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方滇時,方蘇白和褚季野已經在了。 “見過城主。”裴薑笑瞇瞇的堪稱敷衍的行了個禮,連腰都沒彎幾分。 一旁的沈重華更甚,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方滇,就狀似了無生趣的收回目光。 方滇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他已經許久沒見過這麼沒禮貌的年輕人了。 方滇細細的打量起這張氏三兄弟來,眼神在沈重華和褚季野身上停留的久一些,這兩個人給他的感覺有一些熟悉,可方滇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們。 但是打量完後方滇確認那位笑瞇瞇的張思才是三人中主導地位最大的所在,於是他又看向了這位張思。 “三位應當知曉,我的子嗣隻有蘇白一個,自小疼寵著長大。所以,你們三個她都喜歡,我便做主,你們三人都入贅城主府,如何?” 方滇也瞇起眼睛。 “當然。”裴薑看了眼麵色難看的方蘇白,然後就閉口不言。 這個張思很沉得住氣。 方滇的拇指與食指撚了撚,他試探這三兄弟,可是這三兄弟也在試探他。 他們身上的氣息很是雜亂,方滇根本探究不出一點信息,便開始拉起了家常。 幾人頗有些相談甚歡的意味,畫麵堪稱溫馨,其樂融融。 但是方滇卻頗為惱怒。 張思油鹽不進,張叁對什麼都不感興趣,雖比張思少份圓滑,卻同樣是油鹽不進。唯一破綻滿滿的張武,又一直在不動聲色的跟他打太極,比張思還七竅玲瓏。 “我有些乏來,你們便好好陪著蘇白吧。”方滇見試探不出來什麼,便果斷抽身撤下,同管家吩咐,“讓府中下人都仔細些,別認錯了姑爺。以後府中他們三人都可隨意進出。” “是。” 方滇交代完就帶著管家離開了。 裴薑饒有趣味的看著方滇的背影。 但方滇一走,方蘇白就有些急切:“你們先跟我來。” 褚季野捂住自己的胸膛,一臉你原來是這樣的人:“不、不好吧?這有點太快了!” “……”方蘇白瞪了他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裴薑不發一言,懶懶散散的跟上。 懶慣了,裴薑當真改不掉。 方蘇白將人帶回了自己的房間,讓人都下去後關上了房門。 褚季野一臉震驚:“方小姐,原來你這麼猛……” 方蘇白無視了他,直接朝著裴薑開口:“房間內是安全的,不會有人監聽。” 方滇除了讓人將她的閨房看的密不透風外,並不會監聽她在乾什麼,隻要確保她人還在就行。這或許是方滇這個父親留給方蘇白最後的一點慈愛了。 裴薑在房間內略微轉了轉,一應器具擺件都不差,方滇確實對方蘇白有些疼愛,但不多就是了。 “我不知道你們進來有什麼目的,我知道你們不是一般人,我可以和你們合作。我會替你們打掩護配合你們行事,讓你們完成你們想做的事情。但是你們,得替我辦一件事情。”方蘇白道。 她的手放在身前,有些緊張的抓緊了衣裳,抓出了褶皺。 裴薑可不稀罕什麼合作,她很久沒有那種舍己為人的高尚品格了。 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可是方小姐,你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必要的人物。就算沒有你,我們既已進了這城主府,就多的是辦法達成我們的目的。你那可笑的掩護配合,並沒有什麼作用不是嗎?” 方蘇白怔了怔,良久沒有回話。 她此刻才真正的意識到眼前的人究竟有多不好對付。 這個人極其自信,這種自信並不摻雜自大,而是源自於本身的強大,強硬的手段。 ——裴薑要是知道方蘇白是這麼想的,也隻能說自己裝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她和沈重華、褚季野身上的符籙其實快到期了,屆時符籙失效,他們三人就會將所有底牌都暴露於人前。 畢竟他們三人現下真的沒有什麼底牌了。 裴薑隻是不喜歡再一次,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上,更別說付出如此不對等的合作。 不管方蘇白要他們辦的事是什麼,都一定不會簡單。 甚至,極有可能牽扯著徐涇的事。 裴薑再度覺得麻煩——若是之前,她就直接打進城主府了。 方蘇白的神色有些痛苦,她並沒有什麼籌碼能和他們合作。可若不是合作,她就會變成完全被動的那一方。 她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三人極其危險,她不能輕易的將自己置於被動之中。 “你們會殺了我父親嗎?”方蘇白問。 裴薑煞有其事的認真的點了點頭:“如若他是阻礙我們的一環,會殺。” 褚季野抽了抽嘴角,裴薑說的,半真半假吧。他們三人眼下的情況就算是合圍方滇,都不一定打得過。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在沈重華的眼神投過來時,褚季野假裝什麼也沒有聽見,吃葡萄去了。 方蘇白麵色微頓,似乎在做著什麼痛苦的掙紮的決定。 “你們願意和我來,我身上就一定有著什麼你們需要的東西。我願意拿這東西和你們交換,如果可以的話,我請求你們,最後能放我父親一線生機。”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她想賭一把。 裴薑忽然輕笑了起來,“別把我們想的這麼可怕,我們想要的東西也很簡單。說說你的故事吧,你的故事就是我想要的東西。要……事無巨細哦。” “這不是合作,是交易。”裴薑補充道,“你願意與我們毫無隱瞞的說,我們就願意在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後離開,絕不會傷到任何一個人。” 這是裴薑對方蘇白做出的承諾與保證。 明明隻是單薄毫無憑證的話語,方蘇白竟然信了。 可實際上她也沒有別的選擇了,錯過了這一次,她不知道她還能等幾年,不知道那個人能等幾年。 她不知道怎麼去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她似乎是在做一件很大的事情,她在背叛城主府,背叛自己的父親。 可是……除了父親,除了這座囚了她好些年的城主府,她還有更重要的人與事。 有人在等她。 父親也已經不是原來的父親了…… 方蘇白的雙唇微微顫了顫,“好……我會毫無隱瞞的告訴你們的。” 對不起父親,如果這次真的有希望令你停止你在做的事情,那麼我……將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