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當您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在去無盡之海的路上了,您曾說過女兒在出生時天降異象,是當世唯一一個被神明眷顧人,既然如此,女兒願為天下人一試。” 在徐氏皇宮中,皇帝徐武握著女兒徐秋澄離開前留下的信,手止不住的發抖,隨著徐武的怒火,連同他手中的那封信也被撕的粉碎。 “立刻,立刻傳信,請在南城封地的疏晚幫忙留意秋澄的動向,你們也立刻派人去把秋澄帶回來,絕不能讓吾的女兒出什麼意外!綁也給吾綁回來!快去!” 宮內宦官得到命令,慌張的“嗻”了一聲,立刻下去安排。 徐秋澄,當今徐氏皇帝唯一的女兒,從小被父皇、母後與七個哥哥寵大,當之無愧的徐氏皇族掌上明珠。 傳聞徐秋澄降生時天降異象,百鳥在徐氏皇宮上方盤旋,似有鳳凰出現在雲層之中。欽天監觀星後得出大吉之相,此乃神之賜福,待徐秋澄及笄當日,眉間又突然一朵金色梅花,此傳聞便愈演愈烈。 但是被神眷顧的女孩,也會被魔族所忌憚,魔族屢屢派人潛入皇宮刺殺徐秋澄,都被皇宮嚴密的防守逼退。 如今,徐武那從未出過皇宮的女兒就要孤身前往極南方的無盡之海去,叫徐武怎能不急。 理論上講,徐秋澄也不算孤身一人,至少她把從小養到大的白狐帶走了。 白狐名叫錦瑟,是徐秋澄出生前兩日徐武狩獵時撿到的,等徐武將它帶回宮中,正巧皇後生產,徐秋澄出生,徐武便將白狐留在徐秋澄身邊,陪徐秋澄長大。 奇怪的是十七年過去,這白狐還是一團雪球的樣子,像是長不大一般。 “錦瑟,你說,無盡之海長什麼樣子。” 徐秋澄趴在客棧的硬床上,手戳戳在她旁邊卷做一團的錦瑟。 徐秋澄一整日的策馬揚鞭,她不累,錦瑟也累了,徐秋澄抱著她說了好一陣子話,錦瑟也沒給徐秋澄一點回應。 見錦瑟沒有回復,徐秋澄翻個身在床上躺平,她從袖子中掏出地圖。 她距離傳說中的無盡之海,還有三日的路程。 “我真的能見到所謂的神嗎?” 徐秋澄盯著床簾,緩緩睡去。 徐秋澄知道徐武必定派人找她,所以特意找了偏遠小鎮裡最小的客棧落腳。 雖然這客棧房間處處漏風,床板又硬,翻個身還吱呀作響,但徐秋澄隻求住個安心,畢竟誰能想到,從小嬌生慣養的公主竟能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落腳。 徐氏皇族的人想不到,魔族卻追尋而來。 徐秋澄依舊在睡夢之中,對魔息的逼近毫無察覺,蜷縮在徐秋澄旁邊的錦瑟睜開眼,她的眸子冰藍澄澈,盯著那團靠近的魔息,一雙狐貍眼顯得額外冰冷。 魔息依舊在逼近,就在魔息即將靠近徐秋澄並進入她體內之際,一道藍光閃過,一支冰箭將魔息定在墻上。 魔息掙紮著,隨著他渾身黑霧被薄冰冰封,魔息漸漸散去。 等到魔息消失,冰箭也在原處消散。 錦瑟重新將頭埋入毛絨絨的尾巴裡,合上雙眸,隨徐秋澄入眠。 在客棧外,持弓的藍衣男子站在屋頂上,警視著屋外的風吹草動。 “怎麼不進去?” 另一個金衣男子落在藍衣男子身邊,他拿著扇子,隨手斬了一個在周圍徘徊的魔息。 “守著她。” 藍衣男子說完,金衣男子輕輕一笑。 “淩梔言,你是奉命守著她?還是守著她旁邊那隻狐貍?” “我現在叫華年。以及,顧青梧,你沒事做嗎?” 顧青梧展扇一笑,遙遙看著徐秋澄落腳房間的那扇窗。 “有啊,我才是真的奉命前來,守著那小公主。” 