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我跟林經理說，“晚飯我不吃了，我得抓緊補個覺去哈哈！撐不住了！” 　　他說，“好，休息吧！我跟他們說。” 　　朱主任還是過來看我，我跟他說，“主任，我沒事，我正好也不餓，你們快去吃，我是真的困得撐不住了……” 　　他順勢摸了下我的額頭，“不熱！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他關心地問我。 　　我說：“沒有，補個覺就行，您們快去吃，別再讓大家等著了……” 　　關上門，關了燈，我就爬到床上……我確實是，有些累了，渾身感覺疲乏，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什麼事情也想不了了…… 　　我被電話鈴聲吵醒，“喂～林經理！我沒事……”原來，剛剛主任過來敲門我沒聽到，他還是放心不下，怕我水土不服，這才又讓林經理打電話問問我。 　　起床後，我先去跟主任打了個招呼，怕他擔心。 　　林經理過來跟我說，“沒別的事情，咱們吃過早飯就回程啦！也別勞煩金書記他們再來送了！” 　　我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嗯！那個……”我隨機編了句瞎話：“我過會問問小秦，他昨天跟我說，想讓我和小李老師一起回，好有個照應，我再確認一下，給您說！” 　　“也好！也好！咱盡快哈！” 　　吃過早飯，我問主任：“看見小李老師了嗎？” 　　他說，“剛剛還看見了呢，我給她打個電話……” 　　我說，“您把她電話號碼告訴我，我給她打，關於回程的事情，我再問問她。” 　　…… 　　“喂～” 　　“……我等你，和你一起回去。” 　　“可是……” 　　“沒關係，我讓他們先走，我等你。” 　　“不用……我等小秦……” 　　“好！”沒等她說完，我的火蹭一下著了，又覺得這樣會讓她難受……：“我的意思是說，你不用著急，你忙你的，我等你忙完，我們兩個一起走，林經理他們還有事，一會兒就回去了。” 　　“哦……行吧……” 　　哦！行吧？是什麼意思？不想和我一起走？還是我在這，讓人家倆還不方便了？可是……就算是不方便，我也不會躲開的！ 　　“那……就這樣？”她的意思是要掛電話。 　　“你現在在哪兒？你忙嗎？我們轉轉去可以嗎？” 　　“……呃……” 　　“你忙的話就先去忙吧，我哪也不去，在院子裡等你。” 　　“好……”她掛了電話。 　　我先去跟林經理他們說，我們互相囑咐了一些話，朱主任和村裡的鄉親們還是早早的把一些特產準備好了，再三說，“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也是寨子裡的一點心意，無論如何都要收下！” 　　…… 　　一番拉扯之後，我和他們把東西裝到車上，我送他們先啟程。 　　我們目送車駛出，正好遠處她提著東西回來，車行駛到她跟前停下，她讓林經理開了車門，她把東西塞到了車裡……“謝謝您們！路上注意安全！周師傅，一定不要著急開……” 　　路上已經有一些鄉親從地裡乾農活回來了…… 　　我分明聽到她大聲說：“我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看著車走遠了，她轉身朝我走過來，小聲地說，“我們晚上走……” 　　“……可……你……哦！” 　　“我想悄悄地走，不想讓大家送我……” 　　“小秦說10點的火車，他天一黑就趕到這裡。” 　　“也不告訴朱主任嗎？” 　　“我已經跟他說了，不讓他跟別人說，孩子們也不知道，老師他們知道我走，但我沒說哪天……我一會兒還要去趟學校……” 　　“我陪你去……” 　　“不用，你在這歇會兒，我很快就會回來……” 　　“我在圖書館門口等你！” 　　“好……” 　　她跟主任說了一聲。 　　路上，我們都沒說話。就這樣，我已經是連做夢都不敢想象的……她就在我旁邊。 　　“你……瘦了……”我說。 　　“嗯……你……還好嗎……”她問我，她終於問我……至少是以沒有否認從前的態度。或者說，她自己已經承認我沒有認錯人！卻依舊像個陌生人一樣對我…… 　　“不好……”我的鼻子、眼睛都酸了…… 　　我堂堂一個老爺們兒，頓時，好像覺得自己委屈得像個孩子…… 　　“……”她低著頭，目光慢慢轉向我……又低下頭，沒說話…… 　　又走了一會兒，她說：“……你在那等我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見麵比不見麵更慘痛的現實就是：我感覺我們之間真的回不去了…… 　　我悶悶地坐在石桌旁，等她。 　　花癡發我視頻來，讓我看看芽芽會叫爸爸了！這麼軟糯的小東西，瞪著滴溜圓的大眼睛，趴在床上，流著哈喇子喊“爸……爸……爸……爸……”我的心都給喊化了，人類幼崽果真無敵，剛剛還愁雲慘霧呢，這會兒又覺得必須要給自己加油打氣！ 　　“行！行！行！回去給買個好好獎勵一下芽寶哈……”我給花癡回了個語音…… 　　她從我身後走過來，抱著一個鞋盒，說：“回去吧……” 　　我問，“都收拾好了嗎？” 　　她說，“沒什麼可收拾的……沒耽擱你……” 　　“沒……”我直接回答。 　　“我幫你拿著……”我指了指她手裡的盒子。 　　她說，“不用……很輕……” 　　她真是沒把我放心上……路上一句話也不跟我說，十一年了……竟然沒有一句要說的？要問的嗎？ 　　是，是，是！也許，原本就是我自作多情罷了！她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鬼話！騙子！騙了我十一年！我是非要這樣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嗎？ 　　麵對她的冷若冰霜，我心中的火氣和委屈繼續升騰著……我也賭氣不再說話！ 　　我走在她的左邊，慢了半腳，我看著她……心中一遍遍地問：“你還是那個你嗎？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我？哪怕你……不！我接受不了……任何假設……” 　　“沈老師！”我語氣不太好。 　　她一怔，轉過頭來，又快速地轉回去…… 　　“你告訴我，你心裡……還有沒有我……可以嗎？”我拉她站住。 　　她低著頭不說話，頭發成了她最好的偽裝！我看不見她任何表情…… 　　“啪……嗒……”淚水滴落在她手捧的盒子上…… 　　“……對不起……我……”我慌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n.com 我沒有批評她……我……隻是想尋求一個答案…… 　　我想抱抱她，可，她退了出去…… 　　她淚眼婆娑地看著我，說：“一切都過去了……子禮……” 　　我轉身，把頭仰起來…… 　　我是告訴我自己：要有準備，她可能會這麼告訴我！可是，當她真的！喚著我的名字……跟我說的時候……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夜幕降臨的時候，隻有星星是仁慈的。此刻，它們也是淚光閃爍…… 　　“我正找你呢……賀先生，咦～您也沒走？” 　　我：“嗯！” 　　“……怎麼了？”他兩手握在她的肩頭，低下頭來問她…… 　　“又哭了？打我們在一起，我就沒見到你哭過……” 　　在一起？我心中異常排斥並調集出所有攻擊……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哪一種在一起？！ 　　“……乾脆，你不要走了，留下來吧！”他笑著，像是在跟她開玩笑，但是我能聽得出他的認真。 　　“到時間了嗎？”她抬起頭，擦了下眼睛，另一隻手拿上來，擦乾了臉上的淚…… 　　小秦順手把盒子抱過去…… 　　“再不走，就不要走了！” 　　他是真心的想挽留她，但是我也聽得出，他很小心翼翼。 　　我快走了幾步…… 　　他們在我身後…… 　　不是我放棄，我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權利選擇！但是，我希望她有時間去選擇。 　　哪怕她最終……沒有選擇我…… 　　我希望：她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