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一直盯著正在輪流休息的巨鹿群一直到淩晨,幾人眼皮打架,饑困交加,這和初次遇見薑泰鬥與贏義時很像。 隆裡封天與戴李浩的不適更加明顯,生境之下的修行者們新陳代謝比常人多得多。 “再忍忍,我感知到附近有動靜。”戴李浩說道。 隆裡封天自然也早就發現了,但是並沒有聲張,他說:“那就行。” 很快,眾人就見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遠處一棵樹後飛向一頭處於邊緣位置站崗的巨鹿。 就是眨眼之間,幾人看見那道黑色巨影舉起兩把鐮刀夾住巨鹿的頭部與身體,然後一口咬了上去,叼著巨鹿轉身就消失在原地,朝著出現時的方向跑去。 速度極快,其餘站崗的巨鹿剛發出嘶叫聲,那黑影就已經逃走了,而那被捕食的巨鹿隻在被扣住身體時發出了一小聲輕哼。 那些巨鹿瞬間被叫醒,全部都站了起來,不過並不敢輕舉妄動,而是在原地不斷的徘徊,顯得無可奈何。 “走走走,跟上去。”隆裡封天搖了搖身邊眾人。 然後幾人瞧瞧繞開鹿群,朝著黑影離去的方向走去。 “怎麼確認這黑影會不會拐歪?”隆裡封天轉身問向眾人。 “我會,跟著我走就好。”宋歸璨說道。 他仔細的看著四周,然後蹲下身子檢查地麵,又摸了幾下樹皮,便徑直朝著一處走去。 “宋歸璨,你咋確定是這方向的?”蔣秋月問。 “我家是放羊的,每次羊跑丟了,我爹都會跟隨足跡找到,我和我爹學過一些皮毛。這黑影之物比草原上的羊好找多了,你們看這地上,有些很明顯的斷枝,這樹皮上也有巨鹿角擦過的痕跡,而且很明顯是黑影之物叼著它時碰到了。” “哇,厲害誒。”蔣秋月誇贊道。 因為宋歸璨的存在,他們短短十分鐘內便是又看見了那道黑影,在前方不遠處的空地上用鐮刀切割著巨鹿的屍體。 借著月光,眾人才終於看清,那是一隻高達3米的深綠色螳螂,渾身被粗糙的盔甲覆蓋,下麵隱藏著爆炸般的肌肉組織。它那巨大的前足,帶著一把尖銳無比帶有倒刺的“鐮刀”。 但與普通螳螂不同的是,腹部不再裸露在外,而是如同一頭健壯的馬,後足和中足也極為粗壯,比前足要大上三四倍。背部也很厚,盔甲下麵的肌肉仿佛要爆開一樣。但看上去,體重還沒有巨鹿的一半,卻能輕易捕食它。 正在這巨型螳螂準備享受午餐時,一道繩標如飛舞的蛇一般從它身後襲來。 不過螳螂的復眼足以讓它看清周圍300度的範圍,且對移動中的物體極為敏感。 在繩標離它還有四五米時,他它便是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原地,再眨眼,已經出現在贏義的麵前,舉起兩把鐮刀片狠狠斬下。 薑泰鬥與隆裡封天早已等候多時,使出武器猛地跳起,一起抵擋著這道攻擊。 與此同時,蔣秋月與戴李浩出現在其側方,用力砍下。 宋歸璨拋出長槍,刺向其眼睛。 這精彩絕倫的配合,過程不超過5秒,但很快,幾人眼中頓時充滿了難以置信之色。 就聽見兩道金屬碰撞聲響起,隻是在交鋒的一瞬間,隆裡封天與薑泰鬥便感受到一股怪力,將他們瞬間砍翻在地,胸口處多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幾道類似於“砸墻”聲響起,蔣秋月與戴李浩眼中閃過一抹震驚,因為兩人的攻擊隻是在這螳螂的皮膚上留下了兩道不深不淺的凹陷。 麵對襲來的長槍,螳螂僅僅是微微將頭一偏,便是躲了過去。 贏義甩出的繩標在繞了兩大圈後就要成功將螳螂包裹,宋歸璨同時踩上贏義的肩膀,手裡握著一把小刀,刺向其目。 螳螂快速收回雙臂,揮舞幾下,將繩標的繩索斬成數段,然後抱向宋歸璨,張開了那腥臭無比的大口。 宋歸璨心升絕望,他們猜到這裡的掠食者會很強,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它們。 他恍惚之間看到無盡的黑暗朝他湧來,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無法逃脫。 他在一開始害怕,但是一瞬間便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他對母親的愧疚和對父親與弟弟的擔憂。 父親在兩年前放羊時突然倒地不起,母親帶他四處求醫,花光大半積蓄,好不容易有了醫治之法,但他的生命也幾乎走到了盡頭。 家中四位老人也隻剩下一個外婆,身體已經無法自理,需要他與母親無時無刻的照顧。他起初並不知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擔心父親的病情會加重,會離他而去,他害怕自己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無法麵對父親的離世。 家中還有一位乳臭未乾的弟弟需要他。弟弟還太小,無法理解這一切,需要他來保護和照顧。他心中充滿了對弟弟的責任感和愛意,他不想讓弟弟早早就失去依靠。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自從父親病倒,牧羊場的羊群爆發瘟疫,幾個月裡死了七八成。 母親仿佛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雨,滿臉的滄桑讓人心痛。她從曾經的笑容滿麵到如今的滿麵愁容,生活的壓力讓他迅速衰老。 其實另他與母親感到絕望與無助的是,父親的那些夥伴們竟隻有兩人相助,這些人也就為了兩個字,“利”與“義”。 就在年初那會,家中的錢財無幾,母親那低聲下氣求助與他人的樣子令他感到憤怒與心酸,憤的是母親放下臉麵,酸的也是母親放下臉麵。 之後,他在一個親戚口中聽到,做修行者能有很多的就業崗位,留在那些勢力做導師、去戰場沖鋒陷陣、在捕盜局上班、亦或者一些表現出眾的還能當一個縣的縣長,薪資待遇都很不錯。 於是,他便不顧母親的阻攔毅然決然的來到了天絕不死宗。 可現在,他心中的絕望和無助無法言表。他不知道孤身一人的母親該如何麵對這一切,該如何照顧好她自己、父親和弟弟,所有的希望和夢想都已經被死亡吞噬。 他緩緩合上了早已紅潤的雙眼,喃喃道:“對不住了,下輩子,我肯定孝敬您。” “說什麼屁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