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順著樓梯而下,墻上掛著幾幅畫,都被血跡浸滿,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隻能隱約辨別出那是幾張人像。 徐橙雯在前麵帶路,謝安然邊環視四周邊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白慕柒,白慕柒將放在徐橙雯身上的視線移到謝安然臉上。 然後看見謝安然神秘兮兮的將嘴巴湊到自己耳朵邊,用一隻手覆蓋住嘴巴與她的耳朵。 徐橙雯聽到動靜轉頭,這倆人鬼鬼祟祟的在乾什麼,我是不是應該多留一個心眼? 白慕柒雖然看似善良,但在這個世界裡可不能保證善良姐姐就不會把你刀了。而且她旁邊可是“殺人不眨眼”的謝安然啊! 謝安然絲毫沒有注意到徐橙雯回頭頻率與眼神的變化,她悄悄說 “其實14世紀60年代,蒙古帝國的擴張讓亞歐大陸的交通變得更加便利,隨著戰爭,在中亞地區爆發的黑死病逐漸傳入歐洲,並開始大肆傳播。 這場黑死病的大流行大概奪著了歐洲2500萬人的性命,約占歐洲總人口的1/3。你說會不會是……” 白慕柒微微搖頭:“應該不是,有學者說黑死病標誌著中世紀歐洲的結束,也就是中世紀末期。 我們現在所處的領地時期應該是在中世紀中期。而且黑死病是鼠疫,和烏鴉不沾邊吧。” “哦。”謝安然恍然大悟了一般,將半邊身子抽離白慕柒,繼續環視四周,沒再說話。 不知走了多久。 “到了。”徐橙雯說。 謝安然向那邊看去,加上徐橙雯一共有六人,看樣子心靈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沒有看到隊友時的喜悅,有氣無力的向她們打招呼。 “既然人到了那就走吧。”一個女孩說道。 女孩的五官長的很清秀,膚如凝脂。頭發是棕色的,發梢處微卷,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脫俗感覺,很乾凈。 “向淩雲。”白慕柒小聲向謝安然介紹,謝安然點了點頭。 “去哪兒,不交代事情了嗎?”徐橙雯問道。 這時,一陣風吹來,將燭臺上閃耀的光芒微微抹去,世界又一次陷入黑暗。 “它來了!”晨婉驚呼。 正在發懵的謝安然手腕突然被抓住,前麵的人飛跑起來,留下一張側臉,“等會兒如果大門打不開記得屏住呼吸。” 這人的氣質很像我的一位熟人。 “鄧珈羅你替身。”我忍不住湊過去說了句。 黃寐林翻了個白眼“嗬,就她?” 鄧珈羅笑著不說話,她已經被黃寐林罵慣了,鄧伊繁和張蕓杏在一旁偷偷掩麵笑著。 謝安然怔怔的看著她那線條優美側臉,女孩沒有得到答復。 她“嘖”了一聲,但並沒有因此放開謝安然,而是將側臉也轉了回去。 女孩披著頭發,稀碎的發絲在空中舞動,空氣中夾雜著血腥味和一股淡淡的洗發水的香氣。 女生比謝安然高半個腦袋,黑暗的環境下,謝安然看不清女孩的臉,隻是女生帶著她跑,這雙手就好有安全感。 但跑著跑著,謝安然就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不是,這房子怎麼這麼大,我好久沒鍛煉了,救命啊!謝安然大喘著粗氣 “我不行了要死了。” 謝安然記得上回這麼跑步還是在體考前,女生也發現身後的人好像越來越重,毫無感情的鼓勵道 “馬上就要到了,堅持住。” 身後的紫煙越來越濃,女生皺起眉毛,再一次轉頭看了眼謝安然。 每次大課間學校都會安排體育老師監督我們鍛煉,謝安然體力不至於這麼弱吧,女孩控製住輕微的喘息 “快點,你想死在這裡嗎?” 