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借道(1 / 1)

天空也是黑的。   四周很寂靜,連風也沒有一絲。   不遠處,還有路燈虛弱的亮著。   卻還不如不亮,因為照得一切都白慘慘的瘮人。   又做夢了。   這是在夢裡。   傅明暉清清楚楚的知道,可不知為什麼卻退不出去。   她甚至可以回想到,她並沒有戴那枚醜了吧唧的水晶戒指。   這是進入邊界了?還是普通的夢?   每個人每天都會做夢的,這是大腦思維的問題,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完全不做夢的人是不存在的。   隻是大部分夢在醒來後就會忘記,對人的生活沒有影響。   令人情緒激烈的夢才會記得,但也隻是夢而已。   但這次,是什麼?   傅明暉站在原地不動,很是不知所措。   可就在這時,聽到黑暗中傳出骨碌骨碌的的聲音,好像有輪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滾動那樣。   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就見黑暗中漸漸浮現出幾條人影來。   看不清麵目,隻是身影由模糊到清晰,顯示出輪廓。   是幾個工地工人樣的人,正在工作的樣子。   每人手裡推著個小推車,車上滿是泥土石頭,似乎是把建築廢料推出來傾倒。   他們身後,那破爛的建築也看得清了,居然是個祭臺。   情況不對!   傅明暉瞬間出了一身白毛汗。   卻見那幾人越走越近,她腳下也忽然出現了一條泥土道。   而她,正在道路的中央,擋去了去路。   傅明暉清醒地意識到得趕緊躲開,不然會被撞上。   但是,她的腳卻像被牢牢粘在地上那樣,挪動不了分毫。   眼見著那幾個工人越來越近了,她急得差點跳起來。   幸好在就要撞到的瞬間,那些小輪車軌跡一歪,略側了側,就這麼讓了過去。   然而傅明暉這口氣還沒鬆掉,驀然發現推車內的東西不對。   建築廢料麼,不過就是磚石瓦塊之類的。   之前隔得遠,看起來也確實如此。   可如今近在咫尺,就看到車裡確實是一塊塊的,卻是別的東西。   殘肢斷臂,扭曲的軀乾,燒焦的肉塊……   離得太近,還有惡臭味傳來。   “借道。”正當傅明暉嚇得呆住的時候,後麵的小車到了。   它並沒有繞開,而是頂在傅明暉的腳邊,工人開口說話時,還對她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   隻是那臉色白到發灰,眼珠子動也不動,麵頰上還有幾塊很明顯的屍斑,嘴角甚至有腐爛的痕跡。   他是死人。   傅明暉心尖揪起,耳邊卻傳來哢噠一聲!   那小推車忽然撞到她的腿上,推車工人也一個踉蹌。   哢噠!又一聲。   工人的頭被震得向側麵一歪,跌落,滾到傅明暉的腳邊。   “對不住對不住!”那工人不住口的道歉。   整個人蹲下,急切的在地上亂摸。   而後一把抓住那斷頭,胡亂安在自己的肩膀上。   “反了,裝反了。”他掉轉身子,臉上浮現出極痛苦和焦急的神色,“姑娘你幫幫我!幫幫我!”   說著伸出手,忽然抱了過來。   傅明暉嚇得大叫,終於能動彈了。   隻是那工人的手臂好像兩根鐵條,緊緊把她箍在其中,疼得她感覺肋骨都快斷了。   奮力掙紮之下,她醒了。   大口喘著粗氣,她一時沒能從剛才的恐懼場景中緩過神。   過了足有半分鐘,她看了眼床對麵的掛鐘,見到指針規律的不停轉動,緊繃的神經才鬆了下來。   看自己不知怎麼睡得橫七豎八,被單繞到了身上,把雙手手臂都壓住了……   這是她在夢裡一直無法動彈的原因嗎?   抹抹額頭的冷汗,略回想了下,感覺夢中被勒到的肋骨處仍然有疼痛感,就立即爬起來去衛生間,對著鏡子看。   呼,還好,並沒有傷痕。   這證明她沒有進入邊界,所以,隻是個夢吧?   做夢是正常生理現場,也不是隨便什麼噩夢都是進入邊界的入口,還是需要一些概率的。   羅昭說過:她是被選中的。   也就是他口中的負能量或者外來的暗黑力量串連到她的時候,她才被拉進去。   後來有了那枚戒指,她就掌握了主動權。   羅昭也能借此定位到她,免得她落單,出現危險。   在她看來,什麼能量?什麼暗物質?   其實這是那些“東西”有意找上她。   她一直都很平凡,也沒什麼特殊能力,可卻忽然之間能“通靈”了。   可這個夢境太過真實了,畢竟連屍塊的臭味都聞得到,還是讓她不安。   糾結了片刻,覺得還是不要大驚小怪。   於是找了有寧神效果的香薰出來,再度躺下睡覺。   其實還是有點怕的,但後半夜卻睡得相對安穩。   隻是她還沒高興超過二十四小時,第二天晚上她又做噩夢了。   還是那個建築工地,還是一個祭臺附近,還是有工人往外運送廢料。   隻是她離得稍遠,沒有檔路,那些工人和小車就在她麵前魚貫而過。   小車裡,仍然是斷肢殘屍。   本以為就是個旁觀者,排在隊伍最後的工人忽然歪過頭來看她,像是打招呼。   正是那天掉腦袋那個。   而且,頭又掉了。   傅明暉出再度嚇醒。   第三天,仍是。   所謂事不過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反復進入相同的夢境,情形就不正常了。   若是以前的傅明暉會覺得自己中邪了,會趕著到廟裡或者道觀拜拜。   可有了邊界裡的經歷,她的第一想法居然是:找羅昭。   奇葩的是,她不知怎麼找到他。   一直是單線聯係,隻能他找她。   “要麼你去外麵轉轉吧。”花蟬給她出主意,“雖然樓頂陽臺也能曬日光,可是夏天還沒過去,暴曬自己太過變態。再說了,人多的地方陽氣足,說不定有用。”   “陽氣?你講陽氣?你不是科學嗎?”傅明暉苦笑,“還要是成為史上第一臺火迷信的AI?”   “過分相信科學也是一種迷信。”花蟬振振有詞,“對各種知識,我都持開放態度,包括玄學。再說你們人類,本身就讓人搞不懂啊。趕緊出去逛逛吧,你又好幾天沒出門了,哪怕約人吃個飯也好。”   傅明暉知道,花蟬不想讓她再進入宅的狀態。   她考慮過,當火災事件解決,她也確實還不知道未來的路在哪裡,未來的生活要怎麼進行下去。   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她想了想,腦海裡卻一片空蕩,“忽然發現我的人生好單調,我居然想不到可以約出去吃飯的朋友。”   最近接觸最多的就是羅昭,偏偏那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自己也可以逛街嘛,你得學會自嗨。”花蟬鼓勵她。   傅明暉不想再被嘮叨,就略打扮了下出了門。   隻是才想邁入電梯,就發現墻角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