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大部隊,張特和劉彧稍作打扮,裝作白衣,進入了臨沅。 白衣,在這個時代最多是代指平民的,就算有兵馬看守,也不會對這種流民乞丐多上心。 問題在於,如果懷揣著武器,就算是平民,也會引起旁人警戒心。 張特是無所謂,他本來就不擅長戰鬥。 劉懷也不可能把馬槊帶進城裡,便隻揣著把劍進了城。 揣把劍確實是最優解。 後世寫的武俠小說中,大部分俠客都用劍,就是因為劍很常見,甚至連城門口看大門的都不會在意。 現在這個時代不太安全,有條件的人隨身攜帶防身武器是很正常的。 再加上那些儒生也基本各個佩劍。 劉彧雖說不像是儒生,也的確沒怎麼讀過書,但萬一士兵起疑心了,那大不了張特再塞點錢唄! 像這種深入敵後的工作,資金自然是少不了的。 張特和劉彧進了城,接下來就應該煩惱該怎麼見到樊胄了。 像這樣,連名字都不知道,隻知道個職位就跟人聯絡的任務,就算是張特,也很難進行下去。 進入城中,沒晃悠多久,劉彧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子產,吾等接下來該如何?” “德輿莫急,找人也得一步一步來。” 張特手裡夾著枚銅錢。 他們家是不缺錢的,張特南下也沒少帶盤纏。 不過,平日裡隨軍征戰,銅錢拿多了也不方便,所以也隻是留了點在手中把玩。 先找了個地方坐下,張特整理了一下現有的資料。 姓名:樊胄,字:未知 職位:武陵郡從事,所在:臨沅 隻言片語…… 張特手指沾水,在桌麵上寫下了這些線索。 他們初來乍到,不知道城中有多少人是心向孫權,若是直接打聽樊胄的消息,會不會被有心人記在心上? 張特又想,若是以樊胄同鄉的身份去打聽樊胄的消息……不行!樊胄肯定不是武陵郡人,若是對方詳細問起來,自己該怎麼回答呢? “有了……” 張特勾起嘴角,朝劉彧笑了笑。 “德輿,聽某說……” …… 從事,即從吏史,亦稱從事掾,漢刺史的佐吏。漢武帝初設刺史時,刺史於秋季查察郡國。郡國遣吏至界上的迎接,“自言受命移郡國,與刺史從事”後因而以“從事”為刺史屬吏之稱,分為別駕從事史、治中從事史等。又有部郡國從事史、大致刺史轄幾郡,即設幾人。每人主管一郡的文書,察舉非法。 樊胄便是武陵郡從事。 自從孫權派取呂蒙襲取荊州之後,樊胄便對郡從事的工作失去了熱情。 而相對的,他有了更能傾注熱情的工作。 “樊從事!” 盡管沒有熱情,樊胄還是每天都到工位上坐著,安安穩穩摸魚。 反正現在荊州初定,底下暗潮湧動,也沒有多少人樂意工作。 武陵屬於山高皇帝遠,孫權到現在都沒有派太守過來,樊胄他們隻要表麵上表示忠誠就行。 說話間,樊胄看了看自己的眼前人。 “何事?” “有人前來檢舉,說是要……” 察舉非法,是從事的主要工作。有人來檢舉,樊胄聽聽也就算了。 “檢舉便檢舉,汝又非第一天上工,帶去詢問便可。” 樊胄毫不在意地一擺手,直接讓手下人走程序去。 “可是……可是……” 手下人吞吞吐吐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樊胄當即就不耐煩了,尋思著自己還有大事要忙,哪有空跟他在這浪費時間? “有話直說,若是不說,某今日便要休沐了。” 樊胄說著,徑自便要離開。 手下人也不敢再吊樊胄胃口,立刻說道:“那人說是要檢舉樊從事不忠!” “噹!” 這一聲驚得,樊胄一腳踢到了桌角,他差點下意識問出:“臺下何人狀告本官?” 可是他沒有。樊胄痛的直倒吸涼氣,哪有心情質問。 “舒武,汝說甚?!” 手下人舒武,也是樊胄的心腹,他聯絡諸多蠻夷的事情,舒武也有參與許多。 “某也在想,是否是吾等的事情已經暴露……” 舒武隻是個平民,沒有字。 而樊胄家多少還有點家學,有字,字子將。 “人在哪兒?” “在下已找了忠心之人看管。是否……” 舒武說著,又在脖頸處一劃拉,意圖顯而易見。 “不!” 樊胄趕忙阻止道:“現今尚且不知此人來意為何,與其自亂陣腳,不若先叫此人前來……” 他左右看了看,低聲道:“老地方。” “喏!” 舒武應聲,立刻下去把人叫來。 所謂老地方,自然是樊胄特意布置的隱秘場所,專門用來跟諸多蠻夷代表聯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受了這一驚,樊胄當然也沒有了上班的心情。 收拾收拾,便乾脆利落地下班了。 還是那句話,武陵現在人心未定,大多數人其實都是被迫投降。 古時候消息不靈通,諸郡官員若是沒有辦法分辨消息真假,就算孫權說他率百萬大軍前來,他們也會信。 而按照原歷史,孫權十麵埋伏,把關羽的三萬戰兵全都消磨殆盡,化為己用。駐軍最多的江陵與公安全都不戰而降。 那,武陵當然也隻有投降的道理。 想想關羽的三萬戰兵,武陵大概也出了不少人吧! 以至於,樊胄和習珍現在想要起兵,都隻能依靠蠻夷的力量。 “不……不!” 樊胄甩了甩腦袋,腦海中似乎又回想起了當初與關羽共事時,瞬間連腳步都堅定了幾分。 而很快,舒武便帶著兩個人到了“老地方”。 其中一人,闊麵重頤,雖稚氣未脫,卻透露出一種英武之氣。 另外一人,麵如冠玉,也不似平凡。 從二人氣質來看,與一般平民全然不同。 這兩位當然是張特與劉彧。 既然從私事層麵無法跟樊胄找上關係,那便從公事層麵找! 以張特的想法,樊胄現在就如驚弓之鳥,任他心機沉似海,得知有人說到這方麵的事情,他肯定坐立難安,再怎麼說,也得找人打探一二。 至少,知道他們是從哪裡得到這些消息的。 這便是張特心中的正常想法。 正好,對付樊胄這種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