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叁拾玖章 車厘子(1 / 1)

初戀般甜蜜的味道,薄薄的外衣包裹著緊實的果肉,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這是什麼果子?   失之毫厘差以千裡。   烏黑發亮的黑色果子,銅錢大小,果柄翠綠翠綠的,入口酸甜可口,回味無窮。   這種果子極其罕見,遠在異地海運過來,生長在極其罕見的森林之中。   一年一度,隻采摘到一批果子。   冬天的時候,這果子尤為珍貴。   皇上永騏笑嘻嘻的把果子端在建勛的麵前:   “初戀的味道。”   多麼奇怪的比喻,卻又扣人心弦。   建勛望著果子楞住了。   他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初戀的味道?”   他的眼前出現幾天前,黃河邊上的偶遇。   那雙眼睛,烏黑烏黑發亮的眼珠,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遠在天涯之外。   那種欲拒還休,欲言又止又恰當好處的勾起你好想好想靠進他,好想好想了解他。   眼底那潛在的像是有什麼在燃燒,是一團黑色的火焰?是燃燒的熱情嗎?   又是又不是?   在邊緣徘徊試探,還是他想多了。   那雙眼睛在極力的掩飾什麼,又像是在極力的控製什麼?   像一個迷一樣讓人心動,讓人又好想去了解,然而又了解不到多少。   那種年青的沖動怦擊著內心,欲罷不能。   是生意人嗎?卻又不像?是政客嗎?也不像?   是敵人嗎?更不是?   他的世界裡一直是克己奉公,一直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沒有得罪過誰?   誰會以他為敵?   更何況,這年輕的公子從遙遠的邊疆而來,他的臉上刻著寒風的印跡,他的眉上有黃沙的吻痕,他的唇邊掛著馴傲不羈的譏諷。   與眾不同,卻又絕世獨立。   他一定吃過很多苦,很多苦,他應該擁有更好的生活。   他們之間像朋友嗎?也不像,似朋友非朋友之間。   也說不清。   說不清道不明的是什麼?   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年輕的公子笑嘻嘻的說:   “既見君子胡何不喜?”   “君子一言,使我衣袖添香增絢爛。”   一切又隨著他的揚長而去而戛然而止。   至今,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卻實很遺憾。   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感,挫敗感包圍著他,他竟然莫名的空落落的。   連永騏在說什麼,他竟然沒有聽到。   他無精打彩的耷拉著腦袋。   永騏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今天,你是怎麼了?”   他猛的抬起頭,臉忽的紅了,正好迎上永騏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慌忙的起身,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   是心虛嗎?還是見不得光的小心事?   這幾年,他倆幾乎形影不離,誌同道合,風雨同舟,同甘共苦,肝膽相照,生死相依。   雖然不是血濃於水,卻早已勝過“手足情深。”   永騏楞在那裡,建勛從來沒有這麼驚慌失措過,…..。   在他的眼裡,他一直做事雷歷風行,銳不可當。   就連他舞劍也是勢如破竹,氣貫長虹。   他的琴聲如萬馬奔騰,如覆平地。   而今天,他好像掩耳盜鈴,買櫝還珠。   那神情好似驚弓之鳥。   他有什麼事瞞著他?   亡羊補牢猶未遲也?   建勛幾乎是邊逃邊說:   “我還有事要處理。”   他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人心卻千差萬別,防不勝防。   在他這個位置,見多了利欲熏心,爭權奪利的場景。   權利?   多少人心安理得的拿權利為兒戲,得意洋洋的樂在其中。   暗渡陳倉,按圖索驥的例子舉不勝舉。   緣起緣滅,緣深緣淺,或許就在那麼一瞬間。   來日方長無非是給自己一個很好的借口。   來日方長也許根本就是虛幻一場。   “花要半開,酒要半醉。”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浮世萬千,日月與卿,曰為朝,月為卿。”   失態,這麼多年,是他控製著情緒,而不是情緒控製著他。   而今,卻是情緒控製著他,即使整個世界在你腳下,你又能如何?   “紓尊降貴,是居高臨下和頤指氣使。”   沒有咬牙切齒的恨,那來地久天長的愛?   寧缺毋濫!   至今孑然一身的他,三十出頭,事業如日中天,卻一直對愛情抱有期望。   盡管京城仰慕他的小姐不少,他一直跟她們不鹹不淡的交往著,卻一直沒有結婚。   他在等待什麼?   在等待奇跡的發生?   黑色的果子,那雙烏黑發亮的眼睛,竟然引起他無數幻想,他想好好愛一場,轟轟烈烈的愛一場,即使飛蛾撲火,也無怨無悔。   他這是瘋了嗎?   僅僅見過一次,而且是位年輕的公子,竟然讓他無言以對自己。   這麼多年的名節盡毀,這麼多年心裡防線摧枯拉朽,全部倒塌。   他竟然羞愧萬分,無地自容。   倆個他互相對立,互相傷害,互相撕咬。   滿身是傷,鮮血淋漓。   茫然若失的他,在自我現實中遊走,掙紮,困惑,頹廢。   身體的折磨可以靠藥物來愈合,那心靈的折磨靠什麼來愈合呢?   這就是錯誤的代價!   盡管這代價如此巨大,但是,他還是堅持自己的選擇。   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隻有最原始的沖動,那他情願愛一場!