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秋澄蘇醒之際,她與徐疏晚正躺在一處空地上,眼前早已不是海底的景象。 徐秋澄環顧周圍,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桃林中。 徐秋澄正疑惑著,徐疏晚也緩緩轉醒,顯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二人的頭痛均未消散,未知還充斥在心尖,忽而聽到遠處對話的聲音。 “淩梔言!你又偷偷拽我的毛是不是!” 二人相視一眼,決定去一探究竟。 “就一撮,真的就一撮,就做根毛筆而已!” 二人尋聲而去,走到一處宅院前,聲音便是從中傳來。 “這個聲音,好像是華年。” “你身邊那個護衛?” 徐秋澄點點頭,徐疏晚蹙眉,正上前叩門,卻發現自己的手直接穿門而過,根本觸碰不到眼前的木門。 徐秋澄也上去嘗試了一下,結果與徐疏晚一樣,她二人好像是虛無縹緲的,像是根本觸碰不到任何實物一般。 二人決定向前踏一步看看。 在決定好之後,兩人眼睛一閉,像是做好撞在門上的準備,向前邁出一大步去。 良久也沒有撞擊感襲來,徐秋澄與徐疏晚睜開眼。 入眼的,是庭院內,十六人在忙忙碌碌的景象。 “雲蘅,舉棋不定,猶豫不決,你這局要敗啊。” 顧青梧與雲蘅正在對弈,顧青梧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手中折扇扇扇,十分愜意。 那位雲蘅看上去也不著急,好似胸有成竹一般,並不為所謂的“敗局”擔憂。 “綰柔,幫我磨墨。” “喂!你拔我的毛還要我幫你磨墨,你要是畫的不好,我可要惱你的!” “放心放心,你上天入地,也找不到一個人比我畫的更好的了。” “胡說,靈隱就畫的比你好許多。” “那凡人小子怎麼能跟我比?” 尋著聲音望去,華年正與一位藍衣女子玩笑,藍衣女子雖然嘴上埋怨華年,但手上磨墨動作並未停止。 華年在藍衣女子提到“靈隱”這個名字時,神情明顯黯淡幾分。 ——他該是喜歡她的吧? “我們小阿柔的心啊,早就被靈隱那小子勾走了,在她眼裡,靈隱可不就是最好的。” 一位深紫衣女子抱著曬好的果乾走來,趁機用肩膀懟了懟阿柔,像是與她玩笑。 隻是這段話,讓華年更失落幾分。 “我還沒找那小子算賬呢!一眼沒看住白菜讓豬拱了。” 下棋的顧青梧分心向另一邊喊著。 “與雲蘅下棋還不專心,我看啊,你這局棋可漏破綻嘍。” “放心放心,贏他,我手拿把掐。” 深紫衣女子走到顧青梧旁,打量了會兒棋局,又走到一位沏茶男子麵前,將曬好的果乾擺在盤中。 “雲合,這杯茶如何?” 沏茶男子將茶遞到雲合手中,雲合用帕子凈手,端起茶盞來,品了小口。 “這盞咬的好,燕雪,還得是你的手藝。” 燕雪輕輕一笑,忽而一聲琴音陡然響起,徐秋澄與徐疏晚扭頭看去,一位粉衣嫻靜的女子正在調試她的古箏琴弦。 她旁邊坐著一位紅衣男子,男子手中拿著果子,時不時咬一口果子,時不時撥動一下女子的琴弦。 女子不惱,隻寵溺地輕輕笑笑。 “魏清川,你別打擾靜姝調弦,不然一會兒沒得聽了。” 顧青梧分心說著。 魏清川一副知道了的樣子,但依舊時不時的撥動琴弦,不過魏清川撥動哪裡,靜姝就調試哪裡,等靜姝調試完魏清川再撥,反倒是合適了不少。 好像,他在幫她調試琴弦一般。 在魏清川與靜姝旁邊的秋千上,一位看上去年齡尚小的小丫頭正靠著一位藍衣男子肩膀上,闔眸小睡,藍衣男子手中翻閱書籍,他二人安靜的,好似與其餘人不在一個畫麵一般。 不一會兒,一位淺紫色衣服的女子跑過來,跑到了雲合身邊,她看著雲合曬著的果乾直流口水。 雲合無奈,將一個果乾塞入女子口中。 “謝謝姐姐!” 女子蹭了蹭雲合,而後跑向另一邊。 另一邊有一位紅衣女子和一位白衣男子,二人都在擦拭著長劍。紅衣女子馬尾用一根紅繩高束,看上去英姿颯爽,英氣絲毫不輸旁邊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白發高束,眉目間有些冷冽。 “霽林姐姐,洲白哥哥,給。” “多謝若華。” 若華將從雲合那裡順來的果乾依次塞到了霽林與洲白嘴中。 “妹妹來這邊,別擾到你霽林姐姐和洲白哥哥蘊藏劍意了,一會兒他二人的劍舞你要好好學,日後有大用處。之前教你的舞練的如何?等一會兒可不要出糗。” 若華又一蹦一跳回到雲合身邊,拍拍胸脯,一副大可放心的樣子。 “這就是他們在神族的生活嗎?” 徐秋澄看著這一副人世靜好的模樣,眸中是羨慕與向往。 徐疏晚又何嘗不是。 宮中的勾心鬥角,魔族發動戰爭後百姓的民不聊生,徐疏晚從小到大都沒有體驗過什麼叫安逸,什麼是靜好。 或許是因為這樣平靜安穩的生活,讓神族並不想攪到魔族與人族的戰爭中。 “霜皇與寒帝怎麼還沒來?” 雲合的問題將徐秋澄與徐疏晚從惆悵中拉出。 “應該是被人間的事絆住了腳,時間還沒到,不急。” 人間的事?莫非…… 徐秋澄與徐疏晚相視一眼,猜測這該是千萬年前那第一場神魔大戰的前夕。 原來在大戰前夕,他們會聚在一起,享受短暫而安寧時光。 不一會兒,徐秋澄與徐疏晚身後的門被推開,二人回頭望去。 ——是蘇知寒與蘇霜鏡。 “呦,來了,這次可遲了昂。” 魏清川眼睛都沒離開靜姝,依舊開口打趣著遲來的蘇知寒與蘇霜鏡。 蘇知寒與蘇霜鏡二人向前走著,眼看就要與徐秋澄與徐疏晚撞上,下一刻卻穿過她們的身體,走向人群中。 “去了一趟人間。” “如何?” 蘇知寒一句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會是一場硬仗。” 蘇霜鏡說完,蘇知寒緊接著說道。 “無論如何,都是明日的事了,我與霜兒取了酒來,諸君盡興。” 蘇知寒與蘇霜鏡取出酒來,眾人迎了上來,一人一壺,不夠自取。 在這裡,他們沒有神族神柱的等級差別,沒有禮數,沒有什麼領頭人。 有的僅僅是他們同時降臨世間,是一直攜手同行的兄弟情義。 “棋局如何?” 飲的正酣暢時,蘇知寒詢問顧青梧棋局的結果。 “平局,我跟他鬥了幾千年幾萬年了,一直難分伯仲。” “心性沉穩些,少些浮躁,或許能贏。” “哥,心性不浮躁就不是顧青梧了,您是想讓我像燕雪那個悶葫蘆似的,還是想讓我像謝洲白那個死魚臉一樣?” 蘇知寒無奈笑笑,拍拍顧青梧的肩。 “這樣就挺好,除了這個,你對靜初,是什麼樣的感情?” 問到這裡,顧青梧忽然收了所有神色,麵上嚴肅起來。他看向林靜初,他也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從來沒有答案。 他對林靜初確實和對其他女子不一樣,甚至還有伴侶之間獨特的占有欲產生。 這種情感,情場浪子顧青梧不可能不清楚那就是愛。 但是,活了這麼多年,顧青梧可從來沒為誰收過心,也沒試過收心。他真的能為了林靜初,改掉自己刻在骨子裡的風流成性嗎? 這種事他不敢賭,也不能賭,因為成功了皆大歡喜,失敗了……以後見一麵都尷尬,別說搭檔合作了。 “哥,有一句話叫,一段舒服的友誼,勝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蘇知寒點點頭,又指向魏清川與靜姝方向。 靜姝已經開始奏樂,臺上是正在雙人劍舞的宋霽林與謝洲白。 “魏清川與靜姝啊?他倆絕對看對眼了,估計是苦於戰爭臨近,還沒捅破窗戶紙,等這場打完,估計要辦喜事嘍。” 說著,顧青梧與蘇知寒酒杯相撞,叮當一響,二人一飲而盡。 “姐,您覺得,靈隱怎麼樣?” 沈綰柔借著酒勁湊到蘇霜鏡身邊,按理說她早就該問這位老大的意見了,但她一直不敢。 說實話,靈隱的身份確實有些可疑了,他在魔族動蕩的前一個月出現,且恰好出現在沈綰柔每月下界的那天,就正好出現在沈綰柔麵前。 沈綰柔雖然懷疑,但還是一步步走向了靈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她總覺得靈隱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氣場,吸引著自己向他靠近,這種氣場很熟悉,但又有一點陌生。 “你既然已經喜歡上他,心中有數些就好了,凡事留三分,不要全盤托出。” 蘇霜鏡的提醒很隱晦了,沈綰柔也聽得出,蘇霜鏡的意思就是靈隱有問題。 “那等大戰結束,我去找他問清楚,如果真的不靠譜……” 沈綰柔欲言又止,她看著手中空空的酒杯,醉意正上頭,腦海中蹦出的不是靈隱的臉,反倒是淩梔言的。 “那我就讓梔言把他打走!” 沈綰柔舉起酒杯,這句話聲音很大,蘇霜鏡垂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尚在作畫的淩梔言。 一個是年齡尚小,情竇初開,卻分不清是對誰產生的情感。 一個是猶豫不決,進一步不敢,退一步不甘的膽小鬼。 他們兩個的路,還長著。 蘇霜鏡一邊嘆氣,一邊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姐,那你覺得洲白哥哥和霽林姐姐怎麼樣?” 南宮若華看見沈綰柔向蘇霜鏡詢問意見,她也湊了過來,畢竟她磕謝洲白與宋霽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蘇霜鏡看著舞劍的兩人。 謝洲白與宋霽林,勢均力敵,旗鼓相當,但就是因為兩個人都太強,沒有人願意主動進一步,也沒有人願意退一步。 這一點,從他們的劍意中就能看出來。 至於感情,他們兩個都是不自知的類型,想要走到一起,也早的很。 ——至少,要等到下一個千萬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