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將計就計(1 / 1)

與此同一時間,桂林城下。   率大軍翻山越嶺好不容易抵達桂林的丁魁楚,在麵對這座建於眾山之間的城池時頗有些束手無策。   現實與他設想中大軍一至,敵方必定拱手而降的情況完全不同。   礙於地形,大軍難以展開,而敵軍龜又縮城內拒守不出。   導致一時之間他拿桂林城沒有辦法,偏偏大軍每一日的糧草消耗堪稱天文數字,而從肇慶一路過來路途遙遠不說,還盡是蜿蜒山路糧草運輸比想象中還要困難。   “報,周圍村舍都沒人。”   “知道了,退下吧。”   本想就地取糧,奈何敵方早有應對,將周圍的村舍搬遷一空,來了個堅壁清野。   軍中糧草不濟,那麼圍城自然無從說起。   無奈之下,丁魁楚隻好強行硬攻。   可一連攻了三天,損兵折將不說還毫無建樹。   桂林城還是那座桂林城,如一座翻不過去的大山擋在了他麵前。   “可弄清楚了城中是何人守城?”連連碰壁之下,見識到守城方布置的丁魁楚,深深懷疑守城的將領不是沐天波或者瞿式耜。   大明軍隊什麼個鬼樣子,他這個當過兵部侍郎總督過薊遼保定軍務的行家豈能不清楚,完全不是桂林城守軍這個樣子。   大明兵士向來羸弱,各地將領打仗多倚靠其家丁、親兵沖陣,為了保證這些親兵的忠誠大多數將領都會選擇招收其中作戰勇猛者為義子。   也因此,這些人的裝備最好,一旦打起仗來,通常可以根據披甲親兵的分布很輕易地分出那部分是主力。   其二為火器部隊,皆知大明軍隊善用火器,但由於粗製濫造、火器補充困難等種種原因,如今大明軍隊的火器使用率比之以前已大大降低。   連連幾日的觀察下,令丁魁楚感到奇怪的是,城上的兵士披堅執銳者不多,穿輕甲持火器的反而占絕大多數。   對方的火力之強簡直是他督軍以來聞所未聞的猛烈,常常沒等他鳴金收兵,屬下的兵士已經被炮火打懵了,一隊接一隊地抱頭逃竄了回來。   要不是他在後麵布置督戰隊,連斬數百人震懾住了局麵,軍心就徹底散了。   “稟部堂大人,城中傳來消息,稱城中守將為李過和高一功。”   “李過和高一功?”聽到這消息的丁魁楚有些奇怪,偽順那些賊子他是知曉的,比起正兒八經的大明軍隊來也強不到哪裡去,也就一個老營還有些戰鬥力,更是從來沒聽說過偽順火器犀利之事,難道沐氏的軍力已如此強大了?   丁魁楚很清楚自己的情形就像是被架在兩把中間的人,可謂是進退不得。   進則堅城難破,退則威名盡失,怕是連廣東都待不住了。   “李過和高一功?”丁魁楚重復念叨著二人的名字:“那沐天波和瞿式耜在做什麼,按道理怎麼也是他們兩個中的一個做主將才對。”突然他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看來這桂林城中的蹊蹺不小啊……”想到此,他坐不住了,立馬揮墨寫了一封信。   桂林城,黔寧王別院。   沐天波和瞿式耜二人對坐飲茶,看上去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外頭轟鳴的炮火和喊殺聲似是完全沒有影響到二人。   “城中糧草不多了,士紳家中也沒有餘糧了,外頭糧食運不進來,照當下這般消耗下去至多不過半月之用,先前二爺運走太多糧食了。”瞿式耜放下茶杯,輕輕飄飄地提了一句關於糧草的事,卻沒有說任何關於守城的事。   沐天波心中明白對方越是不提守城的事,反而越是再強調守城的事,守城要點首重當為糧草,沒了糧草怎麼守城,難道人相食嗎?一想到此,縱使沐天波也是行伍中人也不由得心中不寒而栗。   “現在說我那二弟的不是怕也晚了,誰能知道丁魁楚竟然揮兵西來,真是好一個大明忠臣,想那東邊的朝堂正在和清賊血戰!他倒好,不去幫東邊,反倒打起自己人的主意。”沐天波也放下茶杯不著痕跡的提了句:“好歹我那二弟運糧食也是為了揮兵北伐對抗清賊,沒把糧食浪費在打自己人身上。”   瞿式耜瞥了沐天波一眼,沉默片刻後頗有深意感嘆了句:“自古都是長兄為父,王爺年華正茂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整天窩在這小院子裡可不是大丈夫當為之事。”   沐天波聞言笑了:“哈哈哈,瞿部堂倒是雄心壯誌,倒是小心一些,莫步子邁大了閃了腰才是。”   “哈哈哈~”瞿式耜聽他不似以往那般稱自己為伯爺而是改稱官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笑了笑撫須不言,反手掏出一封信件放到了桌上。   沐天波拿起信件看了看,越看越心驚,同時越看越覺得奇怪,眼神在信件和瞿式耜不停地來回打量,似是想看出個名堂來。   直到看了好一會兒,也不知看沒看出什麼來的沐天波放下手中信件說了句:“我該說瞿伯爺誠實還是該說大膽呢!”   桌上的信件是一篇洋洋灑灑的文章字跡工整的信,落筆為——中翹。   丁魁楚字中翹!   這是一封勸降信,準確來說是一封要瞿式耜裡應外合開城反水的勸降信。   信裡答應了隻要瞿式耜願意配合開城,丁魁楚就答應擔保其現在爵位官職不變,他會讓出兩廣總督的位置前往湖廣就職。   隻是這麼一封見不得人的信,竟被瞿式耜正大光明的擺在了桌子上,其用意詭異至極。   “王爺不信下官?”瞿式耜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沐天波。   “說實在的,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你,何況就算我信你又如何,你也知道我做不了主。”沐天波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王爺不想做主嗎?”沐天波聞言挑了挑眉:“怎麼個做主法?”   瞿式耜撫須輕笑:“將計就計。”   “何解?”沐天波還是沒明白這和自己做主有什麼關係。   “既來之則安之,二爺曾與我說過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為哪個大明辦事不是辦事,為何不給自己挑一個順眼的大明。’”瞿式耜說完起身笑著離開了院子,沐天波若有所思的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