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體內火毒的緣故,裴薑總覺得有些燥鬱。 可愈發如此,她麵上的神情就愈發的漫不經心,似乎這般,她就真的什麼都無所謂了。 承桑啊……那是她親自養了許多年的小姑娘,她如今很好,這樣就很好,她沒有什麼不高興的。 三日後城主府外就已經排起了長龍,各式各樣的男子從城主府門口列去。 令少城城主方滇曾拜師神醫穀,也算是長老親傳,自然擅長煉丹。聽聞年少時有陣子十分癡迷煉丹,格外出名。 隻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神醫穀宣布了他不再是穀內弟子的消息,極其隱晦,也不言判出,此事一直令人好奇。 方滇成為令少城城主之後,搜羅了不少丹師養在府中,徐涇是其中佼佼者。 “如此緊張的時刻,既封鎖了城門,又如何再此時為愛女擇婿?”褚季野隻出了個氣聲,在他前麵的裴薑與沈重華都聽了個清晰。 裴薑不知用了何種辦法,當真掩蓋了他們原本的麵貌,似乎哪裡都變了,哪裡都沒變,任憑他怎麼找都找不出一絲破綻。他看鏡子時自己都嚇一跳。 毫無疑問,他們三人的姿容可當無雙,有些男子一直忌憚的時不時瞥向他們。 裴薑如此高調,還真是不怕被發現。 “當然是釣魚啊。”裴薑的聲音變做了清冷的少年音,“至於釣什麼魚,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裴薑的心思卻有些放空了。 他們逃至令少城,是沈重華花費諸多心思的結果,身上除了佩劍一應法寶符籙統統沒有。裴薑當時更是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思,自然也不會留下那些東西。 為了使他們三人看起來毫無破綻,是她引用了體內的火毒。 既然能解她的寒毒,這火毒自然了不起。隻是她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業火,十分霸道,她尋常不能動用靈氣內功,否則便是火灼心肺。 她隻淺淺的動用了一些,再耗心血畫下符籙,將符籙藏進簪子,便改變了他們的骨相。 代價?代價就是她此刻體內的不安生。 “下一個。”坐在門口桌邊的男子喊道。 裴薑走上前,按照著前麵的人那樣介紹自己:“張思,孤兒無來處,年九十,修丹道一術,尋常靠坑蒙拐騙為生。” 裴薑說話的語氣算不得多好,甚至有些輕慢,那記錄的人便不善的抬起了目光,旋即一怔。 眼前的少年似乎並不是來備選的,對是否能被選中一事漠不關心,更像是來選妃的。他就那樣靜靜立在那,渾身透著一股懶怠,身姿儀容又有些清冷。 如此違和,記錄的人一時之間找不到詞來形容。 “盯著我做什麼?不錄了?”裴薑有些不耐的出聲。 他這才回過神來,叫來他身後的兩個人,“給他量一下。” 這是量裴薑的體態,裴薑知道。她乖乖的配合。 隨著結果,記錄的人在她的信息後麵打了個勾,道:“待會會有人來領公子進去,公子請。” 可是他再一見沈重華和褚季野又是一愣,這還是他見過的最俊的男子,一見還是三位,分不出高低。 沈重華:“張叁,年八十八,方才那位是我兄長。” 褚季野:“張……武,年七十六,方才那兩位是我大哥二哥。” 記錄的人:“……” “你們也通過了,進去吧。”記錄的人道。 沈重華直接抬腳進去追上了裴薑,褚季野卻笑著對記錄的人道:“多謝小哥。”給記錄的人掏了幾張裴薑給的符籙這才進去。 記錄的人心道怪哉,那張思張叁性子相近,這張武卻有些……長袖善舞? “錢哥,怎麼了?”旁邊有人問。 錢故道:“沒什麼。這三人的信息速速送去給方管家。” 好看是好看,但是疑點太多,他可不能就這樣漏過去了,否則挨罵的人還是他。 “是。” 這邊褚季野葉追上了裴薑和沈重華。 因著他們三人聲稱是兄弟,錢故乾脆就隻讓一名侍女來為她們引路。 那名侍女自稱結樂,圓臉,長得喜慶,一路上笑瞇瞇的和他們說著注意事項與此次方屏擇婿的規矩。 “三位公子皆是人中龍鳳,最後入選的定然是你們中的一個,結樂先恭喜公子了。” “你如何就斷定是我們中的了?”褚季野也笑瞇瞇的問道。 “到了。”結樂領著他們來到一個院子前,推開門後還可以看見有幾名男子也在,他們徘徊在院前,似乎正在為如何入選而苦惱。 裴薑掃了兩眼,便收回了眼神。 “我們家小姐喜歡好看的人,三位公子已經是眼下最最好看的人了,結樂分不出高低,自然也不知道說誰入選。”結樂笑道,“想來錢管事很快就會將三位的事情告知管家,管家知曉便是大人與小姐都知曉了,很快就會見見三位。” 院子裡一共有五間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每一間房裡都住著兩名男子。 “這院子隻有這間房空著了,三位公子有一位怕是要去其他院子。” 褚季野發揮了作為小弟的無賴勁兒,“那不成,喔自幼與兩位哥哥相依為命,離了誰我都不行,我要與他們同住一間。” 結樂有些為難,“這……” 裴薑淡聲道,“不得無禮,怎敢冒犯城主府規矩?結樂姑娘,不好意思,我這幼弟自小被慣壞了,請帶他去別的院子安歇吧。” 褚季野控訴:“大哥你不要我了!” 裴薑隻自己倒了杯茶喝,然後又默默放下。 興許是喝多了靈茶,別的茶始終差強人意了一些。 裴薑沒說完,沈重華眼神淩厲給了個警告,褚季野便像被奪了糖點孩子,悶悶不樂。 “你已經七十六了,不是孩子了,該學會獨立自強來,哥哥們不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沈重華做了個請離的姿態。 結樂見氣氛緊張,便想打圓場,褚季野卻先開口,“走就走!”隨後便氣沖沖點出去了。 結樂見狀也趕忙追上去引路。 “喝不慣這裡的茶?”沈重華的視線從茶杯上掠過。 裴薑不置可否,目光落在院中三三兩兩的男子身上,“結樂說方屏喜歡好看的男子。玉華說徐涇黑麵青衣,身形矮小,臂上傷口流膿。” “如此看來,徐涇和這位方小姐並無乾係?”沈重華接了一句,又想到了什麼,“可這個時間點未免太巧了些。” 可不是巧麼? 裴薑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