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辣子嗆人(1 / 1)

回到織造院,付澤和柳笙一起將還是昏迷不醒的翠翠和廖承鵬送到醫館,就趕忙去匯報了。   本來柳笙還想勸他稍等一下,因為他方才也在幻境中受了傷,還強行出手,最好也休息一下。   但付澤確實很負責,堅持要趕在探巡司當值的司副下值前把這事兒給匯報,好讓文大小姐早日出獄。   “你不知道,那專門關詭物的地牢絕不是人呆的地方,到了深夜詭氣濃鬱得很,很容易被侵蝕,更別說文大小姐此時已經沒了修為隻是個平凡人。”   說著,付澤就匆匆離去了。   柳笙隻是個門侍,也幫不上他,隻能看著醫修喂翠翠和廖承鵬喝下藥,安穩睡去,心裡也稍微安定些。   如此一來,她終於可以去食堂看看有什麼吃的,撫慰一下自己早就抗議起來的五臟廟。   一天下來就吃了根糖葫蘆,還好在文府吃了些茶果,隻是這攝入完全不夠她這一日折騰的損耗啊!   如今已是晚上戌時,食堂中還是燈火通明,坐著不少人,有不少同僚現在才吃晚飯。   柳笙也是前不久下了值就回去學習到錯過了飯點,很晚才來食堂,才發現原來清河織造院的食堂竟然還設有夜宵。   她第一次發現此事的時候還興奮地跟蘇彥君分享了一下,結果蘇彥君沒好氣地說:“隻有你才會把這個當做是好事,有夜宵說明這裡很多人有此需求啊!為什麼有需求呢?因為加班多啊!”   確實如此,清河織造院總攬北部的詭異諸事,實在是清閑不得。   事後蘇彥君又跟柳笙強調了一下她們在萬事堂做門侍實在是一種福氣。   唯一問題就是窮了一點。   柳笙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麵,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清河織造院食堂的廚子手藝不錯,手工拉製的麵條口感勁道,鹵得鹹香酥爛的牛肉切成一片片鋪在麵上,上頭撒上一把青蔥和香菜,再把鮮美滾燙的湯頭一澆,那香氣激發出來,連小觸手聞著都蠢蠢欲動了。   柳笙若無其事地悄悄將小觸手塞進手指頭,在麵上澆了勺桌上的辣椒油,埋頭吃了起來。   一口麵條一口鹵牛肉,豈不快哉?   她正享受著美好的夜宵,忽然看到付澤的身影出現在食堂。   但看他一臉疲憊,眉頭緊皺,柳笙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   她向付澤揮手示意,付澤注意到了,對她點點頭。   隨後也買了碗麵,緩緩走來在她對麵坐下,心神不寧地挖了五大勺辣子。   這……付澤好像是南方人吧?   “怎麼了?”柳笙關心道。   付澤說道:“好消息,文大小姐可以出獄司了。”   “而且根據唐國新律第五條,她的殺人罪名也能免除。”   柳笙知道唐國新律第五條是什麼,這是神顯元年後才新訂的條例。   大概就是,凡因詭異影響、誘導或控製,致使民眾行竊、搶劫、殺人等不法行為者,若能確鑿證明其行為完全出於詭異之力的控製且行為者於事前無任何惡意及預謀,可由地方織造院調查核實後,報請朝廷免除其刑罰。   “所以今晚衙門就會派人來接走文大小姐,待報批朝廷的手續完畢後,文大小姐就能真的出來了。”付澤也算是鬆了口氣。   雖然聽著確實能無罪釋放了,但柳笙也知道,這還需要上到刑部下達批文,來來回回該有個十天半個月。   不過,能出來就好。   柳笙點頭道:“確實算是好消息吧。”   “但是?”柳笙知道能讓付澤愁眉苦臉的肯定有壞消息。   付澤又嘆了一聲:“但是,司副跟我說了,文家的事情就此作罷。”   “什麼意思?”柳笙瞪大了本就圓溜溜的杏眼。   “意思就是,始作俑者文老爺子已經死了,所以就不追究了。叫我們也不要出去說這件事,就讓他過去吧。”   “司副說了,這也是方院正的意思。”付澤補充了一句。   柳笙聽了,也和付澤一樣皺起了眉頭。   “憑什麼呢?”   付澤搖搖頭,說道:“就憑文家在清河的地位,就憑文家人在朝中的地位,聽說文大小姐的父親文思源頗得聖上賞識,準備入內閣。”   “而且司副說文家還馬上派人捐了一千靈元給織造院,以補充禦詭裝備之用。”   這出手可比那老頭大方多了。   “是誰安排的?”柳笙有些好奇。   文家老家主剛死不久,文家本應群龍無首才是,結果馬上就有應對之策,肯定是有新人上位控製局勢了。   而且必然不是遠在長安的文思源。   “聽說啊……正是那個少年文軒寧。”付澤難得一臉八卦地說道。   柳笙頜首說道:“倒也合理。”   現在文大小姐不在,按照血脈來說,隻能是他了。   而且他恐怕已經是個靈性過百的超級天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世間無人能及。   付澤苦笑道:“不過,這錢也會給我們一點作為受傷津貼。”   “連你也會有。”付澤意味不明地補充。   柳笙作為委托人,按照常理來說隻有出錢的份,哪有領津貼的道理。   看來上頭為了捂嘴,連道理也不講了。   但柳笙也知道如今這個結果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就憑他們幾個無權無勢、修為要麼是底層要麼根本沒有的打工人,想要真的撼動文家這種世家大族可謂是千難萬難。   更何況人家說得也沒錯,如今看來,害文家大小姐的事情不過是文老太爺的個人行為,除開死了一個陸小姐,再無他人。   而且這陸小姐的死目前看來還是會算在文大小姐頭上。   連這始作俑者都已經伏法,他們除了到處宣揚試圖弄臭老頭子的身後名,也沒有別的法子。   隻是按照清河織造院和文家的關係,如果他們真的這麼乾,可能首先丟的就是他們的差事。   柳笙想通以後,隻有一個問題。   “多少錢?怎麼領?”   “三十靈元,明天去案房支取,還需要簽署一個保密函。”   “另外,你這通委托的費用大概是十五靈元,記得明天去萬事堂結一下數。”付澤麵無表情地說道。   柳笙的拳頭,捏緊了。   小本本記下,文微闌,欠十六靈元。   “不說了,我快餓死了!”付澤低頭吸了一大口麵。   然後,被辣子嗆到的咳嗽聲在食堂陣陣回響著,哀轉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