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機關閥門(1 / 1)

薩摩雅娜見狀,連忙取出筆與苔紙寫道“魏王起疑,國公親臨。”   隨即將那苔紙揉做小球,指尖用力,彈入由那暗窗中彈入監室。便靜靜的等候李珩的回復。   今夜大理寺格外安寧,一陣夜風襲來,似是卷動天邊的雲,漸漸將月光隱於背後,讓整個大理寺愈顯靜謐,雲端的縫隙裡微微露出一抹月光,恰巧灑在樹梢,照在薩摩雅娜的身上,隨風卷動的雲濤將那絲絲縫隙也封匿起來,讓她頓感涼意,不由雙手抱緊肩膀,隻是依舊靜靜的伏於枝椏之上。   良久,薩摩雅娜側耳細聽方才聽到一聲嘆息。   而後緊接道:   “本自混沌無佛心”   “豈是彌陀掃濁塵”   “朝夕浮沉失故路”   “不息沼萍任波行”   薩摩雅娜將所得消息,逐字抄寫於掌心念道:“本,是,浮,萍?這是何意?”   薩摩雅娜正思考間卻被一聲疑問打斷:“呦?一顆草?”   她循聲望去,卻見暗窗前一襲白衣,探頭向暗窗內裡四下查看。   隨即一聲鳥鳴便躍至對街屋頂,離開了大理寺。   喬淩菲轉身看向依舊擺動的樹枝道:“又傳消息啦?”   監室內毫無響動。   喬淩菲席地而坐,壓低聲音對著窗口道“喂,你說你也真是的,堂堂許王嫡長子,還要把自己囚禁在大理寺。既然李璟已死,你這李珩的身份還有何懼?”   依舊安靜的隻有風聲。   “想必那胡姬在醉月閣早就潛伏了許久了吧,我猜猜,是不是七年之前呢?嗯,應該是的。”   喬淩菲起身踱步道:“你說七年前這案子就是這麼巧,你與胡商飲酒,而後又殺了舞姬,可那胡商卻又不知所蹤,而後白辰海未及驗屍,那檢驗房便因一場奇怪的走水,連同屍體一並被毀。嗯,讓我想想,是萬年縣?不對,長安縣?對,是長安縣,時長安令王瑜接舉告,長安城外一商賈舉告,有妾新亡,墳塚遭掘......”   “喬姑娘所言何意?”   “無他,與李司丞探討七年前的案宗罷了。”喬淩菲定住腳步朗聲道。   “罪民既已入罪,喬姑娘,是要與罪民判罪?”   “你就是個倔驢!等我當大理寺少卿,我直接給你閹了,去拉磨。”喬淩菲這一番好意欲為李珩脫罪,而李珩毫不領情,一剎便惹惱了她。   “好好睡你的覺吧,哼!”喬淩菲說道,便頭也不回的往寢屋裡去了。   許是夜風將身後的那一聲無奈的“嗬嗬。”吹散於漆黑的夜裡。喬淩菲並未聽得。   翌日,條條雨絲,交織成幕,鋪天蓋地得鋪滿整個長安城,灑在屋簷,鋪在街道,將長安城往日的暑氣一掃而空,細細覺來竟有一絲絲寒意來襲。   躺在木榻之上的喬淩菲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蜷縮著身子想要將被子裹得更嚴實些。   卻聽得門外裴童卿喚道“淩菲,早食啦。”   “你們先,我再睡會。”喬淩菲擺擺手囁嚅道。“早食?喂,等等我!”喬淩菲一掃前番朦朧睡意,頓時一個骨碌翻身起床,著了衣衫,下了木榻,草草的洗了臉,便推開寢屋的門欲向外走去。   推開門的一霎,涼風驀地魚貫而入,霎時將她冷的一個激靈,隨即又關上房門,脫了履復又躺回木榻之上。將自己囫圇裹了便又睡去。   直至天光大亮,喬淩菲才復又醒來,伸了個懶腰下了木榻,準備再添件長袍或是大氅再出門,她將榻匣裡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一件,於是又在衫裙之外裹了一層短褥,方才出了寢屋。“真是一層秋雨一層涼啊”囁嚅著一路小跑向正堂跑去。   跑至正堂內見眾人早已齊聚,正聽蘇落衡講述那機關閥門的奧秘。   她仔細看向眾人,眾人衣衫如昨,並未添衣,不由心道:“祖宗們,你們不覺得冷麼。”   林笑愚見喬淩菲進來,眼神頓時一陣異樣道:“冷?”   “嗯”   “哦”   “嗯?”   “嗯,淩菲,你且來看看這機關圖紙。”   “我要買件大氅。”   起初眾人並未留意喬淩菲,隻一心看向那圖紙,聽蘇落衡詳述。聽聞喬淩菲之言眾人方才看向她,不由嗤笑。   裴童卿見狀,拍了下離她最近的方鶴臨道:“不許笑”。隨即又走到喬淩菲身前,為她整好內裡所穿的裙衫小聲對她說道:“淩菲,哪有這般著衣。”   喬淩菲沒領會裴童卿的意思,以為,這老祖宗們穿衣服不流行這般穿搭,正欲開口,餘光卻瞥向裴童卿的手,正在為自己整理胸口的衫襟,方才意識到,是自己方才睡回籠覺時,未脫去衣衫,導致這不算傲人的......有些暴露過多。   喬淩菲連忙將短褥裹了裹,想起方才林笑愚看自己的異樣眼神,隨即瞪向林笑愚道“流氓。”   林笑愚登時慌張“我......我......”   堂內眾人登時哄笑,裴童卿也忍不住嗤笑。   “童卿......”喬淩菲紅著臉嗔道。   “好啦好啦,聽落衡繼續。”   