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裡咕嚕的。 那人發出聽不懂的聲音,好似在念什麼咒語。 同時拚命向外掙紮,試圖擺脫這境地。 可是大火好像有意識似的,團團圍著他,讓他找不到出路。 四周慘叫聲、呼救聲一片,可那人的臉上都疼的扭曲了,卻咬牙不吭聲。 身上,也沒有被焚燒的痕跡。 片刻之後,他的咒語還貌似起了點作用,他整個人漸漸擺脫了火海,頭都探了出來。 傅明暉急了,下意識就像上前,要再把他踹回去,羅昭卻攔住她。 “別急。”他說。 “能不急嗎?”傅明暉氣得要跳腳,“媽的這老混蛋,殺害了這麼多無辜的人,卻完全不思悔改。到現在還要施展術法想逃脫,不求饒、不喊疼,裝哪門子的B!混賬王八蛋,我要他死一萬回,給我爸媽陪葬,給所有人報仇!” “我覺得一萬回可以。”羅昭卻神情沉冷的點了點頭,唇角邊扯出個若有若無的笑意,“你還不了解邊界,這才開始,且看著吧。” 他那樣子,竟帶著點微微的殘忍,卻殘忍得那樣好看。 “別走,一起吧!”忽然,有個女聲傳來。 傅明暉看到一個漂亮的姑娘,向著老混蛋飛撲而來。 身上雪白的婚紗被大火鼓蕩的風高高揚起,好像天使的翅膀那樣大大張開。 是這場婚禮的絕對主角,那個新娘! 她從火中而來,從天而降,一把就扯住那人的西裝後襟。 火苗就包裹在她身上,令她的花瓣樣嬌嫩的肌膚片片碎裂,變得焦黑。 可婚紗,卻仍然雪白無暇。 “還給我!還給我。”她臉上還掛著當時幸福的笑,眼中卻流下血淚,“把我的未來還給我!馬上,馬上!” 一年多前的那天,她是天下最幸福、最美麗的人,很快就要過上向往的生活。 可是眨眼間一切就全毀了,毀於一旦。 還有什麼比幸福就在眼前,可也正是在眼前,被徹底摧毀更令人絕望的事。 還要承受那烈火焚燒的痛苦,死都死得如此極端和恐怖。 “你不許走!”她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利淒涼,好像刺入人的耳朵,又鉆進心裡那樣。 傅明暉甚至承受不住,連忙捂住耳朵。 “支那人,放開!”老混蛋忽然罵了句。 嘶啦一聲,他扯爛自己的西裝,努力向外沖來。 但是,晚了。 不知何時,他身邊已經站滿了人,活生生的人! 雖然兇猛的火勢隨之而來,他們也像那新娘一樣,寸寸成灰,可那焦黑的枯骨卻化做無數樹枝,猙獰著、爆烈著,織成一張細密的網,把那老混蛋死死圍在裡麵。 火舌也順著他們的軀體,快速引到老混蛋的身上。 “啊啊啊,放開我,好疼。放開!”他終於不再裝B,痛叫了出來,掙紮得好像落入滾油中的汙水。 “啊,燒著了燒著了,放開!” “我會為你們超度,否則就讓你們永不超生。” “成為偉大布局中的一員,是你們的榮幸!” “啊啊,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我認罪!我認罪!讓我快點死。” 他不停的叫著,但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一切都無濟於事。 傅明暉親眼看著他的身體快速融化,眼中的絕望和恐懼,蔓延得無邊無際。 甚至有一絲後悔。 但不是後悔做了這件事,而是後悔被抓住,被報復! “這樣,他在外麵是不是也被燒死了?”傅明暉有點興奮。 雖然場麵殘酷,但她心裡卻痛快之極。 忽然明白為什麼某些國的死刑犯在行刑時,受害者家屬是可以親眼看著的。 那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而羅昭還沒回答她,眼前的場景又發生了變化。 電梯裡,老混蛋被密密麻麻的人擠在中間。 那些人都麵無表情,一動不動,卻不管他怎麼拚命也無法挪動分毫。 直到整個電梯的轎廂好像個封閉的鐵鍋,烙鐵般被燒紅了,旁邊的“人”仍然不動如山,隻有夾在中間的老混蛋被蒸烤著,身上冒起白煙,因為呼吸不了而不斷抓著自己的脖子,最終淒厲的慘叫著,一點點萎縮成人乾。 接著場景又變。 老混蛋在一條甬道上拚命跑著,身後的火苗像一頭小獸,緊緊追逐。 眼看他就要逃離,他的臉上甚至露出了狂喜之色。 可就在這時,就在離生的光明隻差一步的距離上,空間轟然倒塌,磚石瓦塊雨點般落下,很快把他埋葬。 隻餘一隻手伸出來,徒勞的向外麵伸著。 塵煙四起,哪怕站在不遠處觀看,都嗆得傅明暉咳嗽了聲。 她忽然感覺不對。 既然老混蛋之前燒死在了頂層露天餐廳的大火裡,又怎麼會在電梯裡,在塌倒的樓梯間死了一次又一次? 如果在邊界裡受到傷害,現實中也同樣復印的話,他還怎麼一死再死? 疑惑還沒有問出口,畫麵又回到了第一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然後第二場,第三場。 隨後,又是一輪。 “他不會被燒死的。”羅昭現在才回答傅明暉的問題,語氣淡淡的。 “可是為什麼?” “邊界裡發生的事,不隻是畫麵而已。我們雖然是旁觀者,但他們卻是真實的,至少在這裡是真實的。”羅昭說,“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和要做的事,想傷害才會有傷害,如果不想……現在顯然,他們不想讓作惡者順利的死,隻是要他一遍遍品嘗他們所承受過的、那極端痛苦的滋味。” 傅明暉恍然大悟。 怪不得羅昭說:在邊界中,他們隻是旁觀者。 雖然會參與進來,卻遠不是主導的那個。 “對於邊界中的壞事惡事,我們要阻止。對於正當的,我們選擇不管,或者……幫助。負能量要化解,暗黑物質要消滅,就是這個道理。”羅昭又說。 “冤魂要度化,惡靈要殺掉。”傅明暉有自己的理解。 民俗上的、z教上的理解。 “那如果他們不小心,真的燒死了這人呢?”她又問。 顯然羅昭是某些國字號秘密機構的人,那樣的話,不是有規則和紀律要遵守的嗎?出了事,還涉外,會不會給他造成麻煩? “意外的損耗總是有的。”羅昭神情不變,眼神堅定。 就是有問題,他願意也有能力去頂的意思唄。 好剛。 認識這麼久,一起出入邊界多次了,傅明暉第一次對羅昭投去崇拜的眼神。 可正當她要再問什麼,空間忽然波動,又多了幾個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