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可能在東南方。”風君遊神色凝重。 他也曾聽聞歿神嶺東南方那處河穀的傳說,魔神練兵之處,想必也是詭譎異常。 慕容天看著虛擬屏上的坐標點,位於歿神嶺的西北方,顯然大相徑庭。 但虛擬屏畢竟隻他一人能見,現下風君遊的判斷似乎也是有所依據,究竟是應堅持向西北方前進還是往東南方行去,他一時陷入了為難中。 風君遊見他半晌無動靜,解釋道: “這方陣法是流仙宗子弟入門必習,其上可施加無數變幻,我見這方小天地並無戰鬥過的痕跡,似乎師姐非借此陣破敵,而是一種誘敵之法,故意留出生門,引敵往東南方追去。” 慕容天心中暗暗鬆了口氣,比起那令人心懸的無動靜坐標,師姐若是已經引開林間妖魔,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緊接著他又想到一種可能性,心裡又提起一口氣,問道: “那你如何判斷師姐在東南方?或許是她將妖魔引開,藏到了林中其他的角落。” 那全無動靜的坐標點,會是師姐隱匿之所嗎? 風玉嬋此時突然插話道:“你們可能都說錯了,虞清往東北方向去了!” 她蹲在地上,指著一堆看不出任何痕跡的枯枝落葉道: “虞清好像用了我給她的小竹筒,不過非用來發信,而是將其中的屑粉傾瀉而出,似乎在為什麼東西指引方向……” 見慕容天和風君遊蹲在地上瞅半天,她不耐道: “你們當然看不出來,這是我特質的竹引,采用極暗的物質做成。如果點燃,它就能綻出煙花,哪怕是變成了鬼魂,也能在暗夜中尋到回家的路,但如果隻用屑粉,隻有陰氣最重的怨靈才能看得見……” 慕容天抬頭,怔怔地望著她。 風君遊笑著解釋道:“我二姐天生的陰陽眼,能看見很多非陽間的東西。” “那極暗的物質,是什麼?” 慕容天忍不住發問。 風玉嬋白了他一眼,陰森森道:“一些不聽話的鬼魂哦。” 他情不自禁地挪動位置,離她遠了一些,暗道: 真不愧是把怨靈製成丸的女人。 “能識別出我的屑粉材料,並用來引路,她到底想乾嘛?” 風玉嬋撚起看不見的顆粒物,蹙眉道。 慕容天突然想起魔神領兵的往事,豁然頓悟,遂道: “林間可能還有追擊之人!那陣法或許是師姐用來惑敵之術!而師姐,似乎帶著陰兵埋伏在了河穀的西北方,就是歿神嶺的東北域!” 風君遊和風玉嬋皆是大驚,齊聲道:“陰兵?” 那傳言竟然是真的? 二人心下皆是驚駭。 風玉嬋思緒流轉,聲音竟有些顫抖,開口問道: “慕容天,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對虞清的身世有所了解?她和九冥幽魔到底有何關係?” 慕容天神色遲疑,有些猶豫道: “我也就是猜測……你方才說那屑粉唯有陰氣最重的怨靈才能看見,師姐為何能給這群怨靈引路……” 風玉嬋神色有些蒼白,不管不顧地就往東北方向奔去。 “二姐!”風君遊呼喊道,也隨之追去。 慕容天心下有些遲疑,屑粉指向了東北方,但那停滯於西北方的坐標又是誰呢? 離東西分叉的路口還有一段距離,大不了到時候兩邊都去看看。 他心下稍定,便也拔腿向二人追去。 有道是:“征夫魂喪屠刀下,萬骨枯,歸無涯,古來戰場生血煞。” 虞清隱匿在一處叢林之中,身後陰風陣陣,耳聞鬼號聲無數。 她屏住呼吸,從上方仔細觀察那棵通天巨樹。 樹冠通天,幾乎覆蓋住半個河穀。樹冠籠罩的陰影之處,黑黢黢一片,不透一點月色,什麼都看不分明。 樹高接近山壁頂端,腳下就是枝葉繁茂的樹冠。 但河穀的差距深不見底,若一腳踩空,定是粉身碎骨。 而更讓她在意的,是密集的樹冠縫隙裡傳來的微弱的誦經聲。 韓越在這棵樹上!阿珊呢,是否在他的身邊? 這棵巨樹,像是憑空出現一般,之前未有任何古籍記載,似是一夜之間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她突然想到這幾年每逢夜半歿神嶺傳出的轟鳴聲—— 像是驗證她的猜測,一陣隆隆雷鳴聲傳來。 她親眼看到這巨樹又抬高了一米! 原來這異響是這巨樹從地底冒出,生長的聲音! 這下她透過枝葉的縫隙看得更清楚了—— 無數的人形,還有一些動物,倒吊在巨樹的枝椏上。 老者蕭索的聲音乍然在耳畔響起: “已是千餘年,老朽未見過自己的屍身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本以為早已泯滅,沒曾想竟能在這裡相會……” 那枝椏的頂端,係著一具乾屍,麵容早已模糊,隻留一軀殘破的鎧甲,竟是千年仍未喪失殆盡。 老者的聲音變作桀桀地怪笑: “那玄鐵甲,正是魔尊賜予作為親衛一員的老朽的,因此能千年不腐,現下老朽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身份,該你了。” 虞清心下為難起來,她此舉既是拖延時間,又是尋找機會,看能否利用這群怨靈的力量。 暫且不說她是否真的是魔神轉世,就算是,又如何證明,總不能說她是在幻境中發現的吧。 就在此時,她隱隱約約聽到從虛空中發出的詭異聲音! 這聲音陰寒無比,似乎不來自任何一個現實的方位,而是存在於虛空,或者說,隱隱響在她的腦海裡。 和在慕容天身邊聽到的那個聲音不太一樣,雖然她隻能偶爾聽到幾個不甚理解的字詞,但那聲音倒是平和,時而嘰喳。 不會像現在聽到的聲音這般陰寒,好似能勾起人心底深處的邪念。 她想到變幻莫測,一直將她往河穀位置引的密林。 她曾以為是密林裡的妖魔或者怨靈作祟,在不斷地改變方位,現在想來,極有可能是有人以整片密林作陣,引她前往東南方。 這一切的布局,是否和那虛空中的聲音有關! “它”到底是什麼?在和誰對話?為誰服務? 她思緒急轉,半晌,竟是露出了笑容,從山頂向那樹冠一躍而下,朗聲道: “且隨我來,自是有人為我作證!”
32、方位(2)(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