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大學校園的一個開放與保守並存的所在。 當江喜良懷抱著一件厚厚的半截棉大衣下了學校來接站的校車走進人聲鼎沸的新生接待處時,他立刻就被一堆異樣的目光包圍了。 這件大衣是在南方的母親怕他到了北方後被冷著硬是從父親那裡要過來給他的。在上京轉車要在火車站過夜,江喜良就是鋪著報紙蓋著這件大衣在火車站廣場露天睡了一晚,最後是被一大早打掃衛生的大媽用掃把掃到腦袋從夢中驚醒過來的。 此刻正是夏末,北方的奧熱可比南方更讓人容易出汗,在一群或是短袖短衫或是衣裙飛揚的青春男女之間,穿著一身哥哥淘汰的寬大四個口袋軍便裝手裡還抱著件棉大衣的江喜良自然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好在仙人附體的江喜良一點也不介懷,自己本來就是陰差陽錯來到這個據說是個偉人母校的校園的,遇到什麼都是應該的,歡喜接納就是。 記得高考那年老師說了一個學校的規定,文科生可以在高二去參加高考,考上了就走,考不上繼續並入高三年級繼續參加高考。麵對這個可以先嘗試一下高考滋味的機會,江喜良毫不猶豫就選擇了去玩一下。 因為沒有什麼壓力,更主要的是考場抽簽時他正好抽在了平時上晚自習的教室,再加上一直數學成績不好才選擇文科的他在高考的數學考試中居然及格了,在輕鬆完成了那篇看圖作文得了語文高分的他居然成了全縣當年高考的文科狀元。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向來喜歡低調並偶爾喜歡開玩笑的他還有了兩個故事。一個是當他考完試回家後,正在切菜做飯的父親問他考得怎麼樣,他裝出痛不欲生的表情說“考砸了”,極好麵子的父親當即把菜刀一砸,飯也不做就回房鬱悶去了,江喜良嘿嘿一笑拿起菜刀繼續切菜做飯。 另外一個故事連江喜良都覺得好玩。他在中學時就喜歡到縣文化館去看那些交十塊錢押金就可以租借的書刊看。有一次他看到有個人寫了篇考起本省水南大學後走上學校那高高臺階的自豪感,就把考起這個學校當成了他的第一誌願。當他去拿高考錄取通知書的時候,路上遇到一位老師說他的學校是南什麼大學,他還高興自己夢想成真了,還回了老師一句是水南大學,老師卻認真地和他說是南字在前麵的大學,他也懶得和老師爭辯。但當他看到寫著他名字的那個大大的牛皮信封上紅色鉛印的南升大學的字樣時,他也一下子蒙圈了。 後來江喜良明白了,當年報考那所北方名校的本省考生分數不理想,來本省錄取的高校又有優先錄取權,分數拔尖的江喜良幸運的成了本省當年被南升大學旅遊外語專業錄取的兩名考生之一。 “反正自己就是一個從邊疆來的小毛蟲,無所謂了。”麵對新生接待處那些譏諷的目光,江喜良絲毫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