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保護她。
他再一次升出這種莫名其妙又無比堅定的念頭。
“從這個方向可以看,你判斷不出特別的地貌和地理特征。”羅昭收回思緒。
傅明暉明白了:隻要她無法判斷七四九局的具體位置,這種放風一樣的情形是被允許的。
想想也是。
羅昭身為七四九局清潔處的處長,史上最年輕的處長,軍旅出身,加之法學專業,沒有人比他更不會破壞紀律的了。
於是她安心向遠方望去。
果然沒有標誌建築物。
隻能說七四九局坐落在大片農田和山坡的包圍中,而且樓層不高,搞不好地下基地占比很大。
因為她感覺上了很多層,可現在距離地麵卻不高。
這些都是線索,可這樣的地方很多,線索普通,還真是無法具體確定。
“就不能找個大點的陽臺給我放風?”她小聲嘀咕。
“麵積大的都通向其他各處的辦公室或者會議室,你大小姐將就下,就不要點菜了。”羅昭哼了聲。
“我又沒說要出來透氣。”傅明暉再嘀咕。
“呼吸。”羅昭不再跟她打嘴仗,言簡意賅。
他知道,這案子的細節讓她壓抑了。
她的缺點是容易被打擊,優點是不會沮喪太久。
所以他拉她出來,讓她快點恢復。
其實這有些違反規定,但好在沒有違反原則。
傅明暉聽話的用力吸著深夜清涼而乾爽的空氣,當氧氣充滿肺部的時候,胸中涼涼的,腦袋也清醒了,果然不再被那種海浪樣一波波湧上的悲傷淹沒。
她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羅昭卻發現了,問。
想必,也這是剛才她流露出抑鬱神色的原因。
傅明暉猶豫了下才道,“雲柯說的那個心理自我逃避機能……我忽然想,也許人類的身體和大腦,或者說心與大腦,完全不能互相理解,也無法溝通。”
“為什麼呢?”
“我覺得,如果要忘記,那也是沈大叔的身體自行決定的,為了保護他的機體不受損做出的選擇。可那卻不是沈大叔自己真正想要的吧?因為如果是我,不管多痛苦,我也要記得。”
忘記父母,忘記柔柔,她怎麼舍得?!
那樣,她寧願也去死。
人,不能沒有回憶的活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到這兒,她不禁鼻酸,眼角有點濕。
快速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卻愕然發現抓起的是羅昭的手臂。
這就尷尬了。
但羅昭似乎並沒有在意似的,而是正色說,“你的意思是,你們在學校見到沈父,是因為在他記憶深處仍然有兒子的影子。所以這種無意識的行為,證明他內心中希望能回想起什麼,對嗎?”
要不要這麼一心為工作啊羅老師!
傅明暉心裡哀嘆,人家正在傷心好嗎?摸摸頭,甚至抱一抱安慰,不是正常流程?
可她自己都沒發現,羅昭的話卻讓她一下從陷入的自我悲傷中站了起來。
“那麼這和頭部襲擊事件有關係嗎?”她不由自主順著羅昭的思路來,“如果有關聯,沈苗在邊界中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以前金庸說過:有時候,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往往就從拿她沒辦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