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古雲實會嚇成這樣。 沈香引倒扣下手機,雙手覆蓋住臉,眼眶發酸。 記憶中的沈月英,臉上總是掛著溫暖的笑著,如春風一般和睦。 她對誰都溫柔耐心,一輩子沒做過壞事,怎麼臨了臨了要遭這種罪? 沈香引抬起臉時,雙眼通紅。 “嚇哭了?我就告訴你別看,你還不信。”古雲實語氣軟了許多。 沈香引站起身:“你那個王哥不是什麼好人,想往上混,換個人跟。還有,你今天應該要倒黴,趕緊回去別出門了。” 撂下這句話,沈香引去結賬,走得乾脆。 乾脆到忘了賠償打碎的杯盤。 古雲實舍不得浪費,問服務員要來紙杯,打包了沈香引未喝過的咖啡。 剛邁出門,被店員一把拉住袖子。 寬大不合身的衣服直接被扯得露出半邊肩膀,顯得窩囊。 “摔完東西就走?”店員小姑娘看古雲實一身保安服,更不客氣。 古雲實甩開她:“那個女的不是付過了麼?” “她隻付了咖啡錢。” “……”古雲實掏出乾扁的皮包,錢沒賺幾個,沒花就沒了,真的是錢難掙翔難吃。 剛轉頭出來,迎麵碰上兩個高大的男人。 古雲實一激靈:“兩位哥,真巧啊,在這兒碰到你們。” 兩人相視而笑,其中一個道:“不巧,我們到處找你呢。” 另一個直接把大臂膀搭在古雲實瘦弱的肩膀上。 “又餓瘦了啊,還吃饃饃就你媽寄的辣椒醬呢?” 古雲實低著脖子:“找我乾啥,兩位哥…哎輕點壓……” “哈哈哈哈哈還是這麼慫。”壓肩膀的壯漢說。 另一個接話:“行了,輕點吧,別嚇壞他,這小子膽子比雞崽兒還小,哈哈哈。” 古雲實尷尬的笑僵在臉上,他都被發配來當保安了,這群人怎麼追著他欺負? 再想起剛才沈香引斷言他因為膽小混不遠。 一股無名火竄上胸口。 “放開!有事說事,我跟你們很熟?”古雲實扒拉開壓著自己脖子的人。 還沒來得及後悔,眼眶直接挨了一拳。 接著頭發被拽著,按著他彎下腰,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膝蓋。 古雲實被這一套組合拳打得發懵,肩膀被緊捏著,挾持他往前走。 “要不是還有正事,我哥倆非好好伺候伺候你!” …… 沈月英的死,越來越復雜,沈香引下一步,得去找弄丟屍體的工作人員。 好餓。 每次悲傷過度、思慮過度、運動過度,都好餓。 好像胃已經空虛的開始消化自己。 沈香引彎腰捂了捂肚子,拐進一家魚粉店。 “老板,魚粉一碗,湯的,最便宜的。” 店挺大,裡麵還有包間,門緊閉著。 熱乎乎濃白湯的魚粉上來後,沈香引迫不及待挑起來。 滑溜的魚粉順到胃裡,瞬間充實。 身後的包間門開了,裡麵喧鬧的聲音瞬間傳出來。 沒過一會兒,沈香引後脖頸察覺到了氣流顫動。 側身躲過,回頭看,陰魂不散的——碧落古鎮百事通:王格。 真倒黴,一吃飯就碰到這玩意兒。 “喲喲喲,美女,你說咱倆這是不是緣分吶?!” 王格滿臉通紅,似乎喝了不少,一臉油光。 可惜美味的魚粉,被他倒了胃口。 王格一屁股坐在沈香引旁邊:“咱,咱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嗝。”打過酒嗝兒,緩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進去跟我喝兩杯?哥帶你見識見識大…大人物。” 沈香引掩住鼻子的同時端起碗站了起來,快速呼嚕兩口,湯沒喝完,太倒胃口。 “老板,多少錢?”她繞到櫃臺。 王格不死心,追上來,短又粗的胳膊往她肩膀上搭:“跟你說話呢,別給臉不要臉。” 沈香引彎腰,捉住王哥肉乎乎的手腕,反手繞到他身後扣住,四兩撥千斤。 “懶得收拾你,非要找打?” 