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坐在李爍的車後座上,雙眼空洞地望著窗外,回想自己這十來年的人生究竟有多麼悲慘。 世間的惡從來都存在,隻是當初在電視新聞中看到的時候並未像今天這般觸目驚心。 惡之所以被稱之為惡,就是因為違反道德,毫無邏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你無法抱怨,無法預判,如果遇到了隻能自認倒黴。 被害人從來無法同加害者講道理。 “長得醜就活該被欺負!” “你可真難看,誰會喜歡你?” “請你去死吧!” “你這張臉毀容等於整容吧?” 秦悅的腦海中響起很多聲音,那都是她被霸淩時所聽到的惡毒話語,以及當時的畫麵。 那些東西曾經一度讓她自閉,覺得自己的人生無可救藥而想到輕生。 可她挺過來了。 然而現在的她發現,那些所謂的“惡”,比起她現在經歷的這些根本不值一提。 他們都該死。 秦悅怔怔地想著,看著窗外這個布滿了霓虹燈的裝點看上去繁華而美好的城市,誰會猜到其中藏著如此骯臟的暗湧 她不是政治家,更不是哲學家,原本的她一直是個普通人,可現在她這個普通人擁有了力量,於是就有了抉擇的能力。 殺了他們。 這個想法在秦悅的心中不斷重復,她感覺自己很快就要動搖了。 現在的她,的確有這個實力,而那些人所犯下的罪行就連償命都無法彌補。 “李爍,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秦悅透過後視鏡看著他的臉,等待著答案。 “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這點無法改變。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那些人早晚會落網。正義會遲到但不會缺席,至於我們這些普通人嘛...過好當下才是最重要的。你覺得呢?” 秦悅長嘆一口氣,“過好當下,也許你是對的。” —————————— 李爍將秦悅送到公寓門口,看著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這才重新點著發動機。 黑色的轎車在夜色中穿行,如同一隻黑色的蝙蝠在鎖定目標後飛速朝著獵物撲去。 夜晚的整形醫院依舊燈火通明,十幾輛警車停在醫院正門的停車場裡,周圍已經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 幾個值班的警察站在境界錢外沿防止外來人員進入,這意味著醫院已經被警方徹底接手。 李爍調轉車頭,從街道上往後繞,然後停在路邊的陰影之下,黑色的車身徹底藏匿在夜色中。 他熄滅了發動機,一雙黑色眸子盯著地下車庫的入口,然後打開手表,半透明的電子屏幕展現在眼前。 他修長的手指在電子屏幕上飛快地觸動了幾下,電子屏幕的主頁立刻變成了兩部分——鍵盤和顯示框。 李爍在上麵飛速敲擊,一串串代碼隨之出現,飛奔而去。 隨著他最後按下的回車鍵,屏幕上瞬間顯示出了一個個帶著人像照片的方塊。 他隨手點擊其中一個人像進去,就立刻出現一連串的相關資料,甚至還能追蹤對方的位置。 正義也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句話,隨後飛速地觸碰這些帶著人像的方塊,將他們匯聚成了一個個紅色的點,全部放到京市的地圖裡。 這些紅色的點在黑底的地圖上十分明顯,道路是淡灰色的熒光,各個區域的位置由一個個短小的代碼組成,而李爍非常熟悉它們代表的含義。 漫長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 京市某醫院內,虎紋男躺在醫院的雙人病房裡,身上纏著固定用的繃帶和石膏。 隔壁的床位上躺著他的小弟,兩人此時此刻睡得正熟,完全沒有發覺第三個人的出現。 李爍走進病房,目光冷漠地對著兩人掃視了一眼。 虎紋男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被站在床邊的陌生男人嚇了一跳。 他想開口叫護士,可男人身上的殺意讓他乖乖閉上了嘴。 李爍的眼神如同死神一般,口中發出的聲音低沉而凝重: “你們這條命是誰救的,心裡可要有個數,明白嗎?” 虎紋男費力地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從對方的話中隱約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 是因為那個女人? —————————— 京市郊外某高檔別墅內,豪華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帶著金項鏈和墨鏡的男人,頭發梳的油光鋥亮,身後站著好幾個身穿黑色製服的保鏢。 一個穿著豹紋襯衫的瘦小男子掛掉電話從陽臺走進來,愁容滿麵對沙發上的男人道: “B哥,醫院那邊已經被警察抄了,咱們要不要也走?” 被稱為B哥的男人從西裝夾層裡掏出煙盒,掏出一根放進嘴裡,身後的保鏢立刻懂事地掏出打火機為他點燃。 B哥深吸了一口,四十多歲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兇狠和狡猾。 “不急,等過幾天風聲過去。” 瘦小男子語氣有些著急:“可是他們要是供出我們......” “得了。” B哥的語氣不急不緩: “他們身上有幾條人命都在我這兒被拿捏得一清二楚,肯定是知道分寸的。要是真出事了,他們家裡人一個都跑不掉。” “是,您說的對,B哥威武...” 瘦小男子話音未落,就被一把不知從哪飛過來的餐刀直接插進了腦門,整個人瞬間倒地。 B哥哪還有剛才那般氣定神閑,整個人飛速俯下身子貓在了沙發下。 “快,找人!誰TM這麼大膽子!” 隨著B哥一聲令下,幾個保安紛紛倒地,手裡還握著來不及開的槍,高大的身軀在昂貴的地毯上發出悶哼。 和那個馬仔一樣,他們的腦門上也各插著一把餐刀。 從餐刀插入到隻剩手柄的情況來看,對方的力度和精準度簡直不像人類。 B哥渾身開始發抖,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此時整個偌大的房間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掏出腰間的槍握在手中,原本見過不少大場麵的他,身體卻在這一刻顫動得厲害。 “究竟是誰....是誰......” 他哪還有剛才的氣勢,說話的聲音更像是喃喃自語。 大廳安靜得能聽到掉根針,卻絲毫不見對方的影子。 恐懼在寂靜中蔓延開來,B哥拚命調整呼吸,整個人卻因為發抖而不得不匍匐在地上。 他小心翼翼地將頭從沙發旁邊探出去,飛速環顧四周想要找到敵人的位置,卻不料對方竟然毫不掩飾。 門是開著的,身材修長的男人從門口大大方方地走進來,俊秀的臉上帶著有些病態的笑意。 B哥看準時機抬手就是一槍,卻不料男人居然從門口憑空消失,仿佛不曾存在! B哥揉了揉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下一秒卻被一隻腳狠狠地踩住了脊椎,身體被強行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究竟是...誰......?” B哥整張臉因為壓力而漲得通紅,他的側臉被死死地按在了地毯上。 他費力得扭頭,翻動著眼睛拚命想要看清陌生男人的臉。 男人將腳從對方身上收回來,蹲下身子,仿佛是為了讓B哥看個清楚。 B哥眼看有機會,剛要翻身補上一槍,卻被一把餐刀穿透了手腕,頓時疼得齜牙咧嘴,槍也掉在了地上。 陌生男人露出詭異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如同冰冷的寒月: “你好,我叫李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