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全部身家(1 / 1)

分別送了沈香引和李珊珊,周正載鶴沖天回半山別墅。   沒外人,鶴沖天露出些許疲憊,陰著臉沉默看向窗外呼嘯過的黑夜。   周正幾次欲言又止,終於開口:“哥……你該不會真的看上沈香引了?”   鶴沖天幾乎沒思考,不緊不慢道:“不至於。”   鬆鬆衣領,腦袋回正向後靠著,“她很漂亮,也很有用。”   周正揣摩了幾秒鐘這句話。   他說沒有,就是沒有。   鶴沖天是一個對自己有絕對掌控權的人,當然,除了暴戾發作的時候。   鶴沖天自己也琢磨了琢磨:有嗎?   沒有。   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麼。   沈香引是比其他女人特別一些,特別瘋,特別強,特別……美。   但他不信任她,也不喜歡她。   他沒考慮過感情的事。   隻有接近死亡的極致愛欲,殘暴與溫存的平衡,讓他感覺很好。   沈香引應該也一樣。   電話的震動打斷思緒,鶴沖天看了一眼,周爺周承望打來的。   響兩聲後接通。   電話那邊是長輩溫和的語氣。   “小鶴啊。”   鶴沖天瞥過白眼,都是堂主,地位平等,周承望偏偏叫他“小鶴”。   鶴沖天近幾年風頭兩無,論辦事,遠比周承望漂亮周全。   周承望仗著輩分大,麵兒上處處壓過他一頭。   “周爺。”鶴沖天語氣平淡。   “這麼晚給你打電話,沒休息呢吧?”   “沒有。”   “那就好,我是想跟你說個事,山爺剛才給我打了通電話。”   山爺,在邂逅玫瑰算計沈香引的那個唐裝男人。   鶴沖天嗯了一聲,直覺不太好。   “這次度假山莊的工程項目,山爺是主要投資方的話事人。”   鶴沖天聽到這裡,擰了擰眉心。   他已經猜到周承望打這通電話是什麼意圖。   “上次的事也是誤會,一起吃過飯也和解了。但是這次董事長把這個項目交給了你,山爺一聽,嘿!他當時就不同意了。”   有錢不賺是傻子,山爺是商人,沒理由因為這點恩怨和錢過不去。   周承望接著說:“山爺是老江湖,講老一派的道義。”   鶴沖天聽到這,嗤笑出聲。   他?道義?給小姑娘杯子裡放臟東西?   聽煩了,周承望廢話鋪墊這麼久,不就是想勸他放下這塊肥肉?   “周爺,投資方的變動,助理會跟我報,勞煩您這麼晚為這點事專程打個電話。”   周爺聽出他的貶低,也不惱:“小鶴,想成事可切忌心急!這個項目的預算資金,你知道要多少?沒有山爺,你……”   鶴沖天打斷他:“周爺,我做事沒那麼畏首畏尾,到時候立成了,請您過來剪彩。”   油鹽不進的語氣,周爺也不磨嘰了,直言:“小鶴,這個項目,你拿不下,開發旅遊這塊一直是我們禮堂公司的範疇,我們有經驗,有……”   鶴沖天再次打斷:“董事長自有考量判斷。老周,早點休息,到你這個年紀,熬夜傷身。”   還真是不客氣,以往私下鬥得再狠,麵兒上一直過得去。   現在這樣看,他是裝都不打算裝了?   周承望直接掛斷了電話,他斷定,鶴沖天乾不了這件事,他年紀輕,根基淺。   既然如此,他且看著他強弩之末後大廈崩塌。   掛斷電話,鶴沖天眸子裡映出陰戾。   前一天的飯局,周承望約他吃飯,一夥路人故意找茬,失心瘋似的過來鬧事。   隻逮著鶴沖天這邊的人打。   照那夥人的架勢和準備,他就算不缺胳膊少腿,也得在醫院躺好一陣。   那天的惡戰,滿墻滿地的血,打到後麵,他沒了理智。   跟他去赴約的一個新人,結束的時候,斷臂在包間的火塘裡烤得焦黑。   從飯店出來,他異常興奮,近乎於癲,與之對立的是對這份興奮的恐懼。   想起來,那天也不知道怎麼著,隻想去找沈香引。   點燃一支煙,他開窗透氣,強勁的刺骨冷風讓他冷靜。   周正聽到了電話內容,擔心他:“哥,要是沒那狗東西的投資,這工程咱們還真不好乾。”   “嗯。”鶴沖天知道。   正常的商人,會去周旋、拉攏。   或想辦法找新的投資方。   但他鶴沖天不是合格的商人,他不喜歡求助。   “你明天跑一趟,把我名下所有資產清算一遍,做個抵押。”   周正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應了半天,驚得不小心點了剎車。   “哥!別啊!就是拿不下這個項目,也沒必要冒這風險!要是出點什麼問題,這麼多年就全白搭了!”   鶴沖天深吸一口煙:“那就不讓它出問題。”   “哥!沒必要!就算落成了,無非錦上添花,萬一沒成,那可是片瓦無存!”   “周承望不是喜歡鬥麼,我跟他鬥。”   周正不再說話,鶴沖天決定的事,不會動搖。   但是他內心狂潮猛沖,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有些冷:不愧是鶴沖天,他是真的沖天!   賭徒!瘋子!   賭上全部身家,就為了鬥敗一個蹦躂不了多久的老東西?   ……   沈香引回到碧落古鎮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沒有直接回沈記裁衣。   劉則袖口上有老鼠尾巴的鱗片,浴室門外的圓眼睛也是老鼠,咬死黑貓掛在樹上的似乎也是老鼠。   吳桂花看起來是意外身亡沒錯,但好像沒那麼簡單。   雖然暫時沒有頭緒把二者聯係起來,但她沒法心安理得的忽略:蓉蓉昨晚嘴裡嚼東西的一幕。   敲響碧落小雅的門,李經才開門。   屋裡隻開著一盞晦暗的燈,隱隱的腥臭味難聞。   大概是吳桂花屍體拉走以後,地上沒擦太乾凈。   “打擾了。”沈香引語氣和善。   李經才一臉憔悴,看到沈香引,眸子裡才有點光。   “我正想說,怎麼去給你道個歉呢。”他指的是前一天的逐客。   沈香引不在意:“沒事,理解。你也節哀,你是這個家的主心骨呢。”   李經才含蓄淺笑:“多謝沈小姐關心了。”   屋子裡看一圈,沒看到蓉蓉,“蓉蓉呢?”   不是來找他,李經才悻悻地:“在門口玩吧。”   話音落,沈香引轉身出院門,在旁邊轉角的巷子口看到一截紅色衣服的布料。   是蓉蓉蹲在那,不知道在玩什麼,哼哧哼哧的搗鼓。   沈香引走過去,“蓉蓉,你在……”   話沒說完,一陣怵然。   對上蓉蓉天真無邪的臉,嘴裡粘稠血紅,嚼著幾截蠕動的東西。   她的小手裡,捏著半截大蚯蚓!   她在刨蚯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