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大半個月之後,王力打探到朱祥會和幾個關係很要好的朋友聚餐,就在那個餐廳下麵一直等著,想找機會將口紅送給朱祥。 張閑閑看到朱祥母親的目光,那是一種絕望中帶著一絲希冀的目光,或許朱祥死後,找到殺害女兒的兇手就成了老兩口唯一的目標。 張閑閑遲疑了一下,輕輕點了一下頭:“裡麵的確有一個很重要的疑點,是和您說的那位和朱祥戀愛的男生有關。” 想清楚這些,張閑閑發現還有一些問題,兩人是怎麼認識的呢?這裡麵和朱瑞又有什麼關係呢? 張閑閑又想到王力和拾荒老人之間的關係,倘若王力真的是因為自己的秘密被發現殺得朱祥,那謝秋會不會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 想到這裡,張閑閑一陣煩躁,想要弄清楚這些,唯一的辦法就是親自去問一問王力。 張閑閑剛回到川河家政公司,就看到公司門口停著一輛黑漆漆的大眾車,田經理看到她後忙打了聲招呼。 “閑閑你回來了,今天一上午又收了好幾份指定給你的骨灰盒設計訂單,你快上去看看吧,別後麵又積壓在一起。” 張閑閑應了一聲,看到田經理身邊一個長相清秀脫俗,長頭發挽著一個淡紫色發箍的女子。 “這位是……” “哦,忘了你們還沒見過麵,這位就是你嫂子,這是我們家政公司的銷量冠軍張閑閑。” 張閑閑恍然大悟,原來是田經理那個醫院工作的女朋友從老家回來了,今天早上田經理剛去火車站接她,現在應該是要把女朋友送到醫院。 張閑閑向田經理女朋友打完招呼,回到了辦公室,剛好湯二少也在。湯二少見她回來,徑直向她走過來。 “湯老板!” 張閑閑收拾著桌上一些用不到的廢棄文稿,將畫筆和素描紙收拾整齊,看到湯二少走過來,她連忙問候一聲。 “嗯,閑閑,你先別做了,剛剛有個人找你。” “是醫院的人?”張閑閑愣了一下,找她?現在除了醫院,還能有誰找她? 湯二少搖了搖頭,走到它身前,遞給她一張名片。 名片很簡潔,上麵隻有一張照片,聯係電話還有工作單位。 照片的主人是個頭發白了三分之一的女人,麵容恬靜淡然,樸素中帶著一絲莊重。她還留著一頭不過肩的短發,上身隻穿了一條白襯衣,張閑閑注意到這女人左側太陽穴前麵那兒有一顆很顯眼的大痣。 她覺得這個女人有點熟悉,好像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一樣,隻是思索許久也沒能想起來。 張閑閑將目光右移,姓名一欄上寫著“宋玉”兩個字,張閑閑更加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隱約記得父親還沒生病的時候好像提起過這個名字。 再往下看的時候,張閑閑瞳孔微微縮緊,這個名叫“宋玉”的人竟然是在“安寧病房”工作。 這是她第二次聽到安寧病房這個名字。第一次是在謝秋的u盤裡麵看到的,張閑閑知道這是一個類似於公益的團隊。謝秋在u盤裡麵寫著,想要將垃圾處理技術賣的專利費用來支持安寧病房的擴建。 可是這個時候為什麼會有安寧病房的人找上門來?難道是因為謝秋的專利費?可是謝秋的科研成果已經被王力蔡磊他們霸占了啊! 張閑閑按照名片上麵留下的號碼打過去,聽到“嘟嘟”兩聲過後,電話被接起。 “喂,你是?”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沙啞,還伴隨著一兩聲咳嗽,但是女人的聲線很平和,給人一種很是平易近人的感覺。聽到女人詢問,張閑閑提到了對方早晨來到家政公司,留下名片的事情。 “你是張閑閑?謝秋的女朋友?” 張閑閑心中一驚,女人認識謝秋?為什麼會知道謝秋?還知道她和謝秋的關係? 出於謹慎,張閑閑反問一聲:“你知道謝秋?” 對方“嗯”了一聲,又輕聲咳嗽兩下,壓著聲音說:“你父親在離世之前曾在我這裡留下過一封信,他讓我過一段時間送給你,我覺得應該是時候了。” 