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南路,雜貨店。 大雪紛飛,一男人從外麵進來。 “要盒中華。” 樊玉趴在櫃臺上,抬臉看著他說:“五十。” “啊?”她說的是方言,男人沒聽清。 樊玉一字一字地說:“六,十。” 男人一手遞過去一張五十和一張十塊一手接過煙,前腳剛走李肖褚就進來了。 李肖褚身上一身雪,他抖擻抖擻雪,說:“玉姐啊,今年開春就揭不開鍋了,咱能不能去接單?” “去唄,”樊玉還趴在櫃臺上,“你睇(看)著好就接。” 李肖褚眼神復雜,說:“那我真去接了?” 樊玉朝他揮揮手:“你早點翻嚟(回來)。” 她說話時帶著方言,有點粵語的感覺。 李肖褚站在門口偷瞄了她一眼,她的食指和中指正在桌子上學小人走路,這才放心出門去。 不多時他回來了,整個人都成雪人了。 李肖褚把懷裡的檔案袋拍在櫃臺上:“玉姐,大單!” 樊玉打開檔案袋後平淡的掃了一眼。 “下晝就走係唔係太急了(下午就走是不是太急了)?”樊玉抬頭看他,“嘢都冇嚟得及收拾(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 “下午?我看看。”李肖褚接過檔案袋說,“臥槽,急得忘看時間了。” 樊玉起身上樓,丟下來倆包,無所謂地說:“零食。” 李肖褚默默裝了滿滿兩大包然後接了通電話。 “嗯好,嗯,嗯,行。” “玉姐,”李肖褚說,“現在就去機場集合,公司提供食宿和工作服。” 樊玉還是淡淡地說:“嗯。” 李肖褚問:“咱不是去行軍打仗,那這些吃的……” “拎著。” 兩人打車到了機場,李肖褚提著兩大包零食,樊玉跟在他後麵。 他往後歪頭:“玉姐,等會記得一定一定要把你的刀給領隊。” “為咩?”樊玉靈魂提問。 樊玉耐心回復:“坐飛機不讓帶,不過放心,咱們這一隊也有人帶管製刀具,都一並放在領隊那,他就負責處理這個。” “佢要把我嘅刀處理掉(他要把我的刀處理掉)?”樊玉湊近一些,震驚地問他。 “不是啊,到時候您老給他就行了。” “……好吧。” “玉姐你看!人就前麵。”李肖褚指著烏泱泱一片人說著。 樊玉看過去,看來這次還挺多人的,真是個大單。 李肖褚介紹:“玉姐,站最前麵那個是王二一,就是這次領隊的。” 兩人到了隊伍跟前。 “領隊,這是樊玉。”李肖褚介紹著。 樊玉把袖子裡的匕首遞給王二一。 王二一接過刀,看了眼說:“這刀是好刀。” 樊玉聞聲,抬頭看王二一。 挺平常一句話,挺正常一動作。 等等,王二一的這句話不對! 去年接了一個單子,挺順利的,末了快結束,有個人對樊玉說:“你這刀不錯啊。”樊玉就點了一下頭。第二天樊玉的刀就被偷了,她想也不想直接就去找了那個誇她刀的人,李肖褚一開始不信還勸她先好好找,拗不過她也就跟著去了。結果還真被這小子偷去了,當時那小子被揍的可慘了,最後送去了ICU搶救。 自那之後凡是誇過她的刀的人,樊玉都抱著刀離得遠遠的,要是有人敢碰直接拳頭招呼。 李肖褚立馬反應過來,按住她的肩膀說:“領隊你一定一定要保護好這刀,這刀可是她的命根子。” “哦哦,好,肯定的。” 李肖褚特意要了兩個挨著的座位,折騰半天終於上機了。 “李肖褚你剛按我肩膀乾啥?”樊玉用普通話跟他說話。 李肖褚剛坐下:“我還不是怕您老人家動手嗎……” “誰跟你說我要動手的?” “可是,”李肖褚撓了撓頭,“我看你……好像有點想搶回去的意思。” “我是想要回來,你不是說大家都放在他那兒嗎,”樊玉繪聲繪色的講,這會兒就用粵語說,“我當時要係要翻嚟唔就犯了眾怒了嗎?唔過,一下飛機我就要翻嚟。(我當時要是要回來不就犯了眾怒了嗎?不過,一下飛機我就要回來。)” “犯眾怒倒不至於,不過你現在倒是有長進了。”李肖褚欣慰的點頭,一想到目的地,“對了這次去廣東你是不是要回家一趟?” “返咩家?(回什麼家啊)” “你瞧你說話的口音,老家不是在廣東還能在哪?” “我順德唔係噉。(我老家不是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