不光是溫玉和碎光難受了——菅靈瞬間縮著手腳呲開了牙,亓官雲煙也緊緊抿了嘴大氣不敢出,彩環更是如靈魂出竅一般,呆楞住了。   西梢間兒那邊,孟庭基和重機默契地快速離開飯桌,窩在了屏風後,繼續盯著這邊的動靜兒。   東梢間塌上,二成子睜開了眼,代月看著二成子冒了一頭的汗——她扭了手起不來,門檻兒那邊的人更不敢進來扶她!   外麵的人驚恐的驚恐、緊張的緊張,可二成子隻是慢慢推開了代月,代月軟塌塌地躺在塌上,身子又因沒服藥還輕輕顫著,她望著結了細細的蜘蛛網的屋頂,腦子裡一片空白了。   二成子接著躺著,他看看代月,伸手捋了一回她的手腕,使她的手腕也和她的身子一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節奏一致地繼續輕輕顫抖起來。   代月努力扭了頭去看二成子,口水也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淌開來。   二成子依然睡眼朦朧,隻是他從自己枕頭邊上摸出來了一個小荷包,又從荷包裡倒出來一顆青色的大藥丸塞進了代月的嘴裡。   代月努力嚼著那顆藥丸,她渾濁的眼裡湧上來了些感激,隻是,二成子是看不到了,因為他把藥塞進代月嘴裡之後,便又翻了個身,睡下了。   西梢間兒這邊的孟庭基和重機對看一眼,默默坐回桌前接著吃飯了。   代月又在塌上躺了一會兒,直到她的身子不抖了。   她用袖子擦了一把嘴起了身,又扶著塌沿往外走了。   剛剛到門檻,溫玉和碎光便立刻伸手攙住了她,代月回頭看看睡著的二成子,抿抿雙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玉扶著代月往外走,代月回頭看了一眼彩環,彩環立刻起身了。   西梢間兒的孟庭基看重機去了,重機瞄了他一眼,輕聲道:“吃飯吃飯!”   剛巧,侯紅衣端著藥罐過來了,她瞧瞧桌上不再冒熱氣的粥罐,有些意外地問:“你倆還沒吃完呢?”   孟庭基和重機對看一眼,立刻低頭喝粥了。   東院兒。   祝願靠在湯桶裡睡了。   庇月將她的頭發束好,準備新衣去了。   一個鼻尖有痣的少年背著一個眼角有痣的少年進了屋,瞧見了湯桶裡的祝願時,他放下背上的夥伴,垂頭跪下了。   庇月看了一眼這裡,眉頭立刻壓下來了:“怎麼還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