張閑閑怔了怔,無意識的跟著說:“我父親留下的……信?” “是的,我和你父親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我當初之所以能展開安寧病房的項目,也離不開你父親的全力支持……孩子,我知道你這些天碰到了很多事情,來我這裡吧,或許你父親留下的話會讓你好受一些。” 宋玉給張閑閑留下了一個地址,是BJ市安寧病房的所在地,一直到掛斷電話後許久,張閑閑都是一臉錯愕。 父親給她留下了東西?聽宋玉所說還是一封信? 張閑閑找到湯二少:“老板,我可以請半天假麼?有一點事情想要解決一下。” 張閑閑來到這裡後,頓時感覺心中的一口鬱氣消散了一樣,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再往前走了近百米,張閑閑終於看到了謝秋u盤提到的安寧病房,那是一棟三層高的小樓。 不同於其他醫院的白色,安寧病房這棟三層小樓通體用紅磚砌成,隻在窗戶,門周圍用一層白邊鑲嵌。張閑閑老遠的就看到安寧病房前有幾個老人推著輪椅在曬太陽,還有腿腳好一些的在門前兩個石臺上打乒乓球。 張閑閑走進門,找到了宋玉的辦公室,輕輕扣門。不多時,門被打開,張閑閑也看到了名片上麵的人。宋玉看到張閑閑時神情微怔,有些驚訝的說。 “閑閑,沒想到你現在都長這麼大了……你父親以前給我看過你的照片,那時候你才十幾歲……來來來,你先坐下。” 宋玉帶著張閑閑走進裡屋坐在沙發上,接著給她倒了一杯茶水,杯子裡漂浮著幾粒蝸牛一樣的茶葉。 張閑閑剛一坐下,就忍不住問道:“宋……阿姨,你和我父親很熟嗎?” 宋玉咳嗽兩聲,笑著點頭:“當然熟悉,你剛滿月的時候,你父親還邀請我們去你家喝滿月酒麼。隻是當時我因為學校裡麵有個醫學實驗不能離開,所以就讓我老公去了。” “你老公……就是他嗎?”張閑閑注意到宋玉身後掛著的一張照片,照片上兩人手拉著手,背景是一片碧水藍天,是那種現在看起來很粗糙的p圖。 張閑閑之所以會有詫異,是因為她發現照片上這個男人她曾經見過,就是在恭王府福字碑中告訴她烏鴉靈性的那位白發老人。 宋玉回頭看了一眼,微笑著點頭,她的眼角露出一絲絲細密的皺紋,眼睛卻格外清亮。 “是啊,他叫孫雲,最開始是因為研究奇石和你父親相識,後來他又介紹了我們倆認識……” 宋玉向張閑閑訴說了她和張閑閑父親之間的一些往事,隻是張閑閑有些奇怪,總感覺宋玉談起他父親,有一種感激和尊敬的情感。直到她說完後,張閑閑這才明白。 父親最開始認識宋玉和孫雲的時候,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快三十年,如今都已白發蒼蒼的老人,那時候還剛出社會沒多久。 張閑閑父親是一名地質工作者,當時他剛從大學畢業,被分到了西北部地區一座新發現的礦山進行地質勘測。 張閑閑臨走之時,掏出了他在礦洞裡麵找到的一個很好看的石頭,想要送給孫雲。孫雲當時對奇石有一些了解,一眼認出了這是一枚很有名的奇石——觀音手,於是拒絕了父親的饋贈,並向張閑閑父親講述了一些奇石相關的東西。 這之後,張閑閑父親對奇石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後來又潛心研究奇石二十多年,加入奇石協會後擔任要職。 離開勘測隊後,張閑閑父親被另一支國家級勘測隊收錄,而孫雲則繼續攻讀博士學位,在一所有名的醫學院擔任教授。兩人也一直都互有往來,到後麵孫雲認識了同樣是奇石愛好者的宋玉,將張閑閑父親也介紹給宋玉認識。 “你父親和我老公一樣,都是很善良,很有愛心的人。在最初探討安寧病房的理念時,你父親說的話很有見地,後來我們一直沿用至今。”宋玉娓娓說起安寧病房創立之初,她告訴想張閑閑,如今安寧病房恪守的製度,一開始就是源於張閑閑父親的一番話。 宋玉在大學期間就提出了安寧病房的理論,她倡導人們像關愛病患者一樣關愛患者遺屬,並且想要建立一種服務於患者遺屬的保險製度。 