被威脅的謝安然眼淚都要出來了,但還是聽話的加快了腳步。 黑暗中的微亮透過大門照了進來,謝安然伸出手,啊,是希望的曙光! 剛一邁出門,女孩便將手放開。謝安然雙手撐地,隻感覺兩腿一軟,跪了下來,喘了一會兒,似乎還不滿足,然後直接躺在了地上。 眾人:“……” 謝安然像一隻累死累活的狗子,趴在地上大喘氣。黑暗依舊是黑暗,隻不過因為月光的照耀,外麵要比屋子內亮堂一點。 “晨婉和徐橙雯還沒出來。”向淩雲透過門縫擔憂的看著屋內。好在過了一會兒,兩人都跑出來了 “快,關門!”短發齊肩的女孩命令道,是向淩雲。幾個女孩一起將沉重的大門給關上了, “咚、咚、咚……”是怪物在撞擊門的聲音。 為什麼這麼晚出來,是因為徐橙雯知道晨婉是路癡。 跑了這麼久沒見到人影,又害怕沒有人帶她,便跑到一半又跑回去找,果然看到了黑暗中東奔西撞的晨婉,然後她們就遇上了那頭大怪物。 鬃毛旺盛,眼睛狹窄布滿血絲,背部長有鱗片,眉毛雜亂,頭看向地麵。 它所到之處空氣都變成了紫色,徐橙雯和晨婉同時屏住呼吸,在怪物沒注意到她們時。 徐橙雯便拉著晨婉緩緩向門口移去,隻不過這個房子太老舊了,沒走兩步就發出了木板的吱嘎聲。 紅了眼的大怪物向她們撞過來,她們就使出全部的力氣跑了起來。 一邊跑步一邊屏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剛跑出來兩人便大口大口得呼吸新鮮空氣。 休息了一陣,晨婉鼻子一紅,抱住了徐橙雯“謝謝徐姐,要不是你,我現在早沒了。” 徐橙雯帥氣地擺了擺手,表示沒什麼。 “哎,書亮了。”一個有些矮的女生將抱在手裡的書拿出來,白慕柒將地上的謝安然拉起。 有些矮的女生驚喜的跳起一點“大家來看啊,書上有字了!”聞言,眾人便都湊過來看。 卡托布萊帕斯 Catoblepas 名字源自希臘語καταβλ?πω(katablépō)“向下看”),最早出現於羅馬的老普林尼的《博物誌》。稱它來自埃塞俄比亞,描述它行動遲緩、頭部沉重,臉總是朝向地麵,人們認為它的目光像戈爾貢一樣會致人死亡。因為目光向下,不用過於擔心。《洛布叢書》版本的注釋中或許為角馬(gnu)。 埃裡亞努斯的《論動物本質》(On animals)稱它與家牛差不多大,是一種中等大小的食草動物,鬃毛旺盛,眼睛狹窄布滿血絲,背部長有鱗片,眉毛雜亂,頭很重隻能看向地麵。這裡描述該動物的目光不致命,但因為它隻吃有毒的植物所以它的呼吸有毒。 加沙的提摩太寫的《On animals》說它鼻孔中會噴出火焰。 上麵配了一張圖,和剛剛遇到的怪物大相徑庭。 “這就是剛剛那個怪物吧,除了沒噴火,一模一樣。”晨婉說道。 “對,看來我們要小心了,如果這本書是專門用來說明怪物的,按這本書的頁數,就算不寫滿,那以後肯定會碰上更多。” 向淩雲不緊不慢的說道,本就白皙的小臉上卻早已白的像死人一樣。 其他幾人聽了神情變化莫測,這一隻怪就夠折騰的了,再來幾隻豈不是要完? 謝安然突然又湊到白慕柒身邊小聲說:“慕柒姐姐,你知道中世紀關於烏鴉的傳說嗎?”全然沒有剛剛跑完步的落魄樣子了。 白慕柒搖了搖頭。 謝安然一手摟上了白慕柒的脖子,驕傲的說“嘿嘿,我知道哦。” “你們倆在說什麼呢,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唄。”拉謝安然出來的女生注意到了謝安然和白慕柒那邊的動作,分享情報這件事可是大家都應該的。 謝安然隨著聲音轉過頭去,這才看清她的樣貌:女生抱著手,上身穿著露臍裝,下身是運動褲,魔鬼般惹火的身材,偏偏還有一頭鬆散的大波浪,一顰一笑動人心魄。 宋玥什麼時候這樣好看了? 