老板慌了神:“哎呦!別!別在我這兒鬧事!姑娘,你不認識他嗎?!快給人家放開!” 包間又出來兩個男人,醉醺醺,指著沈香引。 “哪來的女人?!放開王哥!”一個人說。 “廢什麼話!打!”另一個人說著操起旁邊桌的綠酒瓶子,還未近身就被沈香引打掉,摔在地上瞬間粉碎。 更多的人從包間裡出來,個頂個唬人。 剛才還覺得寬敞的店子瞬間滿滿當當。 她不想惹麻煩,瞅準時機朝著門口跑。 有人從身後猛的抓了一把,拽散了她的頭發,羊脂玉的發簪掉在地上碎成兩截。 沈香引回頭猛蹬一腳,被踹的人飛出去幾米遠,後背硬生生把木椅壓散炸開! 她被重重圍起來。 王格以為自己勝券在握,趾高氣昂抓著自己的皮帶扣扭了扭:“呲——你不是能打麼?這麼多人我看你怎麼打?” 旁邊老板看起來都快哭了,一直在擺手祈求。 沈香引聽著煩:“道上規矩,我打了你是我不對,我道歉。” 能伸就能屈,她還鞠了一躬。 不料眾人哄然,肆虐的笑聲震耳欲聾。 王格尤為樂: “還道上規矩,你特麼一個小娘們,知道個屁,跟我們談道上?你有資格?” “今天你不跪下給我認錯,再陪哥哥我玩幾天,這事兒過不去。” 沈香引嘖了一聲,順手拎起旁邊的椅子朝王格腦袋上砸。 王格躲不開,直接見血,抱著腦袋退好幾步。 下一秒,十幾雙手腳朝她身上招呼。 店鋪太小,她和眾人拉不開距離,雙拳也難敵十幾雙手,耳邊呼嘯而過風聲,她騰不出來空檔。 看來是得挨一下了。 近在咫尺的風聲戛然而止。 回頭看,那隻高舉著酒瓶的手被一隻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握著,捏得發白。 順著手臂看過去,是個頭高過眾人一截的鶴沖天。 “哎呦,鶴爺,疼疼疼,鬆手!”舉瓶子的人求饒。 “鶴爺,這點小事怎麼能勞您大駕?您在裡麵坐著就成!”王格捂著腦袋,瞬間換上一幅嘴臉。 鶴沖天突然用力,抓著那人的手朝他頭上狠狠砸上去,當場見血。 嘲弄道:“丟人。” 沈香引了然了,他們都是青龍集團的蛇鼠一窩。 利落說了聲:“謝了。”接著往門口走。 老板攔上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擋住不讓走:“這,這這,你可不能走啊,砸壞這麼多東西!” 沈香引氣血上湧:“他們這麼多人鬧事,你不找他們賠錢,當我軟柿子?” 老板怯懦看了一眼眾人:“這…我小本生意,姑娘,你這一頓砸,我一個月白乾。” “沒錢。”沈香引說得乾脆。 鶴沖天此刻被簇擁在中間,旁邊人給他拉了條椅子。 他掏出煙,旁邊又遞過來好幾個打著的火機。 鶴沖天瞇著眼,嘴角藏著看戲的笑。 沈香引指著鶴沖天:“問他要,他有錢。” 鶴沖天聳聳肩,朝旁邊吐出一口煙,像在說:關我什麼事? 老板渾身一抖,看都不敢看鶴沖天,嘟囔:“問他要,我這店子還開不開了。” 什麼來頭?這麼囂張? 僵持不下之時,飯店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鼻青臉腫的古雲實被兩個人推搡進門。 古雲實先看到沈香引披頭散發:扯著哭腔:“你也被他們抓了?” 待看到王格,大喊:“大哥!是我啊!古雲實!” 鶴沖天看到來人,也不看王格,語氣戲謔:“你手下人乾活,真臟。” 王格一幅立正挨打的嘴臉,一個大耳刮扇到辦事不力的人臉上。 “讓你倆把人請過來!就這麼請的?好歹以前也一條道上乾活的!” 鶴沖天朝古雲實招招手:“過來。”又換了個帶著戲笑的語氣說:“你可以走了。” 他沒抬臉,但沈香引知道,是對她說的。 走麼?沈香引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