安寧病房的目的也很簡單,在患者去世前後這段時間裡,為患者的家屬提供幫助,使得他們能夠用最快的速度從親人逝世的陰影中走出來。 但死亡到底是什麼?普通人到底應該怎樣看待死亡呢?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宋玉不停的思考這個問題,卻始終沒有答案。 直到,張閑閑父親和孫雲兩人談起對人生的感悟,說到了一些對死亡的看法。 “你父親說,人們之所以在麵對親人的死亡時,會覺得難以接受,是因為他們他們知道死亡是不可逆的,人死不能復生。” “一個人離世,深埋於黃土之下,或是被燒成灰裝進罐子裡時,他們的人生就結束了。但是對活著的人來說,卻意味著再也不能珍惜的親人朋友朝夕相處,這將會產生一種強烈的缺失感!” “人們在意識到這些時,就很容易將死亡與失去,分離聯係在一起。而對失去和分離的痛苦,就會轉化為一種對死亡的恐懼。” “還有一種痛苦,是針對於長輩離世來說的……大概意思就是,在父母尚未去世的時候,他們就是你的天。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會感覺自己還有依靠。” “但是父母離世後,自己變成了天,同時也接下了承擔一切的重擔。這種突如其來的壓力會讓人意誌消弭,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適應,這也是親人離世痛苦的根源之一。” 張閑閑回想起自己知道父親去世的那一刻,的確有一種天塌了的感覺,加上當時工作的壓力,還有謝秋,母親的事,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 那時候她常常在想,如果父親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夠輕鬆的承擔下這一切。 想及此處,張閑閑心中一陣酸澀,眼眶瞬間通紅了起來。沒想到父親早就看的這麼清楚了,可是明明知道她會這麼痛苦,為什麼他還要離開? “你父親的這些話讓我茅塞頓開,於是在安寧病房建立之初,我們便將目光著重放在消除患者家屬的‘失去感’,具體方式分別為減輕患者痛苦,維護患者尊嚴,幫助患者平靜離世和減輕喪親者的負擔。” “安寧病房的目的不再是通過積極方式治愈疾病,而是通過控製各種癥狀,緩解癥狀給患者帶來的不適,盡可能的提高患者生活質量。” “我們會選擇患者自願接受的治療方式,尊重他們的文化和習俗,讓他們擁有對生命末期治療的自主權利。通過與患者和家屬溝通,了解患者有哪些想要完成的願望,盡量去幫助完成,從而讓患者能夠內心平和,最終平靜離世。” “被陪護的患者家屬會在這段時間裡,逐漸意識到離去是常態,同時也會因為患者最後一段時光度過的平靜而充實,從而減輕失去的痛苦。” “你父親最後也接受了安寧病房的陪護理念,隻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並沒有選擇安寧病房。” 宋玉講述完這些,轉身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裡麵取出來一封牛皮信封。 “這是你父親臨終前留在這裡的一封信,裡麵應該是他想跟你說的一些話吧,你看一看。” 宋玉將信封遞給張閑閑,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留下張閑閑與死去的父親遺留的最後信物獨處的時間。 張閑閑看著父親留下的信一陣愣神,她突然明白了父親為什麼沒有選擇安寧病房。 父親的癌癥並未被宣判死刑,而是保留了一線生機,如果手術做的順利,雖然後續修養會很麻煩,卻能夠保住父親一命。 在她欣喜的將這個消息告訴父親的時候,父親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也為了能讓她安心,他連安寧病房提都沒有提,就直接上了手術臺。 