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經人一提,知道債券是什麼東西的人頓時不乾了,紛紛嚷嚷著要換現銀。 “要銀子是吧!”吳復禮帶著一群護衛氣勢洶洶地出場,對著人群喊道:“債券三年後兌現,到時候就不止十兩銀子了。” “三年太久了,現在就要銀子。” “就是,鬼知道三年後是怎麼個事,現在就拿銀子出來!” 經吳復禮一通解釋情況更不妙了,但他並不慌張,而是先讓人鳴槍鎮住了鬧事的人,接著繼續講道:“現在拿銀子也不是不行!但得按規矩來,來人,把福利債券的告示貼到大門上。” 一聽立馬就能拿銀子,人們也不管那些了,紛紛湧向大門口看是怎麼個事。 大門上貼著一張寫滿字的白紙,有識字的書生上前照著讀了起來:“為復興大明、保證大明安定、為大明百姓謀福利……”剛念了幾句立馬有人不耐煩地嚷嚷著:“別念那些沒用的,挑緊要的念。” 書生往下看找到兌現銀子的條例念了起來:“每一個擁有大明復興專項債券的大明子民,皆可在大明錢莊開一個專項賬戶,隻要後續有不曾在大明錢莊開戶存錢的人來開戶並提及此專項賬戶,即可以一兩存銀兌債券二兩銀,隻需存滿五兩銀子便可提現銀。” “弄得如此麻煩算哪門子事,不給銀子就直說……” “別嚷嚷,後麵還有……”書生接著往下讀:“每人所持有債券數量不限,持有兩張及以上債券且每張存銀都滿五兩時,可再多提一兩銀子。” “若以此類推,豈不是說誰推持有的債券越多,白拿的銀子就越多!”有人看出了要點,其餘人一聽,頓時將手裡頭剛剛還嫌棄無比的債券握得緊緊的,看向別人手裡債券的眼神也變得火熱了起來。 “我出十兩一錢銀子買你手裡頭的債券如何?” “我出十兩二錢銀子……” 桂林城的百姓誰也不傻,多一張債券就多拿一份銀子,沒銀子可以去借,轉頭提出來還了就是,至於開賬戶更是一件最簡單不過的事。 能領債券的人隻有住在桂林城的一部分,而能住在桂林城的百姓不多,多數人都是住在城外、鄉間。 誰沒有幾個鄉下親戚,給幾分利讓他們來開賬戶不就行了。 債券的火爆讓大明錢莊人潮洶湧,在大量進賬白銀的同時,短時間內造成白銀需求急速膨脹,進一步催生了一個產業的蓬勃發展。 借債!一個在陰暗的角落裡肆意壯大的行當。 在吳復禮有意的推動下,那些為了拿到債券現銀但手頭緊張的人,還有那些想要從別人手裡購買更多債券進而換取更多白銀的人,都選擇了同一個方法,借債! 太陽底下也有陰影,何況一座人口以萬計的城市。 對於地主士紳們來說,借貸是他們一直以來謀財的好法子。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城中商戶有賠本的時候,城外的農戶有年景不好地裡作物欠收的時候,更別提婚喪嫁娶、生老病死等等事情。 人們經歷的事情不同,但相同的是,這些都需要銀子。 以往,地主士紳們大多是“大善人”,借出的銀子是帶著極高利息,有時還需要拿田契、房契或者乾脆以妻兒老小做抵押。 世上少有一帆風順的事,卻不乏連年的倒黴的人,豈不知春旱夏澇幾時休,官家征糧幾時止。 借貸之後無錢還貸的人數不勝數,因此而拿不回抵押物的人更是難以計數。 不然地主士紳們的良田憑空變出來的嗎?府中的下人、懷裡的小妾、庫房裡的銀子是祖先顯靈賜給他的嗎? 誰都知道借債不是一個好選擇,吳復禮且能不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 當下桂林城最大的地主就是大明錢莊,在大明錢莊背後,還有一大批被綁在上麵的地主。 憑借著強大的實力,吳復禮統一了借貸的標準,統一抵押實物,且贖回實物的價格根據贖物時的市場價波動。 很快,人們就發現,借貸的代價比之前小多了。 雖說還是需要以物抵債,但利息降了不少,而且與之前誰也不知老天爺發不發脾氣不同,這次借完錢轉頭就可以提出現銀來,不再需要擔心拿不回抵押物。 如此一來,在大明錢莊火爆的同時,一個巨大的地下錢莊就此出現。 在桂林城債券業務蓬勃發展之際,大明錢莊也把此項業務擴張至廣西其餘地方。 按說桂林城的人口有限,所發放的債券也有限。 可桂林城有多少是桂林城的百姓說了算的嗎?不是!而是要看人口冊上那支正在揮墨的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同理,債券發多少,也不是根據桂林城的百姓人口來,而是誰發債券誰說了算。 很快,隨著大明錢莊的擴張,整個廣西都陷入了債券狂熱的浪潮之中。 吳復禮沒有騙他們,債券真的能兌現出銀子,隻是每天能兌現的人有限,大明錢莊永不加班,到時間了就會關門歇業。 至於在營業時間內能有多少人換出銀子,那就得看你能不能擠進去了。 在人擠人的浪潮中,辱罵毆打是常用的事,一時之間各個城池之內的景象可謂好不熱鬧。 在熱鬧之中,銀子卻在默默的貶值。 直到人們發現自己得來的銀子已經不能夠換回抵押物,這才如夢初醒,紛紛湧向大明錢莊,可為時已晚。 人們找到官府,發現官府根本管不了事。 聯想之前就是監國發的債券,而監國不就是官府的頭頭,如此想來大明錢莊與官府勾連的說法頓時甚囂塵上。 一時之間,本就在民間信譽極低的官府,其信譽徹底破產。 就在人們哀嚎明日吃喝何處尋之際,一則告示貼在了各地城門口。 “廣西第一造船廠擴招,不限戶籍,城鄉皆可,包吃住……” 廣西第一造船廠招了多少沒有數的清,人們隻知道整個廣西無處沒有造船廠的人,說是造船廠,可他們什麼都做。 種田、紡織、經營商鋪……隻要跟人有關係的行當都有造船廠影子。 一種不同於之前的秩序在沐天澤的暗中推動下不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