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見(1 / 1)

(一)關於你   我多想遇見你。   可是,我不能再這樣想下去了,就像煙一樣,我戒了。   長長的商業街,籠罩在霧色中,沒有一絲陽光,今天來的人不少,好在沒有下雨。   我內心特別寧靜,戒了十年的煙,帶給我最大的好處就是:清醒、冷靜,不,冷漠!看著玻璃窗外的行人,我突然有一絲狂躁,想到隊伍中去……   讓自己在這個城市的風和霧氣中被擁抱……不,不必。   我坐到主辦方安排好的椅子上,我內心恢復了冷靜,那種冷漠的靜!從戒了煙,這種冷漠的靜給了我很多的安全感。   但我確實感謝今天能來捧場的人,尤其是這不陰不晴的天氣,他們的熱情,值得我用真心的敬意去克製那麻木的冷漠。   我總是會按下身體中的一種“克製鍵”,否則,我無法與現實鏈接。   會場上“……你會不會忽然地出現……”我的心,像是用上了除顫器,總在這首歌這句詞劃過的時候,猛顫一下,隻有這句……   我的手心,開始出汗,我的“冷漠模式”有了BUG……“克製鍵”開始變得機械……   一陣空白。   簽售會,長長的隊伍,對於剛好來逛書店的人來說,也不知道是種幸運還是麻煩。總之喜歡的就用力喜歡,不喜歡的,也隻好湊合。   (二)關於他   好像也知道他成了出名的作家,但也沒去看過他的任何一本書。   不可否認,她從心裡為這位故人感到高興,默默走進大廳,她就是碰巧來逛書店的人。也許出於好奇,也許是自己已經與一切和解了……她順手摸起一本書……   “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抽煙的人一定不好呢?我倒是現在不抽了,戒了,就像戒了一個人,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都選對了嗎?”   “你在哪?還好嗎?”   “我們總還會遇到吧?”   “人群中總有一個人是你。”   ……   “哇哦,我中大獎啦!耗子竟然給我寫了一句話:我知道,你來了……”   是的,粉絲喊的耗子正在邊麵帶微笑的簽著字,邊又冷靜地抬頭看了一眼遠處。   “我的也是一句話:可你依舊會離開。”   “不離開不離開,我們永遠寵你耗子!”   一絲絲冷顫,仿佛穿過筆尖,射透進心裡,有一瞬間恍惚到窒息,然後又簽著冷冷的字。   他的書中說:陪伴我的是,永遠是這些在筆尖劃出的冷冷的字。隻有它們肯等到我,陪伴我。   (三)我好想你   我一定是又瘋了!   我是在做夢還是?我確定,我剛剛看到你了?我瘋了!   我所有的程序按鍵經過這些年反復調試都在讓我變回正常人的啊?怎麼突然?怎麼突然又失靈了?!   窗外的雨洗刷著這個街道,我的世界也早已傾盆大雨……   簽售會總算結束了。   主辦方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疲憊或者說是狼狽,安排我先回酒店休息。   我以為,這次回來雨城,我一個人已是千軍萬馬,卻又潰不成軍。   你是不是在門口的方形展臺旁邊佇立過?你是不是來過?快告訴我!   又像是十一年前的那個雨夜,我連見你都不能……電話那頭,你跟我說再見!   然後我滿世界裡找你。   後來,後來我……也是遠遠地看著你,穿著長長的婚紗……我看著你把花幸福地拋出去……   我要去遠方了,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可我,要怎麼做才能邀請到你?   我確定,我已失去你。   我的煙癮突然也來折磨我!酒店的房間讓我窒息,我把窗戶打開一點,風裹著雨水灑在我身上,卻不夠猛烈。   我已決堤,救我。   不停地想你,不停地想。   我知道,我知道!我吃了藥,讓我自己躺下來,閉上眼睛,胸口像被撕裂了一般,喉嚨開始吞咽困難,我躺在床上……   我像被電擊中,那一刻我恰巧抬頭,在門口方形的展臺旁邊,熟悉的身影,翻著臺麵上的書!不會出錯的!我一眼就能認出!   我想遠遠地看著你也許已經足夠。我試探性的告訴你,“我知道你來了”……我再抬頭的時候,那個熟悉的身影就不見了……我又開始著急,又覺得自己沒控製好自己,開始胡思亂想了,真的有巧合嗎?   這些年我以為我已經做到了不去想你,我才敢回來雨城……   我好想你……   (四)淩晨的擁抱   我好像已經睡了很久很久,但是醒來的時候才淩晨三點多,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助理跟我發了很多消息,就像窗臺上淋了很多水一樣,都等等再說吧!   雨停了。   我要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出去轉轉。   十一年了,這個城市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以前還沒有這麼多高樓大廈,尤其是這些高檔的商場、酒店、寫字樓……   路燈照得街道通亮通亮的,路上已經有人出來跑步了,還有人在準備早市。這個城市依舊是那麼親切,樸素,沒有生分我這個十年不歸的旅人。   好多便利店都燈火通明,標著24小時營業。路上還有了幾路公交車……仿佛,一切都在卯足了勁往前進,是不是隻有我,隻有我還在原地?   張開雙臂,然後,把這城市的風和空氣都摟緊在我的懷裡,再也不要失去。   我同樣渴望著,這個城市的風和空氣也把我緊緊地擁抱!   東方已經漸漸地亮了,回酒店的路上,我看到了幾道彩霞,像不像那個時候,我們早到單位,還沒開門,我就這樣看著你,也看著天邊的霞光,你穿著淺咖色的風衣,圍著一個棗紅色的圍巾,背著單肩包,手插進口袋裡……我笑你,“年紀大了,果然怕冷……”我真惡毒。你還我:“抽煙的,你應該也不是什麼好人!”   我又開始想你。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你,我總覺得我們已是故人,你的眼睛裡藏著你所有沒說出的話,可愛、可笑、可氣、可憐……齊齊整整的劉海和你耳旁別不住的那綹頭發,像跟隨你的精靈,當你轉過身去,它們真像你,乾脆利落地說:“再見!”   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