父親的麵龐清晰的印進了她的腦海裡,那個嚴肅板正,說一不二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卻將選擇權遞給了她。張閑閑再也忍不住,兩行清淚不住的往下流淌,她一隻手捂著眼睛,沙啞著嗓子無聲痛哭。眼淚落在手上順著紋理滑到信封,將信封左上角“——閑閑”這一行字打濕成了模糊一片。 不知道哭了多久,張閑閑喉嚨哽咽著,她靠在墻邊,緩緩滑了下去,坐在冰涼的青色地板磚上。直到渾身上下筋疲力竭,她將信封小心翼翼得拆開,從裡麵取出來兩張寫滿了字的標準信紙。 張閑閑父親因為經常要在野外勘測地形,經常會碰到大風天氣,所以他的鋼筆字寫的總是金鉤銀劃,剛勁有力。張閑閑小時候字寫的醜,父親便抓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幫她改正,她還記得那時候總因為父親靠的太近導致胡子紮臉。 後來她上高中的時候,硬筆字得了全校第二名,第一名還是個專業練書法的男孩,他抱這一等獎的獎狀開心了好久。 張閑閑父親在第一頁的最開頭,單獨寫了幾行字,張閑閑看到後心中又是一陣酸楚,她輕聲跟著念了出來。 “女兒,你好,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爸爸應該已經在那邊了。” “爸爸很沒用,明知道你這段時間過得很艱難,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得了這個病,爸爸對不住你!” “孩子,帶你來到這個世界,卻不能夠護你周全。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以後更多的人能夠不再有這種遺憾和愧疚。” 張閑閑捏著信紙的手開始輕顫,睹物思人,小時候和父親生活過得一幕幕湧上來。 張閑閑父親在加入國家級地質勘測隊後,隔三差五的需要去外省出差,這也導致張閑閑在上小學的時候經常會好幾個月甚至半年才能見到父親。 而且那時候的通訊設備也不比現在,別說智能手機視頻電話,就連小靈通,大哥大都還沒有普及。唯一能夠和父親聯絡上的東西就是家裡客廳的那一臺座機。 而且即使有座機能打電話,又因為父親經常去一些荒山野嶺,也總是因為沒信號接不上電話。 所以每一次父親回家,張閑閑都會先躲在臥室一段時間,等到長時間不見的那種生疏感消散,她才會主動跟父親搭話。 不過父親每次回來都會帶一大堆沒見過沒吃過的玩具和零食,直到現在她房間裡還擺著一隻小羊駝的玩偶,就是六歲生日那年父親特地趕回家時送給他的。 上了初中之後就好很多了,因為父親升職,做的工作也主要以管理為主,所以像這樣很久不見的情況少了很多。 因為父親喜歡奇石,他的房間裡總會擺放很多奇形怪狀的石頭,其中有一個通體碧綠,長相酷似一隻玉手的石頭。在她初二那年,跟在父親身後不停翻騰桌上的“玩意兒”,不小心把那一白玉手給弄下了桌。 “啪”一聲,玉手碎成了好幾塊,父親愣了愣,第一句話卻是問她有沒有把手弄傷。 後來聽母親說,那塊石頭是父親年輕的時候在一次出勤時找到的奇石“觀音手”,因為有特殊意義,父親一直都寶貝的不得了。 還有一次,她不小心將父親在勘測隊時發的一枚胸針弄丟了,那一枚胸針是他某次單位組織的比賽中獲得一等獎時收到的獎勵。父親在聽說後,隻是淡淡地說:“一枚胸針而已,要是我家閑閑還想玩,我去隊裡老李那裡搶兩個回來。” 記憶中像這樣的片段不勝枚舉,父親從來不會如母親那樣對她又親又抱,卻總是在她做錯事的時候表現的無比寬容。 觀音手,胸針的價值父親也從來不會談論起,要不是母親說,她肯定想不到父親為之表現得雲淡風輕的東西竟會是他那樣寶貝的東西。 當然,父親對她也不隻是寬容。就像小時候逼著她練字一樣,每當在她身上發現一些壞習慣時,父親也總會第一時間帶著她去改正。 