淩梔言“嘖”了一聲,除了閉關的帝與皇,還有誰能調動這位太子爺?看來寒帝是真的很在意這位帶著他神跡的姑娘。 “寒帝怎麼不親自來?” “親自來,你又不是不知道寒帝的性子,總要三推四請——” 顧青梧的尾調故意上揚,但話還沒說完,一聲驚雷閃過,顧青梧和淩梔言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 二人無言,一直守到清晨,見徐秋澄從客棧裡出來準備出發,淩梔言與顧青梧相視一眼,同時從屋頂上跳下,走到徐秋澄麵前。 “公主。” 淩梔言向徐秋澄行皇族作揖禮,顧青梧一動不動,較有興趣地看著這位公主。 “華年,這你都能找到!?” 徐秋澄看著華年,生怕他是帶人來的,向他身後張望著。 “公主放心,臣是孤身前來,護公主南下的,並未驚動任何人。” 聽他這麼說,徐秋澄拍拍胸脯,可算放下了心,將華年扶起。 “那這位是?” “他是臣在都城的朋友,叫……” “在下顧青梧,見過公主,正好在下也要南下,不知可否與公主同行,相互照應?” 徐秋澄對這個陌生男子有些警惕,但看華年對他像是極為信任,顧青梧搭華年的肩華年也一躲不躲。 ——華年可是最討厭與人肢體接觸的。 “看來你與華年十分親近,那一起吧!” 徐秋澄十分開朗,顧青梧彎眸一笑,桃花眸子彎成月牙,嵌在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可謂是十分勾人。 三人一狐稍作休整,便繼續踏上南行之路。 “你叫顧青梧?是哪家的公子?” “禹州顧家的長公子,我常年經商不在家,公主沒見過我的名冊也是正常,不過公主及笄宴上,臣也為公主奉上了金烏翎這份薄禮,不知公主可還記得?” “金烏神翎!” 徐秋澄解下腰間玉佩,遞給顧青梧。 “是這裡麵的那個嗎?” 顧青梧接過玉佩,看著那白玉玉佩中塵封的金烏翎,勾唇淺笑。 “正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這金烏翎,可不是這用法。” 徐秋澄看著顧青梧不解,金烏乃是神族神鳥,他的羽毛如何用,徐秋澄怎知道?顧青梧又如何知道?怕不是故弄玄虛罷了。 “便是因不知如何使用才應欽天監所說,封入玉玦中,方便隨身攜帶且不易損壞。” 顧青梧又是一笑,眼中有溫柔,但也帶著些許不屑,像是對凡人無知的嘲諷。 “公主殿下,金烏翎堅硬非常,不會損壞,且若將它塵封於美玉中,豈不是讓它成了籠中絲雀?” 顧青梧說著,向徐秋澄頷首示意,在得到徐秋澄同意的示意下,玉佩在顧青梧手中被捏的粉碎,其中的金烏翎像是燃燒起來一般,在顧青梧手中飛舞著。 顧青梧的掌中火焰忽然迸發,一隻金烏從火焰中飛出,在顧青梧掌上盤旋片刻,又化為金烏翎,躺回顧青梧掌中。 “這個,簪在發上,最為美麗。” 顧青梧說著就要行雲流水地為徐秋澄簪上,等顧青梧手靠近徐秋澄之際,一聲雷響直接嚇回顧青梧的手。 “大晴天的,哪兒來的雷響?” 徐秋澄疑惑的仰頭看看萬裡晴空,華年在後麵禁不住低頭輕笑,嘲笑顧青梧玩脫了。 “怕是異象,我們還是全速南下的好。” 顧青梧隨口搪塞過去,並將金烏翎塞到徐秋澄手中。徐秋澄疑惑,方才顧青梧把玩金烏翎,即便掌中生火也是遊刃有餘,怎的現在像是拿著一個燙手山芋般了。 徐秋澄沒有繼續想下去,隻是將金烏翎簪在發上,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