白慕柒嫌棄的想將背上犯花癡的謝安然推開 “好看嗎,要不我們走近點看?” 慕慕的話怎麼這麼大一股醋味,不,應該是我想多了。“不了不了。”謝安然連忙晃了晃腦袋,然後將頭靠在白慕柒肩上 “我有慕慕就好了,慕慕是大美女。” “嗯?嗯??” 會議室內傳來同學們疑惑的唏噓聲。 “好像就是真的,你們學習一下別人。”黃寐林勾起嘴角。 “嘿嘿。”張蕓杏轉頭對黃寐林傻笑,磕到了。 謝安然和白慕柒這種行為,毫無疑問緩解了會議室緊張的氛圍。 這個角度看不清白慕柒的表情,隻能看見碎發下微紅著耳朵 “離我遠點,小夾子。”白慕柒瞥了一眼不停獻媚的謝安然,輕笑著慢慢吐出了這句話。 “????” 在尖叫聲的罅隙中,鄧伊繁調侃了一句 “冬晨女同就是不一樣。” 眾人聽不清她們倆的悄悄話,隻看到了謝安然將腦袋放在白慕柒肩上撒嬌的場景,世道變了,吃百合國宴……… 謝安然沒有將烏鴉的事告訴眾人,這令白慕柒很是意外,她隨便找了一個分頭行動的理由,就拉著白慕柒走了。 “為什麼分頭走?”白慕柒問。 “你注意到沒有,她們好像一點都不知道烏鴉的事,而且徐橙雯來找我們的時候,是從另一個地方來的。”謝安然挑了挑眉。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白慕柒感興趣的看著謝安然,不知道她接下來又要說出什麼。 謝安然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那就是…我們的任務可能不一樣!” 白慕柒突然像思路打開了一樣,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那個怪物交給我們的任務是殺死烏鴉,那它完全沒有必要派一個怪物在房子裡追殺她們。 而且在她們遇到其他人之前,根本沒有碰到過所謂像卡托布萊帕斯那樣的怪物,如果怪物本身的目標不是她和謝安然,那她們就更沒有必要跟著大部隊走了。 “我繼續給你講烏鴉的故事吧。”謝安然看著白慕柒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自己剛才的話說下去。 白慕柒點了點頭,看著謝安然不正經的樣子,抿起一絲淺笑,換了心的謝安然……或許我該重新對待她了。 謝安然一本正經“其實,在中世紀之前,人們都曾在神話中對烏鴉推崇有加。凱爾特人把烏鴉視為主神,認為烏鴉為神服務。使得烏鴉備受愛戴。 這種全身黑色、食腐的聰明鳥類,在中世紀來臨之後,卻成為了教會的眼中釘。 基督教早期的傳播者,開始對烏鴉進行“黑化”。不是那個黑化。”謝安然看著白慕柒乖巧的樣子。 白慕柒“我知道。” 謝安然便繼續講下去“烏鴉吃腐肉,所以和死亡密切相關,代表著魔鬼。烏鴉全身烏黑,象征著邪惡力量,是典型的罪人。 中世紀早期的人還認為,烏鴉愛偷盜、貪食、每天吃肉、十分自傲、虛偽、詭計多端、攻擊其他動物……似乎一切招人恨的特點,都可以安放在烏鴉的身上。逐漸的,人們開始認為烏鴉是不詳的象征。於是,英格蘭和法蘭克的很多地方,把烏鴉當成了惡魔的象征。” 白慕柒呼了一口氣,眼神愈發沉重:“我之前也閱讀過一篇書籍名叫《烏鴉》,其中寫到:“很少有動物能像烏鴉一樣,既沒有變成家養的寵物,又始終與人類保持著密切聯係,而且似乎總能帶給人某種自然的暗示。” 中世紀的一些學者在談到烏鴉的時候,表示烏鴉是“世界上最了解我們的動物,因為它從早到晚觀察著我們”” 謝安然凝視了她許久,隨即淺然一笑“基督教,萬惡之源。”一字一頓。 場外 “謝安然完全沒有必要對基督教抱有這麼大的惡意。”尚珂依聳了聳肩,搖頭向周圍的人看去。 衛霏楊一個眼神:你被坑的還不夠慘嗎? 果然報應就來了。 