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人吶,都說稅收、稅收,可知曉稅收中什麼最重要?”沐天澤接著問了一句。 鄭餘慶小眼睛一轉溜,沒有多廢什麼功夫立馬就答道:“是收,稅要是收不起來,治下再富饒都是白搭。” “啪啪啪~”沐天澤拍手稱贊:“不愧是鄭大人,果然聰明絕頂,日後這大明稅務局可就靠你了。” 鄭餘慶聽到一個什麼大明稅務局有些奇怪,什麼大明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衙門了,難道又是二爺新弄出來的玩意? 沒等他多想,一個富商打扮的人自後院一路小跑過來,臉上帶著諂媚的笑,一進門就趕緊跑到沐天澤點頭哈腰的行禮,“小人拜見二爺,二爺吉祥。” 鄭餘慶一看來人的模樣,就知道此人是自己的勁敵,同樣靠諂媚上位,他可不能敗下陣來。 沐天澤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轉頭對鄭餘介紹道:“這位是大明錢莊的吳大掌櫃,都說官商,所謂官商不分家,正好他是個大商人,而鄭大人你是個大官人,官商勾結,不!是官商合作,這才能更好的為大明百姓服務嘛。” “二爺仁愛為民,小人了然。”鄭餘慶趕緊接過話。 “二爺寬以待民,小人也了然。”吳復禮也連忙回復。 二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一道不可見的火花出現在空氣中。 “真了然了?”沐天澤的眼神在二人之間打轉,見二人對上了,嘴角微抬。 “了然!” “了然!” 二人爭先搶後的回話。 “那就好,以後你們就是同僚了,低頭不見抬頭見,先打個招呼吧。” 二人轉而看向對方,近乎同一時間將嘴裡的話吐了出來。 “在下乃是前大明廣州知府現任大明都察院右金都禦史、廣東巡撫,兼理稅務的鄭餘慶。” “在下乃是掌財無數日理萬機的大明錢莊現任大掌櫃,兼大明新設稅務總局常任稅務副局長的吳復禮。” 二人說完臉上帶笑,均拱手稱:“久仰!” “你們見過?”沐天澤挑了挑眉頭打趣了一句。 “初次見麵,隻是似乎冥冥之中自有感知,一見到吳大人我心中油然而生了一股敬佩之情。”鄭餘慶先行開口,臉上雖帶笑卻更像笑裡藏刀。 “不敢不敢,還是鄭大人更令人敬佩。”吳復禮自然聽出對方話裡的嘲諷,正所謂同行是冤家,兩人同為饞臣,誰也別瞧不起誰,真要爭起來誰怕誰。 “看來二位相處頗為和諧,還以為初次見麵多有些碰撞,如此我便放心把稅務交予二位了,來人啊,把我製定的稅務總章取來。”隨著沐天澤一聲吩咐,下人端來了一本厚厚的書,書封上寫著幾個大字——大明稅務總章。 翻開這本厚實的書,開頭第一句簡單明了——“世有二事不可逃,一為交稅,二為死亡!” 二人都是明白人,特別是吳復禮,在來之前他可是得到了指示,兩人之間是競爭上崗的關係,往上的稅務局局長隻有一個名額,誰失敗了就等著進廠子裡上流水線吧。 鄭餘慶則是多年為官,一見吳復禮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一個和自己定位相同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來和自己競爭的,而在官場上,敗者從來沒有好下場。 “對了,差點忘了,收稅可不能靠你們兩個,你們吶有缺點,就是太和善了。”沐天澤拍拍手,一隊帶著刀棍,陣型參差不齊臉色兇惡不知是土匪還是賊人的隊伍進入院子:“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就是你們的下屬,叫稅務衙役,都是和你們一樣性子和善、為人單純的漢子。” 性子和善、為人單純? 二人瞧了一眼身前這些恐怕昨天還在打家劫舍、占山霸道的惡匪一眼,心中有冒犯的話也不知該講不該講。 這還沒完,緊接著又有一隊人走進了院子,隻是和前麵那些土匪惡霸不同,此次進來的人多是些拿著算盤賬房先生模樣的人。 “收稅少不了算賬,這些吶都是從大明錢莊抽調出來的精英,算賬可準了。”沐天澤說完抬手拿紙扇擋了擋炙熱的陽光。 於此同時,幾個大漢抬著一張牌匾進了院子。 二人定睛一看,隻見牌匾上寫著四個鎏金大字——交稅或死! 這也太直白了吧?二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裡瞧出了同樣的想法。 “我想了好久,在你們稅務局前該掛個什麼牌匾才最合適,本想寫些諸如聚財於民,利國利民;以稅興邦等口號,但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夠直觀明了,沒法讓人一眼就了然。” 二人還能說什麼,現在這個牌匾何止是直觀明了,簡直就差把我要搶錢這四個字寫他們腦門上了。 不過想歸想,真從他們嘴裡說出來,話就變成了:“二爺高明,小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沐天澤擺擺手:“低調、低調!不多說了,剩下的事你們自己摸索吧,我相信以你們的智慧,要不了幾天我就能看到一個好結果了。” 二人心中叫苦,哪有樹還沒栽下就指定幾天後摘果子的事。 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請二爺放心,絕對不辜負您的期盼。” “別別別,什麼叫不辜負我的期待,我們都是為了大明服務,要說不辜負大明百姓的期盼。” “了然,我倆敢對珠江起誓,絕對不辜負大明百姓的期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二人信誓旦旦的發誓。 待沐天澤走後,二人臉色一下就垮了下來。 收稅說得簡單,可也得有人給他們收啊。 廣州城的士紳被流民搶了一波,然後又被沐天澤收割了一波,早成窮鬼了(真窮鬼,墳頭土上的草都三丈高了)。 至於城外的那些士紳,就更別提了,一個奉旨乞活運動席卷下來,別說廣州就連周邊的肇慶等地的士紳也被一掃而光。 “這下可如何是好,都成窮鬼了,沒地方收稅吶。” 吳復禮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鄭餘慶的眼神逐漸散發出詭異的光芒,直盯得對方心頭發慌:“鄭大人,你說這流民還有與流民一夥的士紳搶來的東西要不要交稅。” “有這一項嗎?”鄭餘慶想了想,也沒從腦海中搜索到往日大明收的稅裡頭還有這一項。 “瞧瞧不就知道了,二爺可是向來神機妙算。”吳復禮翻開那本厚厚的大明稅務總章,然後瞪大了眼睛。 “白紙!” 出現在二人眼前的赫然是個除了開頭一頁有一句簡述外,其餘都是空白的書。 “這是何意?”二人懵了一會兒,隨後想起沐天澤的性子,頓時了然。 “我就說以二爺的性子怎麼會費勁寫如此厚一本書。”二人心中嘀咕著同時也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臉上露出笑意,對著之前沐天澤離去的地方拜了一拜:“二爺實在是高!”說著,二人拿來筆墨,在空白的書頁上提筆寫上了一條新鮮出爐的稅法——“一切所得皆需繳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