隻是這些行為在張閑閑小的時候總是會被當成苛刻和嚴厲,等到她長大才明白,其實隻是父親他有時候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愛而已。 父愛如山,在張閑閑父親那裡表現得尤為貼切。 父親在信紙中講述了自己在生病住院期間的心路歷程,對死亡的想法,還有對拖累家人的愧疚。 父親對自己死亡的想法和宋玉口中轉述的一般無二,他覺得人死不能復生,就當是一場長眠而已,隻是放心不下的是張閑閑母親和張閑閑。 他在信紙最開始的時候就寫道,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就這樣離去,不去拖累家人。他害怕因為自己的事情讓張閑閑過度操累。 “隻是有些不放心閑閑,她還小,不應該承擔生活中所有的重擔……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對我執行安樂死,那樣就不會太過於拖累家人……” 父親最開始是希望能夠安樂死的,但是後麵卻收到了宋玉的消息,宋玉得知他住院,想要讓他接受安寧病房的看護。 宋玉在得到父親說的一番話的啟發下,最終將病房項目正式成立,在父親病重的那段時間,安寧病房已經做的有聲有色。 “聽到宋玉他們的安寧病房項目目前已經做的頗具規模,或許我也可以和閑閑她們商量一下,入住其中……我打算那天和閑閑說一下這件事。” 可以看出父親這時候已經有想要申請安寧病房陪護的想法了,並且打算向張閑閑告知,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向張閑閑提起。 張閑閑回想那段時間,發現父親說的這個時間點,剛好是她向父親提出進行腫瘤手術的時候。 張閑閑的猜測是對的,在她提出醫療手術的想法,想要博取那一線生機的時候,本來準備申請安寧病房的父親在聽到她的想法後果斷放棄了安寧病房,並且同意了張閑閑腫瘤手術的提議。 不僅如此,張閑閑還發現父親原來猜到謝秋出了事,他也因為這件事情心中更加難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父親的在女兒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反倒成了拖油瓶,這不論放在哪位父親身上都會是一件十分愧疚的事情,他後來同意進行腫瘤手術也是受到了這件事情的影響。 在最後,父親提到了安寧病房,表示自己很認可這種保險製度。 同時他也在信中表示希望張閑閑能夠了解一下這個項目,他不一樣自己的這種遺憾與愧疚發生在別人的身上。 張閑閑看完整封信後五味雜陳,心中泛著一種難言的苦澀,沒想到父親再臨走之前經歷了這麼復雜的心路歷程。 她手機緊緊抓著信封,這是父親留給她的最後一絲慰藉,不多久,宋玉敲了敲門後推門而入。 “怎麼樣了,閑閑,看完了嗎?” 張閑閑起身向宋玉鞠躬:“謝謝你,宋姨,我父親交代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真的非常感謝你,能在她最後的時刻找他……” 宋玉搖了搖頭,來到張閑閑麵前摸了摸她的頭:“好孩子,說什麼傻話呢,你父親曾經幫助過我們那麼多,我們隻是提議一下,這又算得了什麼。” “如果不是我固執的想要嘗試腫瘤手術,父親也不會那樣早的離開……”張閑閑苦笑起來,滿是自責。 宋玉聽到後搖頭解釋說:“不是這樣的,我們安寧病房的理念就是按照患者的想法進行陪護,而你父親既然同意進行手術,這也就是他的想法,又怎麼會是因為你呢!” “你父親在這個世界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就算他提前知道了結果,我想他也還是會選擇進行手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