這話剛說完,她們就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謝安然和白慕柒同時被巨大的震動摔到地上,謝安然失聲吶喊“嗷嗷嗷我的屁股!” 又是那個沉穩沙啞的嗓音 “神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致滅亡,反得永生。” 一轉眼,她們來到了墓地,這個墓地種著數不清的玫瑰花。如血滴一樣的花瓣,絢爛的開著,荊棘刺破了黑暗的夜,讓這裡被光明照耀。 遠處傳來幾聲貓叫,和大部分貓不同,它的叫聲淒慘悲涼,在一個個墓碑前,歌頌著死去人們的靈魂。 不等白慕柒尋找,黑貓便從墓地的一角跳出,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她們麵前,油光可見的毛發,看樣子夥食不錯。也不知道在這裡生活這麼久,吃的是什麼。謝安然不敢去想。 黑貓的脖子上戴著一串紅色的項圈,謝安然和白慕柒互相對視了一眼,白慕柒點點頭,謝安然便試著去觸碰黑貓的腦袋,進而拿到它脖子上的東西。 沒想到黑貓很乖,竟然主動用腦袋去蹭謝安然的手,並用舌頭舔了謝安然,一隻爪子拎起項圈上的如水滴一樣的透明物,示意謝安然去看。 “科斯特……這是你的名字嗎?”謝安然問它,科斯特喵了一聲,算是回答謝安然。 科斯特帶她們來到了一座石碑前,石碑上刻著文字,隻不過經歷歲月的沖洗,有些文字已經看不清了。 神允許他珍愛的人跌倒 是要叫他知道他也是一個會跌倒的人神允許他重用的人失敗 是要叫他知道他也是一個會失敗的人 “是因為我剛剛那句話得罪了神嗎?”“我讓神失望了?”謝安然小心的詢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白慕柒毫不猶豫“應該是的。”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不知道。” 科斯特跳到石碑上,突然開口說話:“我是世界的光。人類的女孩跟從我的,就不在黑暗裡行走,必要得著生命的光。” “貓說話了哎。”謝安然小聲bb 白慕柒掐了一下謝安然大腿肌肉“閉嘴。” 謝安然疼的咬牙切齒,但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科斯特斜著眼看向謝安然,貓的瞳孔中傳來巨大的壓力,謝安然突然就老實了不少。 “女孩們,我會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幫神做事,是你們此生不盡的榮耀。殺死那討人厭的烏鴉吧,你們必得享安息。” 說完這話,謝安然和白慕柒看著科斯特躺下,醒來時又是剛來時那副人畜無害的麵孔,讓人不禁想到說話的科斯特是被鬼附身了。 在一聲慵懶的貓叫後,謝安然和白慕柒回到了領地,短暫的光明又迎來了新的黑暗。 玫瑰花纏繞在他們周身,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玫瑰花叢。 謝安然突然背後發涼“我記得玫瑰是舊時密的象征,羅馬人以玫瑰裝飾死者墳墓,他們相信此習俗能保護死者不受惡靈侵擾。” “所以這裡可能還是一座巨型墳墓?”白慕柒看著謝安然微微點頭,咽了下口水。 白慕柒心跳加速,迫使自己的靜下來。這是她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裡真正的感受到了恐懼。
貓(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