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MA特調處總部。 這裡地處偏遠林區,唯一的三層建築看起來很老舊了,但數量眾多的太陽能反光板和監控設備還在投入使用,略微轉動時閃過晃眼的光。 進出的人沒幾個,藺崢刷了卡坐上直達電梯,卻不是上行,而是往下。 挨過三米的澆築層,就是空曠的地下空間,大概有三十米的層高,站在電梯裡通過透明的那一麵俯視出去,像在山頂眺望夜晚的城市。 隨著電梯往下,剛才覺得昏暗的角落裡可以看見數十個急速上升的升降機,再往下,就能看到升降機上的機械手和研究員在存放什麼東西——是從部門建立以來到現在,發現並研究過的未知生物標本以及它們的石刻、紙質、電子三類檔案。 整個空間像未來機械穀。 電梯觸底,藺崢徑直走向更前麵的封閉研究室。 他邁著大長腿走得衣角帶風,那張英氣逼人的臉就是通行證,冷淡的表情很唬人,眼風掃向誰誰就下意識挺直背打個招呼。 “藺隊長。” “藺隊長來了。” 他一律點頭,腳步絲毫不停。 進實驗室需要穿戴全套裝備,費了點時間,等他踏進去,就是一股沖鼻的腥味,一條九米長的泥灰色巨型鰻魚被綁在試驗臺上,許嘉言和蔣雨行手裡舉著掃描儀在研究它的頭部。 怎麼樣?他做手勢問。 暫時安全,它的頭部裡有個東西。許嘉言指指鰻怪那個吸盤腦袋。 蔣雨行把掃描結果呈現在前麵的電子麵板上,中間是發著不同顏色的光的圖案,鰻怪的身體裡有幾個地方亮著淺淡的紅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蔣雨行示意他看清楚了,然後再疊加上一層掃描圖。 這次是神經電流傳輸路徑一樣的線條,有幾個類似神經突出般的結節,其中一個就發著紅色,而且兩張圖疊加之後,就那個地方的顏色最深。 就在頭部。 藺崢走過去看了看鰻怪的頭,醜陋的吸盤裡都是倒刺似的牙,不像其他生物有著肉眼可見的外露器官。 所以那個東西會是什麼?它其中一顆牙嗎? 還是說它有扁桃體? 仔細看過後,他們三個人出去說話。 蔣雨行脫下裝置就大喘氣:“憋死我了,在裡麵吸氣都不敢用力,就怕激活點什麼。” 前兩年研究一隻甲蟲,那他媽居然跟蘑菇一樣會噴粉,要不是他跑得快醫生也給力,今年他的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從此不管研究什麼生物,他都全裝上陣。 許嘉言也心有戚戚:“本來還想用電流法掃一遍,但又怕把它給電活了。” 真要活了那太可怕了,次聲波堪比生化武器,頃刻之間就能把他們整個地底下基地的人搞死。 “但是,我們嘗試著用了聲波,”蔣雨行接過話,“先從尾巴開始的,然後發現這東西對聲波還有一點反應,像是神經遺留的反射性行為。” 外麵的麵板上也連接著裡麵的掃描結果,藺崢跟著他們的講解看向上麵的圖。 許嘉言:“我們一開始還害怕它的尾巴會和響尾蛇一樣有特殊作用,結果發現有作用的在它的頭上,它對聲波做出最後一點反應的時候,頭部的神經傳導非常強烈,大概就像——” 蔣雨行帶來時髦的類比:“就像雷神在召喚閃電要擊敗他姐姐海拉的小嘍囉一樣。” 藺崢瞥他一眼,問許嘉言:“裡麵的東西應該就是能讓它發出次聲波的原因?是和懸雍垂差不多的結構?” 懸雍垂就是人體喉嚨裡那個長得像水滴的東西,可以輔助人類發音。 次聲波說到底隻是自然界正常聲波的一種,鱷魚,大象都能發出來,隻是這隻鰻怪發出的次聲波強度太大了。而導致這種不同的原因,大概率是影響聲波發出的器官結構發生了變異。 比如人,大舌頭說話就比較含糊一點,變聲期的孩子說話就更刺耳。 許嘉言點頭:“有可能。不過掃描儀並沒有掃出具體的器官結構,我們也不清楚那些結構是本來就正常的還是異常的,因為它和七鰓鰻還是有很多不同。研究數量太少,又不是活的,就算片成片也說不準能不能研究清楚,所有結論暫時都隻能是猜測。現在我們就猜測可能和那些長在內層的牙有關。” “好,我知道了,”藺崢對這個結果不意外,“後麵解剖研究的時候試試從猜測結果推原因,看看能不能多點研究結論。” 這個地下存儲空間裡,多的是研究不清楚的生物,比如左後方那個大型罐子裡泡著的蠕蟲,檔案裡隻有撲朔迷離的幾行字,全是“據推測”。 生物之間表達方式不同,再精密的儀器也不能消弭這種差異,至少現在的技術不能。 他又問起團隊的另一個人:“林珈呢?” 蔣雨行:“珈姐在外麵還沒回來呢。進去實驗室之前我給她打電話拜托她再幫我買份保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她說在吃米粉讓我趕緊滾。” 許嘉言:“……” 藺崢像沒聽見後半句似的,說:“那就先讓她在外麵。那批拍攝設備有問題嗎?” 蔣雨行:“沒有。除了能看出窮策劃組乍富的痕跡——一半機器都是新買的好貨,估計淩家給節目組投了錢捧自己女兒吧。畢竟剛找回來呢,就算賭氣選了個沒投資前景的倒黴節目組,他們也會無條件撒錢啦。” 說完再幽幽嘆氣:“唉,我這日漸強烈的仇富心態啊。” 許嘉言不知道他哪兒來那麼多話,兩句乾貨十句廢話,危急時刻這種人就是第一個完蛋的,也難怪買那麼多保險也沒安全感。 他三言兩語匯報完另外的事情:“珈姐傳回來的調查報告我看了,沒有明顯不對勁的,那個節目組暫時看不出有問題,資料我傳到了你手機上。不過你不是說要重點調查淩江玥?珈姐昨天去了嘉裕醫院,今天好像溯源到那家福利院去了,應該明後天就能有消息吧。” “嗯,我知道。”嘴上一筆帶過,但是聽到那個名字,藺崢腦海裡又浮現出那雙眼睛,還有那個人坐在病床上晃腿的可憐樣子。 她身上肯定有問題,這是他辦案多年的直覺。 他表情不算輕鬆,許嘉言察言觀色問:“是不是還有什麼事?你表情不是很好,不會又有什麼案子了吧?” 他“嗯”一聲,深吸口氣說起最新消息:”今天上午,YN省的一個縣級警察局通知說有人報警,聲稱在野外看見了一個……透明人。” “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