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且先聽某一言。” 這次城門外站了兩撥人,劉懷領頭的這一批,人均騎馬,並且這次終於全員披甲,儼然是一支正規軍了! 而另一批領頭的,就是受了傷的劉遠與剛剛投降的朱然。 劉懷相信朱然是真心實意的,自然也不會對他太苛刻。 甲胄和戰馬送都送出去了,肯定不能還給他,但身上的束縛可以鬆開。 “朱公請說。” “江東並非鐵板一塊,雖有吳郡四姓互相勾連,亦不乏有小門小戶被至尊……仲謀聯合!更不必說還有會稽郡人與淮泗北人。” 這點倒是不差,朱然在江東這些年確實不算白混。 吳郡人與會稽郡之間的矛盾並不小,正統的吳郡朱氏的領頭人朱桓,在老年的時候因為被外人全琮領導,結果回到老家氣死了! 雖說這與他本身有病脫不了乾係,但也可以算作是兩地人關係不好的一種實證。 “會稽愚婦輕買臣……” 劉懷沒來由念了半句,又似笑非笑地問道:“莫非孫權隻剝削吳地人,卻對會稽人青睞有加?” 恰恰相反,提出孫權剝削民眾最多的,還得是會稽人。 最著名的,那位駱統,便是會稽人,如今也在荊州。 “……” 朱然一時啞口,心下嘆息:隻希望迎來了漢中王殿下,吳地的天,真能重現光亮吧! “將軍……” “朱公既心向我大漢,喚某伯玉便可。” “……伯玉,”朱然抬手作揖,懇切道:“望君善待某那些兄弟。” 劉懷自信一笑,“朱公放心,某幾時打過呆仗?” 這個詞,在現在估計是第一次出現。但朱然依舊聽懂了劉懷的意思,便一扭頭,向西前行。 那些士兵倒也不挑,跟著朱然就走了。 沒辦法,明麵上來講,既然朱然投降了,那他的身份是要比劉遠高。 劉懷搖了搖頭,拍了拍劉遠的肩膀。 他就是因為肩膀有傷,無法騎射才要回去養傷的。這一拍頓時讓他呲牙咧嘴的。 “阿遠,路上跟朱公好好學學,他是有真本事的,隻不過對手是某,才會敗得這般淒慘。” 這話要是別人說的,劉遠肯定隻是笑笑,但既然是劉懷說的……那說明朱然是真有本事! “喏!” 劉遠應聲,便也徑自走入人群,帶著大部隊,漸行漸遠。 隨著劉遠的離去,劉懷也揚起手臂,隨意地喊了一聲。 “出發!” 這聲音不大,隻有前排的幾個人能聽得到。可一行三百騎卻相當有默契,前人前行,後人自當跟隨,步履不停,直到站在秭歸城頭的關平再也聽不到馬蹄聲…… …… 所謂誘敵,那肯定不能等敵人上前來再裝模作樣的。 劉懷這一路便是直奔夷陵,前去挑釁陸議的! 夷陵也有一座小城,便是由陸議建的。 他帶了萬餘人,建座小城不成問題,給陸議提供了一個簡陋的辦公地點,更是簡單。 如今,兩千人已經全部集結完畢,謝旌卻還是心慌慌的。 “伯言,若那賊寇果真有三萬人,某這兩千人去了不就……” 謝旌難免是會害怕的。 對手可是張飛! 當年聯劉抗曹的時候,在周瑜手下,謝旌可是見識過張飛的悍勇的。 萬一真是他領兵前來,自己隻帶個兩千人,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問題啊! 此時的陸議腰懸佩劍,聽了謝旌的話,又不由一笑。 “文節,某先前已經說過,就算蜀賊真有三萬人,領兵的也絕不會是張飛!” 陸議又說了他先前的想法。 “再者,若敵軍真有三萬人,為何其到現在依舊不動聲色?” 他話剛說完,就有一騎探馬跑來,大聲喊道:“將軍!將軍!秭歸方向正有一班人馬疾馳而來!領頭一人射術精湛,我們一隊人就隻剩下我活著回來!” 探馬抽泣著,肩膀上還插著一支箭,入肉三分。 可想而知,若這支箭射對了位置,那這一批探馬便是全軍覆沒了! 剛剛定下心來的謝旌聽到這番話,當即又是一個激靈,“伯言,現在他們有多少人?” 陸議也是一愣。 按照正常邏輯來講,這夥人要真是虛張聲勢,現在應該躲在秭歸城裡瑟瑟發抖才對。 可是…… “他們有多少人?” “不知……隻知道前頭的那一批士兵都騎著馬,後麵都是煙,看不清多少人。” 能被派出去當探子的,視力肯定不會差。 探子驚慌失措之餘,還不忘補充道:“對了!我看到其中有好多人穿的是咱們的甲!” 東漢末年,三方自然不可能都穿大漢時期的甲衣。 像曹操,喜歡白色,所以軍中也多是白色。 晉書就有記載:“魏武帝以天下兇荒,資財乏匱,始擬古皮弁,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裁縑帛為白帢,以易舊服。” 劉備,漢室貴胄,立誌於匡扶漢室,自然沿襲前漢用紅色。 孫權這邊,野心不小,這會兒已經開始用黃色了。後來他稱帝的年號,也是用的黃龍。 “哦?” 陸議忍不住笑了,說道:“看來,對方還真不是簡單地虛張聲勢!” 謝旌不懂,便看向陸議。 “倘若敵方真有三萬人,這一支當是敵軍前鋒!若連前鋒都無法湊齊軍裝,就算真有三萬人,那也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 他這麼說,謝旌可就不怕了。 “既然如此,某這就去把這群烏合之眾滅了!把秭歸搶回來!” “錯!” 陸議搖頭,“敵軍既然能俘虜義封,攻破秭歸,戰力顯然不可小覷,汝這兩千人,莫非能比得過朱義封五千人?” 那肯定是不行的。 朱然是江東老臣,他的部曲,戰鬥力是全江東聞名的。 “汝此去,盡管敗,隻需探清敵方虛實即可。” 話音落下,本就以“勇”字著稱的謝旌當即就不爽了。 什麼叫做盡管敗?朱然的部曲是很強,但真單打獨鬥起來,我謝旌也不怕他! 哪有這樣,仗還沒打呢,就給己方潑冷水的! 他沒有再問,隻一扭頭,給了陸議一聲冷哼。 “走!” 隨後,便帶著亂無章法的兩千士卒走了。 這兩千人倒不是烏合之眾,於現今而言,雜亂無章反倒才是正常現象,若每支軍隊都能夠令行禁止,那才叫做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