裴童卿隨即拉起喬淩菲一起坐下,細心的為喬淩菲斟了一盞熱茶。   “方才說至何處?”蘇落衡被這一打岔倒是忘了講至何處。   “方才講到......流氓!哈哈哈哈”方鶴臨接話,大笑不止。   其餘眾人看向林笑愚強忍笑意。   裴童卿見狀,拿起桌上蜜餞便丟塞進方鶴臨口中道:“就你話多。”   林笑愚臉上赤橙黃綠青藍紫什麼顏色都有了。隻得無奈道:“淩......淩菲方才趕來,且重說吧。”   蘇落衡抬起頭看眼林笑愚,又看看喬淩菲,便稍稍向喬淩菲這端靠近些許道:“昨日我回的府中,詳查典籍,卻不曾見有記載......”   “且說這機關便罷,無需將如何覓得此圖道出。”林笑愚打斷道。   蘇落衡轉頭看向林笑愚,復又看向喬淩菲道:“哦,昨日我回府中,詳查典籍,卻不曾見有記載......”   “據此籍載,那機關閥門於城墻內側與外側各有一道。城內一道便於城墻下可見,城外一道則需至城墻底部方可見,昨日我等所見便是那城外一道。”   喬淩菲仔細的聽著蘇落衡所言,雙手卻不由得時不時整整衣衫。   “城內木柵機關簡單,由計尺為牽引,若是那渠道堵塞,水深抬高,觸動計尺,則木柵便會自行舉起,將渠道堵塞之物疏至城外木柵機關之處,而城外木柵機關則精巧許多,一來木柵罅隙更大,阻塞之物常刻通過。若是無法通過,便依舊會依計尺觸動機關將木柵舉起,則堵塞之物流至城外,再有冬官小吏進行清理便可。”   喬淩菲心道“這也還行吧,像沖水馬桶的水浮的道理差不多吧,也沒見精妙啊。”   隨即便開口道問:“那二來呢?”   蘇落衡嘴角微揚,不無得意:“二來則是若有水禍,城外龍首渠之水倒流入城內之時,這外城木柵計尺可據水流方向及水量,自行將木柵旋轉,直至關閉,城外之水無法進入城內。”   “呦嗬,這麼神奇?”喬淩菲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與之相關的邏輯,不由心內暗贊。   “那這機關閥門舉起之後待堵塞之物流通後便會即刻降下麼?”喬淩菲問道。   “那道不會,依舊以計尺為考量,直至一側升至頂端,另一側計尺方才垂下,待另一側計尺垂直先前位置方才會降下木柵。”   喬淩菲點頭思索道:“這是在打個時間差啊。”   “經淩菲推斷,盧翁屍首便是溺斃於暗渠之中。”林笑愚說道:“那草繩之上布塊,辰海也已詳細比對,的確是盧翁所著衣物殘缺,這盧翁溺斃的時間......”   喬淩菲道“當於落衡祖父,嗯.......”   “怎的?”林笑愚見喬淩菲頓住,便問道。   喬淩菲將眾人環視一周囁嚅道“林小魚,河靈,多多,藥羅羅,老白.......”   她忽而提聲道:“落衡竟然沒外號!”   其餘眾人聞言,一陣同情看向蘇落衡。   蘇落衡頓時不知所措:“我...我......”   “就叫落落吧,嗯,落落大方,每次去紅燈區都是落落結賬,是挺大方。”   方鶴臨將方飲盡嘴裡的茶水吐了一地,隨即對喬淩菲豎起大拇指。   “嗯嗯,對,那盧翁溺斃時間但是落落祖父離開盧翁家中當晚便已溺斃,依老白推斷尋得那盧翁屍首之時,業已溺斃一日有餘,而前推一日,則是白日裡,想要白日裡溺死盧翁而不驚動任何人,怕是可能性不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眾人紛紛點頭認同。   “那為何不是前一日夜裡?”白辰海疑問道,喬淩菲前番關於屍體加速或減慢屍體死亡時間的理論,深得他的認可,故而問出此番問題。   “問的好,”喬淩菲說道:“這屍體若是想要造成死亡時間提前的情況,則需高溫加速屍體腐敗。而時值夏日,何處去覓得這高溫之處,且不被眾人發現?”   白辰海聞言沉思片刻,點頭稱是。   喬淩菲繼續說道:“依我推斷,盧翁與落落祖父分別之後當夜便已溺斃,而屍首則藏匿於某處冰窖之內。而此處冰窖據東正門距離頗近,以便將盧翁屍體拋於暗渠之中。而後於前一日夜間,將盧翁屍首以草繩固定藏匿於暗渠之中,方至第一道機關閥門堵塞,故而當夜有金吾衛見那暗渠有水溢出,但那機關閥門將木柵舉起,盧翁屍首順流至第二道閥門,因暗渠狹窄,故而第二道閥門亦會將木柵舉起,直至木柵將草繩軋斷,那盧翁屍體方才流出城外龍首渠中。”   “若是如此,那將盧翁屍首直接藏於暗渠之中便可,為何要以草繩束縛?”蘇落衡不解道。   “關於這一點,我也是昨夜見......”喬淩菲忽然頓住。未將昨夜之事說與眾人。   “昨夜?昨夜怎的?”蘇落衡問道?   “流氓”喬淩菲腦子還是好使,他又看向林笑愚,順口說道:“昨夜就寢時解衣時才察覺到當中玄機。”   眾人聞言又一齊看向林笑愚。   林笑愚的彩虹臉讓喬淩菲不由得想笑,但她終是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